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清见没有去拿吹风机。
他躺在卧室柔软的地毯上,任由还在淌水的头发贴着头皮,带着凉意一点点渗进身体。
过了好久,他的心跳才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真疼啊……”他望着天花板磨了磨牙,咕哝道,“连亲一下都不行了吗?”
明明浑身的肌肉都写满了抗拒,却又很克制地没伤到他。
不行就不行吧,强吻也是他血赚。
毕竟他一来东京,就吃诸伏景光的、用诸伏景光的,先是送这“危险分子”进了警局,后又直接占了人家的公寓。
换谁不说句连吃带拿。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清源清见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溜进卫生间,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里都那么演,谍战人士周围不是监视就是监听。
但绿川君,应该不会变态到在自家浴室里装监控吧?
清源清见跑火车胡思乱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
【我来东京的目的。】
【找关于组织的线索,为了……】
【找到诸伏景光。】
照理说清单的顺序是不可逆的,可偏偏第一条毫无头绪,第二条的目标就已经蹦出来了。
那他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其实不继续也可以。
短短几个小时,清源清见就看出来了,诸伏景光对他并非没有旧情,他卖可怜也会被照单全收。
他只需要维持这状态,当个乖乖的金丝雀,想必“绿川君”也不介意多个续前缘的小情人。
他不会去接触其他人,也不会将“诸伏”的过往泄露,就这么安心地待在保护罩里,渡过他生命的最后几年。
多好啊……
是三年前他想不到,也踏不出的结局。
‘你应该妥协啦,清见。’他劝自己,‘都这样了还作什么妖?自尊心在这种病前面,一枚铜板都不值。’
但还有一个声音在说。
‘但,这是绿川君,又不是你的hiro。’
‘他不会有时间陪你,他的人际交往不会有你的参与;你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他在外面会不会逢场作戏、露水情缘;更不会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危险,会不会在某天比你还早的死掉。’
‘你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的未来没有你。’
‘你只是在徒劳地留住他,骗自己。’
这个念头过于残忍,恶毒地滴下了黑水,在清源清见的心口处滋滋腐蚀,冒出汩汩的血来。
他对此感到震惊。
却又没有一个角度能够反驳。
‘那我要怎么办呢?’他无措地问自己,目光彷徨,像是一只柔软的羔羊。
‘你抬起头。’
他抬起头。
‘看镜子。’
他看向镜子。
浴室静得可怕,暖光和未散去的水汽充盈着整个空间,连镜子都模糊一片。
清源清见从玻璃上看到了一个身影。
他似乎很恐惧、很痛苦,苍白的脸颊上满是冷汗,嘴唇咬破红肿,一撇血丝粘在唇角,竟让他像是在笑似的。
不——
就是在笑。
对称的颧骨肌提升,眉毛扬起,嘴唇拉扯出一个尖锐的弧度,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他不仅是在笑,还是幅度极大的笑,妍丽的面容被笑容扭曲,足以令人觉得癫狂恐怖。
‘这是你。’
清源清见猛地打了个寒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正在神经质地笑着。
像是疯了一样。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吗?’
宛若过电,清源清见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着,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率又一瞬间飚高,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冷静,冷静……
不能崩溃,不能哭,也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被发现。
他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手指触到了湿漉漉的小本子,重新拾起来。
现在好了,连笔都握不住了。
清源清见蹲在角落,像是刚学写字的幼儿般,攥着拳头握笔,左右摇动乱涂,把第一条彻彻底底地抹黑。
不是要找关于组织的线索,不是简简单单的调查。
清源清见圈着笔,用尽全身力气写下——
【我·要·加·入————】
生命苦短,及时行乐。
他没有后路,也无须后退,连这条命都不值钱。
……多适合去当把刀啊。
清源清见心知肚明自己状态不对,但此刻,他为找到了目标而欣喜。
他笑着撕下写满扭曲语言的纸,吞咽入腹,将笔一甩,走出浴室,直接倒在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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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换了个安全屋,在里面换了身行头,嘴唇上的破损无法遮掩,他苦笑一声,也就随它去了。
他又驾着准备好了的□□绕了几个大圈,才悄无声息地去了目的地。
——一个不大的安全屋,诸伏景光知道这是波本出任务中途的落脚点。
他打开门,与坐在里面的人对上视线。
沙发上正在擦拭武器的金发青年起身:“你来了。”
关上门,青年走近,不明亮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拖着一个沉重的包袱。
“……zero。”诸伏景光开口了。
短短一个词,解释了他到来的立场。
波本——降谷零心头一松,下一刻又被吊紧,他过去把幼驯染拽过来,被后者冰凉到极致的手吓了一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你真去警局了?基安蒂那通电话是什么情况?”
他连珠炮的提问,在诸伏景光抬头的刹那哑火。
降谷零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幼驯染红肿的嘴唇:“你……被霸王硬上弓了?”
“……”
哪怕换了衣服,诸伏景光还是失魂落魄得跟被嫖了似的。
“hiro。”降谷零叹了口气,“说·话!”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什么机关,诸伏景光呼出口气:“我,我碰到清见了……”
“他来东京了?”降谷零瞬间理解了自家幼驯染的状态。
换谁见到自己曾经的恋爱对象,也没法保持冷静。
更别说他们俩的分开,实在是莫名其妙。
……更像是hiro被甩。
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降谷零问:“在哪见的?基安蒂知道了多少?你或者他,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路上,他被两个混混拦住了,我——”
“你不会没忍住过去帮忙了吧?”
“不至于。”诸伏景光叹了口气,“zero,我不至于那么意气用事,那时候基安蒂还在旁边。”
“所以后来怎么牵扯上的?”降谷零眉头一挑,“就两个混混,那小混蛋随随便便打的吧?”
“他一直没还手,看上去很虚弱。”
这才是诸伏景光后来拐回去的原因。
至于之后怎么滑坡到那种程度,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但作为旁观者,降谷零一清二楚。
“……”
他深呼吸,深呼吸,看着坐在旁边的幼驯染,头一次想敲他的脑袋,让他清醒一点。
一步一步,简直像被勾了魂似的,走进清源清见的套路。
开局英雄救美就算了,又那么凑巧胃疼低血糖——带回家吃个饭,差点被霸王硬上弓。
一套连招打得诸伏景光丢盔弃甲,直接寻求外援。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巧合?”降谷零表情严肃,“你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清见吗?”
他们在关键的上升期,竞争对手不少,保不准这是组织里谁的圈套。
诸伏景光苦笑:“是不是巧合我不清楚,但确实是清见本人——我不至于连这个分不清。”
“而且,是他先提到了警校和高明哥,如果是易容的,我已经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你有暴露什么信息吗?”
“没有。”诸伏景光道,“除了‘绿川’这个姓名。”
“‘苏格兰’这个代号也没?”
“嗯,他不知道。”
降谷零算是微松一口气。
他不放心叮嘱道:“哪怕以后见面,也尽量别暴露你是‘苏格兰’的事情。”
组织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并非每个人都能把代号和样貌对上脸,清源清见既然知道“诸伏景光”的身份,他就不能知道“苏格兰”的存在。
“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
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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