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目标共白头(女尊)》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长箜!”
姬宣清不赞同地摇头,她蹙着眉,拉着季长箜的手也跟着下意识轻轻晃动,明明脸上是郑重淡然,但动作却带着几分年少都未曾见过的稚气讨好。
季长箜的心不由便软了一半。
可他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眼神扫过虞兰泽带来的人,最后落在了虞兰泽身上,示意她清走不相干的人。
收到这样的眼神,二皇女也意识到事情大约和她所想不太一样。
至少姬宣清动手的原因应当不是因为嫉妒叶良,甚至看到叶良与季长箜谈话也不会出这么重的手。
叶良……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二皇女眼神如利箭,朝瘫软在椅上的叶良狠狠瞪去,却发现叶良似魂游天外,面上半是不可置信半是悔恨。
“长箜,今日你受了惊吓,我带你回府可好?”
姬宣清尽可能压制自己的情绪,她全然不想听到从季长箜口中说出方才看到的场景,只单单是回想,她便想要将叶良的脏手狠狠捏碎。
更何况这事关男子清誉,方才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
况且有她在,何须她受了惊吓的夫郎出面。
“不!”
他苍白的唇微抿,莹润水眸中充斥着固执与哀求。
“我想和表姐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你并非是无缘无故打人……”
“我不需要。”姬宣清拉过他的手腕。
季长箜步子踉跄,朝着姬宣清的方向跌去,手肘撑在了她的心口。
他没想到姬宣清竟会露出如此强势的一面,他虽不太适应,可现在的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柔软的触感转移去,两朵红霞浮上面颊,他稍稍用力,将自己同姬宣清的距离拉开。
他强忍着羞意,故意板着脸,正视姬宣清的双眼,如水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可是我在意。”
姬宣清愕然。
他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看似温和然心中亦有傲气,你不想解释,但我不想你与表姐交恶。”
姬宣清眉眼怔忪,一股又酸又涩的滋味慢慢爬上心头,她倏然收手。
罢了,既然他愿意维护她,她该好好享受被维护的滋味,虽与二皇女交恶并不影响她的计划,但少个敌人未必不是多一条出路。
殿中其他不相干人早在二皇女的眼神示意下退出此处。
空荡荡的殿中,二人的亲密刺痛了瘫坐在椅上的叶良,她握紧了两侧的扶手,心中酸涩翻涌如同骇浪。
姬宣清何德何能,令阿箜维护至此,若是阿箜方才听她说完来龙去脉,而不是那般抗拒和她待在一处,此刻他也不会维护姬宣清这样表里不一的东西。
“阿箜,不要被她骗了……”
可惜的是,姬宣清下手极重,此刻叶良肿着嘴巴,在旁人耳朵里听到的便是含糊不清的呜咽。
季长箜稍稍朝叶良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还是同不算熟悉的表姐说起此事。
蜷在袖中的手不停冒着冷汗,他悄悄展开手掌将汗液蹭在披风外袍上。
偌大的偏殿中,剩下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昏暗不停抖动的烛光晃得他眼前发昏。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刺痛感令他清明许多。
方才的事再难以开口,今日他也不能任由妻主与二皇女交恶。
在偏院的一年中,他不止一次将母亲流放前同他说的话翻来覆去思索再思索。
母亲说她逼妻主太甚,这话如同铁烙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母亲逼妻主无非就是因为他的破落身子,怕妻主起势便待他不好,才会暗中打压。
他只恨自己的驽钝,妻主乃是凤帝钦点的状元,初入朝堂仕途怎会如此不顺?从前妻主总是以“不愿依靠季家”借口搪塞,他为了照顾她心中的傲气,便也不曾回季府求过母亲照顾妻主仕途。
可那一年,遭逢季家流放,妻主冷漠,他仿若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公子一夜间便长大,想通了从前不曾仔细思考过的事情。
妻主既娶了他,就算不愿依靠季家的人脉,可旁人知晓她的背景也该礼让三分,怎会刁难?
若没有母亲在背后的授意,妻主完完全全可以按部就班,没甚挫折地一步步向上。
他无数次后悔自己年少无知,一心扑在相敬如宾的虚假情爱中,忽视了妻主同母亲的关系,若有他的调和,二人绝不会相争到如此地步。
所以今日他必须要站出来,他不想看到妻主四面临敌,尤其根源来自他。
季长箜捏紧了汗涔涔的手,凝视着表姐虞兰泽带着疑虑的双眸,坚定地迈出一步。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极强硬地撑开他五指的缝隙,触碰到他手心的汗液顿了顿。
季长箜能感觉到那人双眸落在他的身上,沉静如古井,随即她的手便死死同他锁在一处。
他的汗液沾染了她干燥温暖的手,季长箜知她喜洁,下意识挣扎,弄脏她令他有种难言的羞耻感。
那人攒得很紧,甚至用常年握笔粗糙的指腹刮过他细嫩的肌肤,带来说不清的酥麻。
她侧过头,眸中几不可见闪过笑意,说话的声音似也柔和了许多,像是逗弄孩子的极轻极宠溺的那种:
“别怕,我在旁边。”
心口的悸动,宛若一只扑腾翅膀的小鸟。
季长箜仿若回到了大婚那日,他坐在铺满了红枣桂圆的床榻上,等着妻主为自己掀开盖头,那时他的心便是如此不受控制。
方才忐忑的心似乎也安定下来,那只温热的手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殿下明鉴,我方才带着侍从青空前来更换衣物,不曾想叶将军尾随而至,甚至打晕了维护我的青空。”
季长箜指向一处更衣的屏风后,隐隐能看到男子支棱在外的布鞋。
“我那时衣衫尚未整理好,冷斥叶将军,要求她离开,谁知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腕,称有要事同我说。”
“再后来妻主来此寻我,叶将军捂住我的口鼻,限制了我的行动,又买通了门外宫人声称我不在此处,我趁她不注意踢倒了木凳,妻主闯入后便发觉我衣衫不整被人钳制的模样,是以冲动下打伤了叶将军。”
季长箜一鼓作气将来龙去脉说清。
但姬宣清从他发颤的苍白唇瓣和那只反握、生怕她逃了的手,能感受到他的忐忑不安。
毕竟凤朝对男子的约束过于严厉,一举一动都要以妻主为尊,他衣衫不整的模样被其他女子看见,寻常人家便是休弃的下场。
姬宣清此前不说,便是不想令季长箜剖白方才发生的事情,再给他带来伤害,更担心此事流传,季长箜被人添上艳名。
可季长箜的倔强和维护她的坚定,令她动容。
虽有些羞耻,她即便表面看上去游刃有余,可少时早早没了母父的她,极渴望有个能无条件维护爱她的人。
上辈子她对季长箜一开始是见色起意,而沦陷则是他的相陪相伴。
这一刻,姬宣清的心就像是泡在热乎乎的温泉中,她解下外袍,包裹住那个脆弱而又坚强的男子。
“殿下,臣夫郎身体不适,劳烦殿下替臣向陛下解释,臣先行离去了。”
“还有家中被打晕的侍从,劳烦殿下遣人扶起,送至宫外马车处便可。”
在男人小声惊呼中,姬宣清拦腰将他抱起,小心用外袍遮住他苍白浮着红晕的面颊,大步离去。
难以动弹的叶良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狡诈的姬宣清抱在怀中,姿态极亲密离去,一口郁气憋在心口。
好友二皇女转身,冷傲的眉眼闪过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良,你这次还是太过冲动了。”
“你查到的东西并不能直接指明姬宣清掺和在季家流放的事情中,只能说她的嫌疑极大,你如此迫不及待同表弟说,他见不到证据如何就会相信?”
“况且,你置表弟清誉于何地?冒然闯入这处男子歇息的偏殿,若被旁人发现,表弟便会因此蒙羞。”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同利箭。
“叶良,你该不会真起了这样的心思吧!”
“你利用我掩护,若非姬宣清并不怕得罪我,心思又时刻都在长箜身上,她便不会及时跟来,此间偏殿便只有你与长箜二人,你便等着特意安排的人前来,撞破你纠缠长箜?”
正说着,院中似有喧闹声传来。
二皇女那张舒朗深邃的面容笼上一层阴霾。
“耍这般手段的你,怎敢信誓旦旦在我面前说姬宣清不好?”
“她再不好,至少不会将如此肮脏的手段用在在意之人身上。”
叶良狰狞着面容,还算好的右手不停敲打扶手。
“姬,姬宣清,配不上……”
她嘴巴肿胀,虞兰泽听得零星两字。
“难不成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配得上季长箜了?这件事以后莫要再说了,我派给你调查季家案件的人手,我也会收回。”
虞兰泽深吸了口气,如是说道。
“就差、差一点点,查到……”
叶良瞪圆了眼睛。
虞兰泽能清晰从那双眼眸里看出不满。
她垂下眼睑不再言语,季子昀是不折不扣的主战派,此前在朝中亦有大批文官跟随。
季子昀在朝中与主和派林首辅相互制衡,少了她,主战派便折断了一半的翅膀。
她愿意借出人手去调查季家的事情,就是希望能为季家翻盘,可叶良耽于儿女情长,调查季家之事,现在反倒成了扳倒情敌的手段。
她如今舍下叶良,亦是有自己的考量,姬宣清不失为比她更好的合作对象。
冷静且运筹帷幄,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当然,她现在也不太确定,姬宣清是否愿意搭救季子昀。
若真如叶良摸到的边角来看,姬宣清很有可能就是害得季家流放的幕后黑手之一。
姬宣清此前投靠主和派,立场坚定,可前些日子,她在外赈灾焦头烂额,谁知收到了姬宣清传来的密信,竟有数条当地官员与豪绅勾结囤积粮食的罪证。
她抄了这些蛀虫的老巢,才顺利赈灾,受到母皇的嘉奖。
很明显,姬宣清这是几方下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作为主和派的立场变得动摇起来,这也正是拉拢她的好机会。
且她也收到安插在姬府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姬宣清有意同季长箜修复妻夫关系,那么为季家翻案的可能性似乎愈发高了起来。
“殿下,莫听小人……”
叶良挣扎着,还想再劝说二皇女,她是真的快查到姬宣清了,此时半途而废,往后怕是再难抓住她的把柄。
她不敢想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待在阿箜的身侧,迟早有一天会害了阿箜。
殿外的脚步声愈发接近。
虞兰泽动了动耳朵,随即她上踱步上前,一巴掌重重落在叶良脸上。
叶良没有防备,一时间被打得侧过脸去,另半边脸也宣红一片。
只听头上传来二皇女怒不可遏的声音,她艰难抬头。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得可怕,和她口中怒意盎然的语气仿若出自两个人。
“难道在你叶良眼中,吾是个听信小人的昏君?”
这声怒喝,惊住了殿外吵囔的人群,前来更衣的各家贵夫还有守在门外二皇女的侍卫具是闭上了嘴。
这熟悉的声音自是出自皇女,还不等众人有何反应,虞兰泽甩袖而出,观其模样,似是极怒。
皇女内官极有眼力见,招呼两个侍卫,将受伤不轻的叶良扶出偏殿。
一行人行色匆匆,出现在众贵夫面前不过几个照面。
“快去告诉家主,二皇女与叶家小将军生了矛盾,叶小将军受伤颇重。”
有些政事敏锐度的贵夫令随侍通传。
亦有几个妄加揣测。
“二皇女和叶小将军怎会出现在男子休息的偏殿?莫非是为了男子大打出手?”
“谁家儿郎有那么大的本事?”
“也不知道偏殿里有无男子歇息,这两位便在此处吵架,若遇上歇息的男子,岂不是毁人清誉?”
……
但凡知晓朝中关系的贵夫,都知道二皇女与叶良的关系密切,此次突然翻脸,二皇女还下此狠手,显然不正常。
一时间,流言四起。
**
然这一切已经归家的姬宣清并不知晓。
第二日听说此事,她亦纳闷二皇女为何将她殴打叶良的罪责揽下,而没有为叶良出气。
直到二皇女请柬递到府上,姬宣清才有所猜测。
又说到姬宣清美人在怀,抱着自家夫郎坐上马车。
本安静的季长箜挨上坐垫,便撤去了揽着那人颈脖的手,缩在了马车的最里面。
“过来。”
姬宣清向他伸出了手。
季长箜抬头看她,马车只留两扇小窗,偶有月光洒入,落在姬宣清的脸上便是明明暗暗。
那声听不出情绪的“过来”,好似压抑了巨大的风暴。
季长箜又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心中更是酸涩,他不希望姬宣清为了他与表姐起莫须有的冲突,便将来龙去脉说清。
那人本就不喜他与叶良接近,现下也不像之前在偏殿中那般对着他温柔笑,只冷硬两个字,便要喊他过去。
她果然还是生气了。
可是,可是那不是他的本意啊,并不是他想要见叶良的。
姬宣清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人固执地缩在最里侧,整个头都埋进了膝盖中,多一眼也不愿意朝着她的方向看。
一截白嫩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偶有调皮落入马车的月光扫过,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也不知道捏在手中是不是那种腻滑圆润的感觉。
姬宣清双眸幽暗,一点点逼近他。
那人似也能感觉到她周身的热意,蜷缩在角落小小一个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
直到一只暖融融的手触碰到他颈部的肌肤,明明是暖的,可季长箜却无端觉得像是冰冷的软骨动物暗中伺机盯伏他,此刻出手,一击即中。
她不过是用粗粝的指腹在他颈边摩挲,他便麻了大半的身子,提不起力气。
“家主,这,这里是马车。”
“唔……”
他堪堪咬住唇瓣,才止了口中泄出的声响。
男人的脸实在红得厉害,姬宣清饶有兴趣地扶起他的下巴,高高抬起。
那人眯着眼睛,似有水珠在鸦羽般的睫毛处打转,若隐若现的月光映衬着那张满是红晕的面容。
姬宣清只觉得这张如玉般温润的面庞哪里都极符合她的心思。
便是苍白的唇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我不想听你称呼我家主,长箜,你方才在偏殿中当着众人的面,喊我什么?”
她的话犹如情人在耳边呢喃,轻柔而又暧昧。
季长箜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另一只作乱的手上,迷离目光,甚至无法聚焦视线。
更听不清她话语的意思。
姬宣清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才这般肆无忌惮引着他说话。
“妻主,对了就是这般,叫我妻主。”
季长箜张了张唇瓣,“妻主”二字磕磕巴巴地吐出,直到出了嘴,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姬宣清的引诱下说了什么。
他还没全然接受姬宣清,便这般被哄着喊了妻主,不免心中委屈。
“对了,乖阿箜。”
姬宣清搂住他细弱的腰肢,犹如稀世珍宝,捧入怀中,喟叹一声。
二人相对拥抱,姬宣清的气息也乱了,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几乎是四肢并用,缠住季长箜的躯壳。
“长箜,让我好好抱一下。”
季长箜先是挣扎,外头还有马妇赶马,他向来自持,怎会在这逼仄的车厢中乱了心智?
可那人慵懒的嗓音似是添了迷魂药,他慢慢安静下来,任由她抱着。
“长箜,我真的好开心,你今天这般维护我。”
姬宣清就在他耳边剖析自己。
“我母夫早逝,后又有师父真心相待,一日她知天命已到,不告而别。与我定下婚约的人家也背弃了承诺,我一直孤身一人。”
“直到我遇到了你,从前你便掏心掏肺待我好,我知道的,可是我不争气弄丢了,我现在想将你找回来。”
“长箜,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季长箜能感觉到她修长的双手捧住了他的面颊,目光灼灼与他相视。
他燥红了脸,那人挺直的鼻尖与他的相触,拇指在他咬出斑斑痕迹的唇上来回抚摸。
似乎只待他一同意便会有湿热的吻落下。
“长箜,我知道你一直担忧季家的事情,我虽然暂时不能为岳母平反,但我在北方亦有好友,已经写了书信委托其照料,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岳母的信件返回。”
季长箜再顾不得羞涩,猛然又听到季家的消息,他立刻便睁开了眸子,方才还骄矜自持,如今扑入姬宣清的怀中,两手攒住她的衣襟。
急切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将你从落竹院接出,便已经着手令人安排。”
“但路途遥远,估摸着返回的信件还得有几月。”
姬宣清实话实说。
季长箜听着“落竹院”三字便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日子。
方才的激动慢慢冷却,欣喜的表情僵在脸上,他方才用力极大,扑倒了姬宣清,此刻他将面颊贴在她滚烫的心口。
从前他避在落竹院,不就是因为气她袖手旁观,他要的真的不多,若季家真有此劫,他只希望姬宣清能打点牢头和押送犯人的官差,好让季家在路上安稳些。
可这般事情,她也不愿做。无法,他只能拿着变卖的嫁妆换来的银钱,几番贿赂,可那些官吏对他这个夫道人家的话到底听进多少他便不知道了。
幸而叶良也稍稍敲打了那些官吏,否则阿母能否安全到达流放之地还是未知数。
到了如今,姬宣清仿若真的动了心,他恳求许久都未曾做到的事情,不需他说,她便能办得妥当。
这般偏爱,季长箜并未觉得有多少甜蜜,他一边为从前年少懵懂的自己悲哀,一边又无法确信姬宣清的爱能够长久。
他不懂,现在的他枯败的身子,没了年少的青嫩,甚至成婚六载也未曾生下子嗣,更无可靠的家世,她反倒喜欢上了自己。
她到底喜欢自己什么?怎么一夕之间,那人便转了性子,突然对他关照有加。
姬宣清甘愿被他压着,男子散发着幽莲般冷香的乌发与她的五指纠缠,她一下又一下抚着他的后背。
“长箜,你在想什么?”
他明明就在自己的怀中,可久久不语,姬宣清亦没底气,只能旁敲侧击。
“没想什么。”
怀着人抬起头,明媚的笑容极难得出现在这张温润贵公子的脸上,他凑上来,泛着粉意的唇瓣就在姬宣清的眼前。
他闭上了眼睛,可怜眼睑怯怯躲闪。
姬宣清捏着他的下巴,朝着那形状优美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并非她那占有欲极强的缠吻。
季长箜怔忪眉眼,心口竟隐隐有些失落。
“家主,到了。”
一帘之隔,季长箜依偎在姬宣清的怀中。
马妇的声音将两个乱了心智的男女拉回现实。
季长箜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坐到姬宣清的大腿上,如遭电击,倏然坐直。
承受夫郎重量的姬宣清少了这力量,半个身子都空落落的。
她抚平衣上褶皱,一马当先下了马车,就站在车架旁,朝着帘内伸出一只手。
等了半晌,才等到那人姗姗来迟落下的手。
二人两手交握,姬宣清一个用力,便将车厢中的清冷美人拉入怀中,外袍遮掩他消瘦的身形,就这般将其抱入翰香院。
**
季长箜应是在落竹院受了奴仆的冷眼,并不喜青空以外的人伺候。
因着出入皇宫,打扮得也需要隆重些,青空被人打晕,现下还未清醒。
季长箜便只能自个坐在镜前,慢慢将头发繁复的发饰摘下。
“不要硬扯。”
姬宣清眼睁睁看着一只发簪珠玉上勾连了几根乌发,忙放下手中茶杯,坐在季长箜身侧。
她虽对男子梳妆没有什么研究,但简单的拆发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一扯,便扯下许多,看着我便心疼。”
这些日子,这样酸掉牙的情话她几乎能信手拈来。
她甚至说完,还偷偷瞥了眼镜中美人,那人蹙眉,似在苦恼什么。
“怎么?可是弄疼你了?”
姬宣清动作更轻,如此问。
季长箜听着她说话,恍惚的心思收回,从镜中看到她那张受了伤的面容。
幸而只是脸颊有些青紫,并未损伤容颜,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户部侍郎。
“我自己来就行,你的脸受伤了,该上点药。”
姬宣清从镜中见着自己发青发紫的颧骨,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她今日就不该说那些话,顶着这面容,连怜惜都博取不到,怪不得长箜今日还有犹疑。
她郁闷的神情并未逃过季长箜的眼睛。
他一边对着这缠金铜镜拆发,一边偷瞄姬宣清如何笨拙为自己上药。
白皙的面颊糊了一块发黄的膏药,破坏了原本如玉般的美感。
季长箜几乎忍不住想笑,但一想到那人怨念模样,又生生忍住了。
他抖动的肩膀没逃过姬宣清的法眼,她今日心潮彭拜,有许多话想同季长箜说。
奈何伤了脸,顶着这尊容说话,姬宣清怕适得其反。
一盆冷天从天而降,她心中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了大半。
沐浴更衣后,她便上了床榻,再不发一言。
等着季长箜披散着乌发,揉着酸涩的肩膀,朝床榻走来,她早就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姬宣清,宣清。”
他试探地喊着她的名字。
那人翻转身子,面朝内里。
这是真睡着了?季长箜吹熄大半的蜡烛,只在距离床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留了一只烧得昏暗的蜡烛。
再接着他脱了软底布鞋,同姬宣清的并排放在床榻边,四只鞋依偎在一处,好似他二人平日里坐得极近的场面。
他尝到了嘴里莫名的甜味,收回目光,他朝床榻内里翻去。
那人方才嫌他吵,对着内里,此刻正与他面对面。
颤巍巍的红云慢慢爬上季长箜的面颊,二人呼出的气在小小的空间流转,她侧着身子,完好无暇的一面露在外头,受了伤的颧骨陷在松软的枕头中。
“姬宣清。”
他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宣清,妻主……”他锲而不舍地喊着。
姬宣清睡得面颊都泛起了红润的光泽,昏暗的灯光看不太清。
季长箜只能感觉到被中的热意愈发明显蒸腾。
许久不曾得到回应。
真睡着了,季长箜不免有些失望,可又松了口气。
随即他朝着她的位置慢慢挪动,直到躲进了她的怀里。
他摸索着环住她的腰,那人僵着身子。
这人分明没有睡着!
她在装睡?
季长箜心中郁闷,知道她又在逃避妻夫之事。
趁着她装睡不反抗,贴在她心口的肌肤上作乱。
一股凉凉的风从心口钻入,姬宣清不敢动。
她只怕自己心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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