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琛从来没把她当成过妹妹吗?
怎么可能呢。
他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
他不敢不把她当成妹妹。
黎青瑶抱着她对他说“以后你就是予礼的哥哥了”时,他对“妹妹”这个词还没有准确的认知。
只知道这个小婴儿看上去太脆弱了,仿佛世界万物都有可能伤害到她。
他身为哥哥,必须保护她。
起初,他这份非义务的责任感来源于黎青瑶的教诲。他向来是个听话的人,妈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因此妹妹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比起家人这个身份,更像是任务一般的存在。
那时黎青瑶整日忙工作,严正则跟着她跑东跑西,照顾黎予礼的责任便交到了黎宴琛手里。
其实黎青瑶有给家里有请保姆,但年仅七岁的他对陌生的大人心存戒备。
他总觉得那么脆弱的一颗软桃子,在别人手里不小心就会被捏疼了。
他身为哥哥,必须保护她。
说来神奇,其他孩子开口第一声大多是最容易发音的“妈妈”或者“爸爸”,但黎予礼不同。
她最先叫的人,是哥哥。
乳牙都没冒尖儿的孩子哪里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咧着嘴像是咯咯笑着,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着黎宴琛的小拇指。
“哥哥,哥哥。”
从那刻起,咿呀学语的妹妹成了黎宴琛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贝的人。
是黎予礼让他成为了她的哥哥。
他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不会表达情绪和爱意,私以为自己能为黎予礼做的不多,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宝贝的妹妹。
以前同学约他出去玩,他总说自己要回家带妹妹。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借口,后来真的在学校门口见到了个头还不及他腰的小女孩抱着他的大腿,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实打实的“妹控”。
他倒是不排斥这个头衔,如果妹妹需要的话,他心甘情愿被“控制”。
妈妈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学着给妹妹编辫子,一开始怎么也编不好,但只要是他梳的,无论发型怎样妹妹都特别开心。
他享受这种被妹妹需要的感觉。
他需要黎予礼需要他。
过早见识到离别所带来的伤,像深埋在骨骼里无法抑制的生长痛一样,让他误以为自己和妹妹只剩下彼此。
他时常在想,如果他们的身体里流动着共同的血,是否能够拥有牵引彼此心跳共振的红线。
而非手腕上易断的细绳。
从小到大,总是有长辈夸他聪明。
只有他清楚,其实自己很笨很笨。
笨到这么晚了才意识到,自己对妹妹的感情像一枚深埋于桃肉中的果核。
味苦,坚硬,又依赖着柔软甜蜜的包裹。
他习惯将关怀碾碎在日常的缝隙里,却又在每一次充满妹妹气息的呼吸间渗透着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可当他发现自以为是的保护在妹妹眼里无异于压迫后,他又不得不强行克制自己。
克制自己肮脏的欲望,克制自己贪婪的想法。
他天真地以为他不会失控,却还是在黎予礼拿着虚假的兄妹关系质问他时被动地丢盔卸甲,失去了坚强的伪装。
戳在他心口的指尖如利刃,扎得他生疼。
一直以来黎青瑶都让他把黎予礼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所以他不明白是不是亲生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是她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但黎予礼却不这么认为。
她讨厌他,把蒙在鼓里的愤怒发泄给他。
他不介意照单全收她的所有情绪,恨也好厌也罢,至少她是因为在乎才会这样。
至少她现在,还离不开这个家。
但事情好像慢慢脱离了他的预期,像鲫鱼里横生的小刺一样,猜不到尖锐的部分会将扎向何处。
黎予礼开始计划“逃离”,包括但不限于课余时间不归家,主动提出想要住校。
他阻止不了。
就像秋叶阻止不了被冬赶落枝头一样。
他打了个喷嚏。
黎宴琛是从来不会把这个生理行为与谁人是否想念他关联在一起的。
但他必须承认,他想念黎予礼了。
他如约送去了一条新的围巾,只不过这次不是亲手交与妹妹。
缺席了成年生日,他不想再错过黎予礼人生中任何一次重要的时刻。
本以为妹妹主动提出回家是关系缓和的前兆,他强抑着欣喜精心准备多时,想给她补过一个生日。
可曾想,妹妹压根不想见他。
他买了黎予礼最爱的桃子蛋糕,准备了一大箱礼物,却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被打不通的电话忙音和烛光外的黑暗吞没。
滚烫的焰火烧得他眼眶发热,落下的泪滴被蜡封在了黎予礼生日的最后一秒。
他像是失了智般驱车前往那个他不愿踏足第二次的修车行,看到从房间窗户里透出的微弱光亮持续整夜,那两枚数字形状“1”和“9”的蜡烛终是在他手里熄灭。
没关系。
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只要黎予礼还是他的妹妹,发生什么都没关系。
他可以忍受、包容、任由妹妹的叛逆。
看到她和同龄男生拉拉扯扯,看到她包里掉出的避孕套,看到她颈间未消的红痕。
紧绷多年的弦第一次弹错了音,他被残酷的现实击溃。
黎予礼好像真的要离开他了。
他囚不住她,也留不下她。
或许他还是太笨了,笨到难以分辨亲情与爱情的界限。
明明鲫鱼肉里数不清的小刺在他筷子下根根分明,他又为何拨不清自己对黎予礼的感情。
白净的鱼肉剔给她。
细密的尖刺扎向自己。
在疼得流不出眼泪的痛楚里迟迟发觉,原是他对妹妹的爱没有边界。
以至于模糊了血肉,碾碎了因果。
是啊。
他找不出缘由。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妹妹动这样的念头。
但他知道苦果亦是果。
靠近桃核的果肉又酸又苦又涩。
只要是妹妹给的,他甘之如饴。
“吃吗?”
黎予礼忽然把盘里切好的桃子递出去,递到黎宴琛面前。
他一眼就看出来剩下的那几块果切不是靠近桃核的部分。
“很酸吗?”他不可置信地问。
通常情况下,黎予礼只有吃到酸的才会丢给他。可他刚才切的时候就知道这次买的桃子都不酸。
黎予礼果真摇摇头:“甜的。”
“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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