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另一手托住卷轴一端,笑道:“三位请看。”
三个乡绅双眼放光地围到画前,一边细细地看,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画的精妙。
苍暝也在仰头看着。
他并不懂,但他能看到画面上蕴着一层非常浅淡的宝光。
若是在修真界,物品带有宝光并不稀奇。因为那表示着,要么制作的材料蕴含灵气,要么制作之人往里灌注了灵气,要么被置于灵气汇聚之处进行过蕴养。
但这里是凡人界,带宝光之物就相当稀奇了,哪怕只是一层淡到短短几年就会散掉的宝光。
而且,就苍暝的感受,这层宝光给周围一小片地方带来的灵气感,和结界周围相近。换句话说,就是凡人界里最浓郁的灵气。
由此可得,在宝光散掉前,这画在此间可谓至宝。
再者,哪怕是不懂画的苍暝,看这画上山水,亦会有种被带入其境,心境骤然开阔之感。
苍暝突然想起慕云捣鼓的那些石块,还有那间上着锁的房间。
那间房,想必就是慕云的作画之处,那些石块应该正是作画的颜料。只不知他是如何施为,能让这画带上宝光。
不过,苍暝转而又想到自己脖子上的七彩绳。慕云有那样的炼器手段,能弄出这种画似乎也不奇怪。
而画画,就是慕云的赚钱之道。
果然,慕云等三个乡绅欣赏过一番,便开口道:“三位觉得,此画价值几何?”
三人回过神,相互看看,就有一人率先道:“老朽愿出百两纹银。”
苍暝暗自吃了一惊。
他在慕家生活过几个月,偶尔也在村中走一走,对凡人界的物价已经有所了解。
像慕家这样有一定田地的六口之家,一年只要有二十两银子便可吃饱穿暖。和这个数相比,一百两的确算得上高价。
但,那可是带着宝光的画。
若让苍暝开价,万两以内绝不会出手。
慕云也没有一百两就卖,只道:“虽说家师是不重钱财的化外之人,可这个价,小子实在无颜去见家师。还请马员外恕罪。”
说着就要收画。
马员外连忙伸手拦:“慕小友别忙收,价钱自然还有得商量嘛。”
旁边两人也加进来,三人开始纷纷出价。
但苍暝看得出来,这三人之间必然先达成了某种默契。
最终,这幅画以三百六十两的价成交,马员外当场命仆人去取钱。
慕云只要碎银,并且非常仔细地检查过银子成色,还用自己来的称砣复称
马员外高兴地拿着画继续欣赏,另一位员外则问慕云:“慕小友,不知令师何时会再作画?”
慕云笑着回道:“这得看家师的心情,我也说不好。”
那员外拉着画上立于山巅挥袖的小人道:“令师缭缭几笔便能画出如此出尘俊逸的人物,真不能主画人物一回?”
慕云抱歉地道:“家师曾经尝试过,但如论怎么画都不满意,最后还将画稿全都烧了,决定今后只画山水鸟兽。”
那员外神色极为可惜地一叹。
慕云确认钱够了,打好包袱起身告辞。
总的来说,卖画过程算是很顺利,并没有拉扯多久。因此慕云抱着苍暝离开宝墨斋时,外头街面依旧很热闹,四处都飘着吆喝声。
慕云身上背着许多钱,不想引人注意,特地走在路边上。
苍暝趴在他怀中,目光四下看看,小声说道:“价太低了。”
慕云嘴角微扬,同样低声回:“我知道。但要卖出符合的价,在这里是断断不可能的。现在这价对他们来说不值得费其他心思,只要拿点小利稳住我,一转身就能狠赚上一大笔。可若是我要得更高……”
苍暝听明白了——怀璧其罪。
慕云豁达地道:“知足常乐,平安是福。现在这样已经能让我家里人过得安乐,便足够了。”
既然他心里明白,且做出此种选择,苍暝自然闭口不再多言。
*
慕云拐进客栈所在的小巷子,外边街上的喧嚣好似顿时变得遥远。
夜空中飘着薄云,像给月亮加了层罩。
巷子里比先前还暗,只有慕云手中灯笼照亮一小片前方。
苍暝从慕云怀中跳下地,走在他脚边。
慕云心情很不错,边走边笑道:“今日收入比我预期的要高点,明日再给慕海多买些花生糖,让他回去送给村中友人,他肯定会很开心。再给娘和慕雨买些珠花和好的面脂手脂,过年搭着新衣裳用。”
花生据说是今年新贩来的东西,慕家人一尝就都爱上了,买下好些准备过年吃。慕海尤其喜欢花生糖,很想给自己的小伙伴,但一问价就被吓大一跳,还为此而沮丧了好一会儿。
苍暝听着慕云的家常念叨,突然想起一事,抬头问他:“似乎只有你没准备给友人的礼物。”
慕云垂眼回视过来,笑笑:“因为我就没什么朋友。”
苍暝回想一下,发现的确如此。
这几个月里,慕家其他人都有朋友来窜门,唯独没人来找慕云。慕云看着温和易亲近,但仔细一想,和村里人其实还是有点距离。
苍暝:“为何?”
慕云:“没缘分吧。我年幼的时候,村子里有个秀才开私塾,我爹送我去念书。当时村里愿意来念书的孩子不多,先生抓课业又抓得紧,别的孩子好像也不怎么愿意和我玩,就没交到朋友。
“我在村里念了三年书,到十岁那年,先生考上了举人,搬到别县去居住,私塾自然就关了。不过先生和我爹说,我是念书好料子,若送我到县城好好学几年,当可走上科举入仕之道。
“但是县城的私塾不像村里,可以吃住在家中,城里的吃喝样样要花钱,更别说还有束脩、书本、笔墨纸砚。可我爹也不想耽误我,就寻了关系,让我在一间小药铺当学徒,至少有吃有住。
“那时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县城里,白日在学堂念书,下了学便到药铺干活,每旬才能回家里住一晚。那药铺的东家待我挺好,我在学堂里成绩也不错,但到底太忙了,还是一直没能交到投缘的友人。”
苍暝:“然后你就病了?”
慕云:“是啊,十五岁那年突然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两年多,拖累家人不少。我病的时候,成日里昏昏沉沉,似乎去到另一个地方,可偶尔醒来又再记不清。
“真到某一日,我突然又完全清醒了,还就感觉好像会了一些东西。后来我没事就自己琢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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