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连着两日乐鸿朗也没再来翰林院,隔了三日晟嘉帝下了为清河郡主和乐鸿朗赐婚的圣旨,众人才知道为何翰林学士说是好事,又为何那日乐鸿朗面色那般难看。
也是任谁寒窗苦读十年,好容易高中探花,却被选为郡主的夫婿,从此再无将毕生所学施展一番的机会都会是那副颓丧的模样。
更何况清河郡主的是出了名的乖戾,不似寻常闺秀温柔似水。前些时候更有殴打宁远侯世子、强掳烟云楼杂役的传闻。
裴玉卿本有爱才之心,当初清河郡主看上了薛青梧和乐鸿朗,后来又不知怎么回事硬是相中了乐鸿朗,都被裴玉卿打哈哈挡了回去。
但乐鸿朗近些时日同礼部侍郎王炳走的越发近了。裴玉卿提点了他几次,他答说不过是对恩师的感激之情。
翰林院之人本就是储相、是未来的帝师,同有实权的朝臣走得近极容易引来君王猜忌。乐鸿朗不但同朝臣走得近,甚至把翰林院的事都误了,裴玉卿如何还留得他?
传言有人曾见他不日又叩过礼部侍郎王炳的门,两人在屋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乐鸿朗还是垮着脸离开。
翰林院中人好歹也和乐鸿朗共事了些时间,都免不了同情探花郎的遭遇。
只是这唏嘘也不过片刻,甚至一些未婚的同科进士还生出些心照不宣的劫后余生之感。面面相觑间,提到乐鸿朗的时候嘴上又是另一个口径了:
“那得恭喜乐讲学才是。”
“待到乐讲学同郡主大婚,咱们还要去讨杯喜酒。”
“是啊,合该恭喜。”
乐鸿朗一离开,翰林院一股微妙的氛围都忽然消散开了。
因为清河郡主很是喜欢乐鸿朗,晟嘉帝又宠爱清河郡主,于是婚期定得急,就在今年夏秋之交。
成婚当日红妆十里,散了一路的喜钱喜糖,好不热闹。连远在封地的辰王也赶来送女儿出嫁,气派丝毫不亚于之前晟嘉帝的女儿永泰公主出嫁。无人不说晟嘉帝和辰王兄友弟恭,天家典范。
翰林院中同他稍微相熟的收到帖子也去登门吃酒,连薛青鸾也收到请柬,送了小半个月俸禄的礼钱出去。新娘带着红绸帷帽,身披凤冠霞帔,手持喜扇红绸,脚步轻快应该是高兴的;新郎虽然也笑,看起来却僵硬的很。
薛青鸾喝不了酒众人都知道,何况无论同清河郡主还是同乐鸿朗,薛青鸾都称不上多熟稔,随便吃了些就早早回了薛府
若真的要说近些日子值得高兴的,就是她终于翻完了她可以翻阅的五年内翰林院中全部关于宿州、涂州军备的文书的存档。
就薛青鸾所知,至少宿州当年军备不足万人,远低于卫所应有的数量。可翰林院归档的卷宗里,军备。战马、粮草皆是按照三万人发放,签字齐全,印鉴整齐,也有索引到各千户、百户甚至普通士兵的签字画押记录,仅从面上看一桩一件看不出分毫问题。
薛府内烛火明灭,算来时间已经是三更了,薛青鸾还在纸上画着什么,窗外蝉鸣比起夏日有些弱了,还是扰人。
听雨打着哈欠又续了一根烛火,“姑娘夜深了,明日还要去翰林院,早些歇息吧。”
薛青鸾揉了一下额角,也觉得眼睛有些痛,“翰林院的卷宗看不出军备上有什么异样,或许还是得让王琚、石头他们挑人冒险去一趟涂州。”
“涂州?”听雨有些不解。
薛青鸾点头,“李宏在那里任卫所指挥,今年报了五百多匹战马损失,兵部拨银三千两,银两倒是没问题。只是马儿患了什么病可以让一地军马损失半数,而周遭地方皆不受影响呢?”
“公子的意思是说,这笔钱可能被他们吞了?”听雨蹙着眉。
薛青鸾点头又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没到当地见过谁也不知道。他是个卫所指挥,你家主人不过是个尚且无权的庶吉士,没有妄言的权利。让王琚私下查探一番吧,万事小心,如遇到危险保命为上。”
“公子放心,我和白术都明白的。”
“我们的力量到底还是太少太少了。”薛青鸾透过温柔明灭的烛火,看向窗外,也不知哪颗星星落下是故人。
清河郡主新婚,薛府的一个仆人便以祭扫之名离开了京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待到中秋之时月圆之夜,照惯是休沐一日。
晟嘉帝念在薛青鸾家里只剩他一人,特地单独赐了她一份宫宴,随宫宴而来还有一颗放在白瓷瓶子里剔透的好似血珀的朱红色丹丸。
薛青鸾带着听雨和薛府其余人谢完恩,收下吃食后,却双手捧着瓷瓶看着那朱红色的丹丸泛了难。
只见那药丸大指甲盖大小,通体赤色,闻去有些说不出的清冷香气。
“公公,敢问这是何物?”薛青鸾面带疑惑,口气却恭敬得很。
前来宣恩旨的内使也算是晟嘉帝前露过脸的人,颁了恩旨收了银子这会儿心情好得很,也不吝于解答。他满脸扬笑,“这可是宝贝,钦天监专门为陛下炼制的不老仙丹。这次中秋开炉只得了十颗。陛下怜薛大人体弱,特地恩赐的。”
宣旨的内使语气忽然变得神秘了些,有带些与荣有焉的味道,“连大皇子都没有呢,只有首辅大人和您一人一颗。”
薛青鸾闻言,先是一愣瞳孔都变大了些许,随后立刻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好似压抑着要从喉咙口蹦出的心脏,“陛下恩德,青梧没齿难忘。”
她说罢就双手握住瓷瓶身子深深一个伏拜,动作行云流水,久久不曾起来。从那内使的角度甚至隐隐可以看到薛青鸾背都有些颤抖。
内使对薛青鸾的态度更满意了不少,连忙弯腰将薛青鸾扶起,“薛大人何以至此。”
薛青鸾冲着内侍笑,可很快目光又转到那白瓷瓶药丸上去了,小心翼翼捧着白瓷瓶子。薛青鸾平日就喜欢笑,如今这嘴角更上扬了许多压都压不下来。
“说起来让公公见笑,我虽是家中长子,却身体不好不能肩负国公府重担,故而之前父亲……陛下待我这般好,我实在有些激动了。”薛青鸾话都有些说不转,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让公公见笑了。”
“无妨,薛大人这般至诚至信,也难怪得陛下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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