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俩人顺着人流往前走。
过了辰时,路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茶肆、香料坊、书铺纷纷敞开大门,尤以那脂粉铺子熙来攘往,姑娘、哥儿都喜抹些在脸上,或沾个红嘴唇,出门见人也显得有气色。
在家里时,裴椿叮嘱过裴松叫买些回去,平常不用便罢了,可成亲总得抹一抹,也显得脸和剥皮鸡蛋似的滑溜。
裴松往那头看了会儿,同秦既白说:“我去瞧瞧,要么你随意逛逛,看看有啥好买?”
他想着汉子该是不喜往脂粉铺子里扎堆儿,却听秦既白道:“一起去吧。”
裴松心里有些吊得慌,这地界他不多熟悉,生怕在人前露怯,可想着人家一个汉子都愿意同他往里进,他也没啥好推拒。
俩人行至门口,一阵香气扑鼻,裴松顺着门扉往里瞧了瞧,三五成群的小姑娘穿得花花绿绿,正在案前说话,这个配你,那个好闻。
他细瞧了瞧几人的衣着,精布印花襦裙,腰间还系绸带,一水的光鲜亮丽,他估摸该是哪家富户千金,不多敢往里迈步了,待见几人选好物件,谈论价钱时,裴松心口一惊,忙拉住秦既白的腕子撩出了门。
一溜烟走出八丈远,到个没人的犄角旮旯里才停下脚步,秦既白有伤在身,走得不多快,他喘息问道:“怎不买了?”
裴松睁圆了眼睛,凑过来同他小声言语:“方才你没听见?那小一个瓷罐子就要五十二文,五十二文啊!”
五十二文够他买两袋子精米或白面了,抹到脸上又不当饭吃,他舍不得。
可一想起裴椿那认真的模样,裴松又犯起难,裴家虽然大小事都是他一手抓,两个小的又听话,可裴椿仔细交代过的,他不想惹小妹生气。
裴松抿了抿唇:“那东西怪贵的,不值当。”
秦既白也不多了解这些个物件,继母卫氏的屋头他从未进去过,也知晓裴松不喜好脂粉,攒银子下聘时从没往这处盘算,他看向他:“该不会都这般贵,咱用得不多,要么去问问能不能少买些。”
裴松摇头,那地界富丽堂皇,比村里小庙修葺得还精巧,他可不敢往里进。
先不说买或不买,就这身打满补丁的衣裳都够他露怯:“不涂了成不?哥真不好这些。”
“是不稀罕还是嫌贵?”
裴松笑得抠搜:“不稀罕也嫌贵。”
秦既白看了他良久,裴松一双眼睛平湖似的,一眼就能望到底,他是真不喜欢这些,有这闲钱他不如买二两猪五花回家炒一炒,或是炖上半只鸡,有滋有味的多舒坦。
裴松见他不答话,伸手挠了挠脸:“不涂不好看是啊……”
他年纪大、长得粗便罢了,可秦既白却俊,俩人站一块儿和白豆腐配臭豆腐似的,虽然臭豆腐也好吃,可却不好闻。
他正纠结,就见秦既白伸出手,将他的手握紧了:“走吧,买丝线。”
被汉子牵着手往前头走,裴松仍心虚:“要么我去问问能不能便宜些?”
“你好看。”秦既白头都没回,他鲜少将心底话往外说,觉得难为情,可若不说裴松偏就稀里糊涂的混过去了,“你总说自己不像个哥儿,这不好那不好,谁规定了哥儿该是啥模样?”
他停下步子,望着前方,长风穿过熙攘的街道,轻拂过脸颊,他缓声开口:“我们山里打兔子,每只兔子毛色都不一样,黑白灰或杂色的,连兔子都各不相同,又作何要求哥儿皆是一样?”
没等裴松开口,他又道:“你或许想说,那毛色不同卖的价钱总有贵贱吧?”
秦既白转过身,却没松手,他一错也不错地看向裴松:“是有不同,镇子上的夫人们多喜雪色的,觉得干净素雅、衬脸色,可跑山的猎户们却中意灰黑的,说是瞧不出脏。”
“各人眼光不同,喜恶也不相同,若全叫山里跑白兔,哥儿皆爱脂粉,那日子才无趣。”
“松哥,我觉得你好看,是真心实意、打心底里觉得好看,不管你擦不擦脂粉都好看,是你就好看。”
裴松听得愣神,眼前这汉子目光灼热,盯得他脸红,他慌忙别开头:“平时不见你吱声,没、没想到你这般能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秦既白将手攥得更紧了些,“松哥,我以后定努力赚银子,叫你想买啥就买啥。”
裴松“哈哈”笑了起来,他还作孩童时常听阿娘说,男人对你好不好,说些虚头巴脑的全都没用,银子往你身上使才是真的。
他听进耳朵也记进心里,可这么些年从没遇上个要往他身上使银子的男人。
眼下秦既白这样说,倒让他有些感慨。
裴松知道自己心思粗、没手段,学不会后宅女子、哥儿留爷们儿的法子,保不齐真心瞬息万变,昔年良景皆作面目可憎起来。
可不论这汉子往后如何,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的。
与其念想一多叫人提心吊胆,倒不如啥也不想过好当下。
裴松笑得开怀,抬手晃了晃被秦既白握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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