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编鬼话了,我不会跟你苏府。”想通了此节,沈妍说道。
桂嬷嬷闻言面色沉下来:“大娘子还年轻,如今这般不清不楚地呆在卫王府未免惹人非议,纵使您不顾念老爷的体面,也该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话音未落,“啪!”一记耳光落在桂嬷嬷脸上,在上面烙下一片红印。
沈妍捏着火辣辣的右手,声音沉冷:“放肆,主子是非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下人置喙?滚!”
桂嬷嬷捂着肿胀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沈妍,仿佛突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那个整日关在苏府后院安静如鸡的少女,何时变得如此泼辣大胆?
半边面皮抽动了一下,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但终究未再说什么,咬着牙转身走了。
沈妍望着她的背影,扬声道:“回去给你主子捎句话,四年收留之债我已还清,此后与苏府再无瓜葛。”
*
苏府正堂。苏文焕下职回来,姜氏边帮他脱去官服,边向他诉苦。
“老爷的宝贝女儿好大架子,今日阿桂去请她回府,好话说了一箩筐,不想人家竟是百般为难,非但不肯回来,还悍然动手打了阿桂,将我们这做父母的骂得一无是处。”
话音落下,苏文焕关心的重点却是另外一件事,皱眉:“怎么派个下人去接?不是说好由你亲自去吗?”
此前得知沈妍下落后,夫妻二人曾商定接她回府。
因苏文焕白日里还要上职,为尽快将人接回,二人最后定下由姜氏出面接人。
但临行前,姜氏却改了主意。
虽说接沈妍回府,最初还是由她提议,但果真让她面对沈妍,放下脸面把人接回又是另外一回事。
接苏文焕这个长女回府,等于主动承认沈氏先于她存在,甚至差点让她这个主母身份彻底不复存在。
姜氏到底心里膈应,最终还是打发了桂嬷嬷前往。
没想到那丫头竟是个不识抬举的。
此时面对苏文焕质问,姜氏神色闪了闪,随即奉上早已想好的说辞:“我还不是为一家子的生计奔忙?刚好庄子上有事找来,一时挪不开身,这才让阿桂先代为传达一声。”
一顿后,她话音一转,“再者说,一家人真需要讲究什么排面、三请、四请吗?那孩子眼里但凡有你这个父亲,早该自己回来。这倒好,平安脱身不知会家里一声,反而不清不楚地留在什么卫王府,竟是一点不顾及老爷的颜面,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苏文焕闻言苦着脸:“我如今在她眼里,哪还有什么颜面?当初沈氏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结果……”说着摇头叹息。
姜氏扶他在圈椅上坐下,一边帮他捏肩,一边善解人意道:“老爷何尝没有苦衷?当初那个情形,谁还不是没头苍蝇?老爷难道就忍心看着苏家败落,一家老小前程尽毁?”
看苏文焕不言,她又幽幽说道,“给姚府做家姬是委屈了些,可妍儿毕竟是苏家长女,大难当头也该晓得替父分忧才是。”
苏文焕默然半晌,最后面人儿一般说道:“终归是苏家亏欠她,妍儿心中一时过不去那道坎,也是人之常情。照我说,既然她平安无事,又在王府安顿下来,此事不如从长计议,先由着她吧。”
姜氏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本要发作,却又想接下来还要求苏文焕出马,于是深吸一口气,放平了声音:“老爷先别急着惯孩子,依我看那丫头无非是闹一闹脾气,想要老爷一个态度。既如此,老爷何不干脆亲自去请,你们父女之间说话,总比我这个嫡母出面强百倍。”
言罢看苏文焕拧眉犹豫,又补充,“我也是为妍儿着想,隔壁林郎子前两日不是还打听妍儿的下落?可见是动了真情。妍儿若有造化嫁入林家,纵使为妾,这辈子也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一顿,他觑着苏文焕神色,语气循循善诱,“更何况,林子旭如今是太子跟前的人,若与咱们亲上加亲,于老爷的仕途定然大有助益。如今姚承嗣倒台,老爷虽幸而未受牵连,却也该为日后谋划一番,难不成真要在奉议郎的位子上窝囊一辈子?”
最后一句,姜氏故意戳苏文焕的痛处。
他本是清流进士出身,可惜在京中毫无根基,为官多年一直没有向上的门路,加之时运不济,这一生可谓官途坎坷,平日里没少为此长吁短叹。
当初将沈妍送入晋国公府,苏文焕作为父亲固然心存愧疚,但他并非只有沈妍一个女儿。他还有嫡子、嫡女,乃至苏氏一族。
想到自己与的前程,苏家的未来,苏文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苏府内宅。二娘子苏锦荣边快步迈入正堂,边急声道:“母亲,不好了!父亲要接那个私生女回来。”
姜氏原本正在喝茶,闻言轻轻放下建盏,八风不动:“嚷嚷什么?是我让他去的。”
苏锦荣闻言杏眼圆瞪:“母亲这又是为何?当初好不容易将人打发出去,眼下又要接回来,您还想让她继续恶心全家?”
看着女儿慌脚鸡般毫无城府的模样,姜氏不禁来气:“急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
“为我?”苏锦荣眉心快拧成疙瘩。
姜氏:“林子旭仍对那丫头念念不忘,几次三番向你父亲打听她的下落,你可知晓?”
她话未说完,苏锦荣已气得跺脚:“母亲休再提此事,当初明明是女儿认识林郎在先,不想被那丫头横插一脚,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把林郎哄得晕头转向,即便她后来进了姚府,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林郎竟仍对她死心塌地……”
作为苏文焕嫡女,苏锦荣出身官宦之家,虽自幼娇生惯养不喜读书,却也粗通些文墨,加上有几分姿色,向来心气颇高。
苏林两家比邻而居,苏锦荣自幼便与林子旭相识,只不过林家家境平平,林父不过是个衙门里做杂役的吏员,论官职远不及苏文焕,故而苏锦荣从前一直未将林子旭放在心上。
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林子旭应该对她心存仰慕。
不只林子旭,在心高气傲的苏锦荣看来,京城每一位见过她的青年才俊都应该或多或少为她所迷。
怎料某日骤然得知,林子旭的心仪之人竟是她那个出身卑贱的便宜长姐苏锦妍。
那一刻,苏锦荣简直比被人当众扇了耳光还难受百倍,以至于苏锦妍后来被送进姚府,都未能抵消她心头之恨。
更未曾想到,林子旭后来居然还高中探花,并且仍对苏锦妍念念不忘……
这事让苏锦荣倍受打击,不知怎么,渐渐竟在她脑海中演变成了私生女横刀夺爱,拆散她与探花郎好姻缘的戏码。
此时姜氏看女儿越说越委屈,不由放软了声音,语重心长:“京中水深复杂,林家又毫无根基,虽说林子旭中了探花,但往后日子还长,谁能担保他前程如何?这事只消看你父亲的仕途便可知晓,而眼下,咱们却有一桩——”
“女儿就是气不过嘛!”苏锦荣再次打断了姜氏,“母亲说,女儿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贱婢?”
“够了!”姜氏一声断喝,虚点着苏锦荣,一脸恨铁不成钢,“出息!你同她比什么?就不能把眼光放长远些?”
她说着压低嗓音,“你可知林子旭如今在太子府做事,近日又搬出林家另立了府邸,听闻他与太子殿下兼几位王爷都走得很近。”
“太、太子殿下?”仿佛被这个身份吓着,苏锦荣磕磕绊绊道。
姜氏颔首,语气意味深长:“把那丫头接回来,给林子旭当个妾室。如此也方便你以嫡妹名义往林府走动。”
后面的话无需多言,母女二人各自心领神会。
大庆朝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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