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戚辰的瞳仁里露出了少有的任性。
平日里那个禁欲又克制的魔尊瞬间变了脸，变成了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想刁难霍盈，又不想着急着刁难。
渴望又矛盾。
“你、你什么意思……唔。”霍盈微微展开嘴，可不料，就在张嘴的瞬间，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戚辰欺身而下，把人的手脚禁锢住，摁在坚硬又微微发凉的马车板上。
他如同饿狼一般侵袭，试图要夺走对方的气息……似乎这样，还是不够。
逼仄的车厢里，霍盈无处可逃，只能就这般接受着对方的侵略。
霍盈觉得鼻子前充斥着戚辰味道，以及对方温热的气息，热得要烧起来了，口舌被对方占据了主导，肆无忌惮地侵略着。
她不明白，这人平时说话冷冰冰的，还明里暗里的，特别会嘲讽人，怎么唇舌就会这般柔软、温热，与他完全不符。
她这样的思绪仅仅一晃而过，却明显地体现在了眼神中。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戚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了。
戚辰稍稍退后了脸，但两人依旧近在咫尺，仿佛只要再往前挪动一点点，口唇就可以再次纠缠在一起。
霍盈终于可以呼吸了，方才戚辰像一只失了智的饿狼一般扑过来，让她猝不及防，此刻，嘴角边还烧着对方的温度，残留一抹水渍。
戚辰用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奇怪的是，明明没怎么用力，霍盈却再也无法挣扎，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他强迫霍盈抬头看着自己。
“你走神了。”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却无不透露着欲望，微微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勾去——
他到底是一个极其俊美又令人向往的少年。
谁会不因这样少年郎动心？
霍盈被他问得愣住了，她如抽泣一般喘息着，眼前竟然在她自己也没有注意的时候，升腾起了雾气。
目光含水。
马车依旧向前行驶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像是漫无目的地逛着这偌大的地宫，也像是带着两人在今夜的月色下漫游。
“我不知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霍盈最终吐出了一句话。
但这却偏偏不是她最想说的话。
她本来想说——
你为什么用要联合阿贵来拦截我？
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情绪阴晴不定，时而对我好、时而捉弄我？
你明明认得我，为什么在我来到魔界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我，还要视我为“细作”，将我关押起来，差点死于纵火？
可现在，又为什么……为什么要亲轻吻我？
霍盈说不出口，即便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不是不懂情爱，可上辈子不就是一头栽进去，最后连命都搭上了吗？
她担心这辈子又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她担心对方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加以利用；她担心每次当自己义无反顾地跳进去时，对方却全身而退，最后留自己一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辈子绝不能像上辈子那般过！
可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又无法自控地跌入了少年的眼中。
矛盾又自责。
也许之前不明白，可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明明知道有可能会耽误了自己，却还是会跳下去。
“你在想什么？”戚辰再次靠近她，这次，他仅仅贴着霍盈的耳根，耳鬓厮磨。
霍盈瞬间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耳后根一下就烧起来了，伴随着大脑一片空白。
“戚辰，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霍盈问道。
她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一说话，就充满冷意，显得这样无情。
果不其然，戚辰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他稍稍退回去，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对方。
与方才强吻的时候不同，如今他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就像把月亮装进了眼睛里，瞳仁里映照出霍盈的模样，好似霍盈被月光包围了起来。
在天上，也在少年的眼里。
“在道峰山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在镜心湖小镇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在静心谷的时候，我也告诉过你……可你每一次，都没有当真。”戚辰的眼神闪烁着，恳切，又恳求。
“阿盈啊，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得要死。”
“……”
他都快要哭了。
霍盈怔住了，眼神里又惊愕，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完美的少年，就这么一个万人敬仰的少年，居然说，喜欢自己，喜欢得要死。
她整个人的灵魂像是抽离了一般，飘在空中，明明看着肉身就在眼前，就是无法钻进去。
这句话比她上辈子受过的千万刀伤还要“致命”。
一刀把人贯穿——
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他说过无数次喜欢我，可我不相信。
“为、为什么？”霍盈张了张嘴，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显得有些木讷，但更多的是疑惑与震惊交织后的无法适应。
“不为什么。”戚辰的声音弱了下去，似乎方才的那几句喜欢，已经用尽了少年所有的力气，如今的他，又退回去了，变成了一开始那只渴望又不敢上前的猫。
害怕失去，害怕对方讨厌才会这样吧。
“喜欢总得有个理由的……”霍盈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低沉。
必须要有个理由，霍盈想着，若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她不放心，她太不放心了。
“恨一个人，也许可以数落出这个人无数的理由，但爱一个人，我还真的想不出来。”戚辰极力辩解的模样，显得别扭又有些可爱。
霍盈掀起眼皮，看着连骄傲的少年也变得卑微又小心翼翼。
喜欢一个人确实会让人变得卑微，她上辈子对待苏黎，不也是这般吗？
但上辈子喜欢苏黎的时候，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霍盈一时也被自己提出来的问题给难住了……
她只知道给苏黎端茶倒水，不让对方热着、凉着，可对苏黎又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无论是上辈子的她，还是这辈子的她，都是无法回答的。
也许喜欢一个人，还真的没有理由。
短暂的思绪，戚辰已经缓过神来了，他看着霍盈，不自觉地别过了眼，他也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在这马车上，就这般任性付地把人给亲了，这着实、着实是，有些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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