六门的“复健中心”。
六人现如今搬到了封氏领地附近的庄园,在度明瑾的默许和籍天成的暗中支持下,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功能齐全、甚至还带个小院子的“康复基地”。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硝烟和血腥,而是草药味和饭菜香,以及盛九张咋咋呼呼的叫嚷声。
度朵坐在院子角落的石凳上,膝上横放着重新擦拭得锃亮的苗刀。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空茫地望着远处,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还留在那片冰冷的深渊。
嘴角那道细微的裂痕已经愈合,留下一道淡粉色的印记,每次她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摸上这个伤疤。
“朵姐!看我新练的招式!”盛九张咋呼着冲过来,竖瞳里是纯粹的兴奋,完全不见破灭之力的暴戾。
他最近沉迷于研究鸦神力量和自身融合,虽然时不时把院子里的石墩劈出几道裂痕,但王才休的心锁总能及时拉住他,避免更大的破坏。
他每次都在度朵眼前晃悠想和度朵切磋切磋,但现在的度朵没空鸟他。
文哀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小怪物趴在他头顶晒太阳,像个毛茸茸的帽子。
他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时不时推推眼镜,对着空气低声讲解着什么,仿佛在给度朵做“常识复健”。
小怪物偶尔懒洋洋地“吱”一声,似乎在附和。
姜了烛则安静地坐在度朵旁边,指尖缠绕着几乎看不见的丝线,轻柔地编织着一朵半透明的丝花。
她把丝花别在度朵的耳后,当度朵歪着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时,姜了烛就有一种冲动想要紧紧抱住面前的人。
王才休端着一个托盘从屋里走出来,他把一碗散发着清甜药香的汤放在度朵手边,声音温和:“阿婆让熬的安神汤,温度刚好。”
度朵的目光缓缓从远处收回,落在汤碗上,又移到王才休脸上,最后扫过盛九张、文哀、姜了烛。
她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但手指却微微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端起碗喝了起来。
没有道谢,但这无声地接受,已让周围四人眼中掠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这就是六门现在的日常。
他们像一群围着受伤鸟儿的同伴,用喧闹、安静、知识和一碗热汤,为她筑起一个安全的归巢。
而晚上其他四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听说被各自的妈妈爸爸叫回家了。
庄园里只剩下封烬和度朵两人。
而此刻的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
封烬围着一条明显小了一号的围裙,大小看起来大概是文哀的,正背对着门口忙碌。
紧身的黑色背心勾勒出宽厚结实的肩背线条和紧窄的腰身,随着他切菜的动作,流畅的肌肉微微起伏。
度朵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依旧是那副空洞的表情,眼神却落在了封烬的背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苗刀被她随意地靠在门框边。
封烬似有所感,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头,反而故意放慢了动作,拿起锅铲翻炒着锅里的菜,手臂的肌肉绷紧,动作间充满了力量感。
他知道她在看。
“醒了?饿不饿?”他终于转过身,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沙哑,听起来格外温和。
他的目光落在度朵脸上,那双曾经被鬼气侵蚀,如今已恢复深邃的黑色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度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依旧空茫,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穿着围裙,散发着烟火气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被鬼气缠绕,每天痛苦嘶吼的身影是否重叠。
封烬也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今天炖了你以前喜欢的菌菇汤,加了点阿婆给的草药,安神的。知道你喜欢吃辣,文哀说你现在要吃点清淡就炒了青菜、丝瓜,土豆…”
他一边说,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极其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般,伸手轻轻拂开度朵脸颊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
他的指尖带着刚洗过菜的冰凉,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度朵似乎有了点反应,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再是完全的虚无,而是带着一丝困惑。
封烬看着度朵现在迷茫的样子,心猛地一跳,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收回手,转身去拿碗筷,状似随意地说:“去洗个手?马上就能吃了。”
饭桌上,气氛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
封烬给度朵盛了满满一碗汤,又夹了很多菜堆在她碗里,他自己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
度朵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动作有些机械,仿佛进食只是任务。
但封烬注意到,当吃到菌菇汤里某种特定的蘑菇时,她的咀嚼动作会微微停顿一下,虽然脸上还是没表情,但眼神却有了变化。
他突然想起了S+实验室里,那个冰冷绝望的幻觉中,她俯身亲吻他嘴唇的触感。
那个吻,是幻觉,还是她潜意识里残存的意念?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
晚上,封烬在浴室帮度朵放洗澡水,水汽氤氲,模糊了镜子。
“水温应该可以了。”封烬试了试水温,站起身。
他直起身,毛巾搭在肩上,看向站在门口的度朵。
她穿着那套简单的棉质睡衣,身形单薄,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黏在苍白的颈侧。
她的眼神不再是完全的虚无空洞,而是带着近乎审视的专注,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羞涩,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清晰的驱逐意味──出去。
封烬的心微微一沉,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尊重。
他太了解她了,即使在这种状态下,她的本能里也刻着警惕和独立。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流露出任何一丝逾越,那把靠在门边的苗刀会瞬间出现在她手里。
“水温可以了。”他声音放得极轻,指了指浴缸,随即侧身让开门口的通路,目光礼貌地垂落在自己脚边,“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或者…敲一下门。”
他刻意强调了“敲门”,表明自己绝不会擅自闯入。
度朵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在确认他的话。
然后,她没有任何表示,径直走进了浴室,反手关上了门。
轻微的落锁声传来,清晰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封烬靠在门外的墙上,听着里面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身体没入水中的轻柔水响。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只剩下纯粹的担忧和守护的耐心,静静伫立在门外。
浴室里,度朵将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
热水轻柔地包裹着她,驱散了一些深藏在骨髓里的寒意。
她靠在浴缸边缘,闭上眼睛,任由水汽蒸腾,模糊了视线,身体在放松,但意识深处那根弦依旧紧绷着。
就在这放松与紧绷的交界处,一股尖锐冰冷的疼痛毫无预兆地刺穿了她的心脏。
这痛感似乎源自灵魂深处,像是一根锥子狠狠扎进了她情感冰封的核心。
剧烈的收缩让她瞬间无法呼吸,身体猛地弓起,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抠住了光滑的浴缸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唔…!”一声压抑带着极度痛苦的闷哼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
她的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那双总是空茫的黑眸因为剧痛而骤然紧缩,里面充满了真实却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浴室内的平静,也瞬间穿透了门板。
门外的封烬几乎是同一时间捕捉到了那声压抑的痛哼,他心脏猛地一缩,所有理智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度朵?!”他猛地拍门,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你怎么了?是不是摔了?开门!让我看看!”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
封烬的脑子“嗡”的一声,恐惧瞬间攥住了他,他后退半步,猛地一撞。
“砰!”并不算特别结实的门锁应声而开。
封烬冲了进去,水汽扑面而来。
她那双带着兽性的竖瞳,死死锁定了破门而入的封烬。
他半跪在浴缸边,焦急沙哑地问着:“哪里疼?是心脏吗?”
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额角青筋跳动,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恐慌,都是为她。
剧痛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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