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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原本就是我的

小说:

裴卿,你退婚的样子很狼狈!

作者:

美要渺兮

分类:

穿越架空

这话精准地戳中裴庭最隐秘的痛处。

他指尖猛地一颤,脸色发白。

崔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积压多时的郁气终于找到出口。

“她十岁那会儿,就每日跟在我后头,‘哥哥’‘哥哥’的唤我,缠着我给她摘樱桃,摘桃花,玩得困了,便赖着要我背她回去。”

记忆再一次回到少不经事的岁月。

他十五岁远赴龟兹,投在谢将军麾下。谢昭性子皮实,龟兹驻地的将士们轮流带这小姑娘,每日陪她上山下河,只为耗尽她旺盛的精力。

满营将士都被她折腾得够呛,偏生这丫头听他话。最后,这带孩子的事就落在他一人身上。

她渐渐长高,他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地将她背在背上。

有一天,她突然大哭着跑进他屋子,说自己流了很多血,肯定是快死了。

他听完后,苦笑不得,她身边没有女眷长辈,连初潮都不知道。

便是这样一日日照看着,年复一年,那份纯粹的兄长之情,不知从何时起,悄悄变了滋味。

某一天,她在河边摸鱼玩累了,又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他肩头,撒娇道:“哥哥,我走不动了,你再背我回去,好不好?”

他俯身,将她稳稳背起,走了很长一段路。

“哥哥,你累不累?”她趴在他肩头问。

他脚步未停,喉结滚动,“不累,因为,我喜欢妹妹。”

她脆生生回应:“我也喜欢哥哥!”

他沉默了,她的喜欢,与他的喜欢,终究不同。

她再长大些,褪去稚气,亭亭玉立,便再也不来赖着他。

他感到失落,却无计可施。

有个桃花纷飞的午后,她对他说:她懂了,她不要做哥哥的妹妹,要做哥哥的妻子......

裴庭被这段记忆刺得浑身发麻。

崔延却依旧未停,残忍道:“你可知,我从狱中出来那日,昭昭早已备好车马,要同我远走高飞?是我......是我负了她。”

他忍不住哽咽:“太后派人在落雁隘设伏,要取我性命,是她挡在我身前,以自己的命相要挟,也定要护我。”

“裴左丞,”他甚至有些怜悯,“你擅长推测人心,却未必懂得。我与她之间,若真有机会相守,何须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她的心,原本就是我的。”

那日在益州城郊汤泉听来的片段,此刻竟与这些话对上了。

裴庭脑子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所有的镇定、锐利、从容,瞬间土崩瓦解,强撑着道:“你既已负了她,还配念着她吗?”

崔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惟愿她一世无忧,断不会让她因我受半分纷扰。

倒是裴左丞,管天管地,莫非连旁人心里的念头也要一一审度?”

他往前逼近半步:“有些念想,是刻在骨头上的,便是烧成灰,也未必能断。

我与她这辈子,是亲人、恋人,哪怕到最后,阴差阳错成了仇人,唯独不可能是毫不相干的人。

倒是裴左丞,既已有了她,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护着她,莫再让旁人伤了她!”

两人目光相抵,一个满含怒意,一个满是不甘。

裴庭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拳砸上崔延侧脸。

“你心里有多少龌龊念想,我管不着!但你不该,将你与她的陈年旧事与儿女私语,一股脑儿地告诉她的丈夫。”

他上前一步,“我若真是个心胸狭隘的,你有没有想过,她该如何自处?!

还要烦请崔侍郎问问你那好岳母,她都使过什么下作手段算计昭儿?”

崔延踉跄着后退,撞在廊柱上,怒火更甚。

若非眼前这人步步紧逼,往他最痛的地方戳,他何至于自揭伤疤?

“你当我怕你不成?”他低喝一声,拳头便要挥过去。

偏殿的门被推开,崔延的拳头停在半空。

黄绮抱着怀王走出来,小怀王揉着惺忪睡眼,小脑袋在舅母肩头蹭了蹭。

她装作没看到夫君嘴角的血迹,说:“郎君,小月奴醒了,咱们这便回去吧。”

崔延没再看裴庭,从黄绮怀中接过怀王,大步离去。

黄绮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方才她听得一清二楚,可她什么也不敢问,生怕打破这勉强维持的平静。

廊下只剩裴庭一人,心头堵得更紧了。

*

这几日,他们搬到梅园小住。

谢昭依旧是老样子,白日多半泡在书肆后院,去刻坊看看,或伏案书写,晚间便安坐家中,等着裴庭归来。

只是他公务繁冗,这几晚总是回得极晚,到家后也没了往日那般缠磨人的劲儿,倒让她觉出几分夜间的清静来。

忘忧居内。

裴庭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

卢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笑得不怀好意:“裴兄,今日圣人才褒奖六部,尤其夸吏部、户部办事得力,效率奇高。

公事这般顺遂,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是为你那位小娘子烦忧?”

裴庭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并未应声。

很久之前,他就憧憬过与谢昭成婚后的光景,可两人住一起后,才发觉现实比当初的憧憬还要好上千倍。

她生性豁达。平日若有友人邀她打马球,或同去京郊骑射,得空时便欣然前往,纵马欢笑,不拘小节;若是没空,便婉言谢绝,不拖泥带水。

无论对谁,她都眉目弯弯,笑意真切,转过身去,却从不多费心思揣摩计较,活得通透自在。

她总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事物里,仿佛世间其余,都难以在她心头萦绕不去。

她的心太飘了,他总觉得抓不稳、握不牢。

他夜里归家,她仍是言笑晏晏。

可他心头却总冒出些尖刻的念头——她曾不要命地救那人,若有朝一日,自己身陷绝境,她也会不顾一切地奔来吗?

这个念头日夜啃噬着他。

卢湛见他失魂落魄,悄悄向里间招手。

三位妙龄娘子款步走来,个个环佩叮当,眼波流转,带着勾人的媚意。

裴庭看着这些娇俏身影,满心厌烦。

对面的许璋,也摆摆手,显然无此兴致。

卢湛一手一个,笑得自在,“我说你们两个,活着有什么意思?那裴庭好歹是成亲了,有个人牵绊着。

许璋你呢?整日跟个苦行僧似的,守着那些公文案牍,图什么?”

许璋闻言,温和地笑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两年前他刚成亲的时候,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孤枕衾寒,只是先头那娘子跟他过不下去,不到一年就和离了。

他本就不是贪图声色之人,和离后,那些风花雪月的勾当他也素来不沾。

白日里在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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