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寻人的许东升,在长廊中穿行,只为找到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的墙角,看见了她,那个曾经笑靥鲜妍的姑娘,此刻抱膝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弧度,无助。
许东升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轻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焦急,快步上前,蹲下身去。
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灵儿,你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何事?”
她缓缓抬头,与之四目相对,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曾经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但此刻,却变得如此遥远与模糊。
修长的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脸颊,给予一丝安慰,但充满防备、疏离的她,径直将他的手狠狠拍落。
那一刻,空气都凝结成霜,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话语里,夹杂着复杂的情感,语气肯定地说,“你伤心,是因为我。”
她突然抹去脸上泪痕,那动作既迅速,又决绝,似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脆弱与伤痛彻底隔绝,“呵,许城主真是高看自己了。”
猜到实情的许东升,内心已是翻江倒海,虽不知该向她从何说起,仍径直开了口,“你爹的事,并不像你听到的那般简单……”
“许城主现在是向我解释吗?”那双杏眸明明在笑,却透着深深地自嘲,“你以前从不解释,总是让我猜,可我如此蠢笨,实在猜不透许城主的心思。”
心底酸涩的他,缓缓伸出手,禁锢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对视上自己的目光,认真地说着,“解释需要信任,灵儿,你若不信任我,我只会百口莫辩,我更希望除了眼睛,你还能用心体会。”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中回荡,宛若冰冷的刀,无情地割裂他们的最后一丝温情,“我爹若是死了,沈府只剩下我一个继承人,嫁了你,可不就是被夫家拿捏的死死,待过些时日,择个病入膏肓的理由,让我死在后院又有谁会怀疑?你再接管沈府,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她的眼中,从来就是不择手段,龌蹉肮脏的小人,只是当她亲口说出这番话,那种痛楚,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承受,“我登沈府大门求娶你,只是因为你这个人,与沈府家业没有丝毫关系。”
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试图在绝望中找到那点渺茫的希望,“灵儿,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吗?”
她突然很想笑,就肆无忌惮笑出声来,“我一介商贾之女,愚笨不堪,被你耍的团团转,给前鹿城城主的掌上明珠提鞋都不配,又何德何能让许城主放弃沈府家业,选择我。”
他的面容颓然间有些冷,孤傲的眼眸里蕴藏着瘆人的寒芒,“灵儿,你不是她,不要妄自菲薄!”
心,仿佛已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即将坠入深渊的他,生平头一次产生了无力感,“你看,你不信任我,我解释的再多,也是百口莫辩。”
沈悦灵的言辞尖锐犀利,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插上一刀,“有何不同,送我入鹿城,不也是要给我换一个更大的牢笼?而你,是笼子的建造者。”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深刻认识到他的武断自私,深深地伤害到她,“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人,总是要成长的,也许过程会痛苦,但是让我将我爹的命压在你身上,替我决定我爹的生与死,这就是你说的保护?”
她的笑容渐歇,眼光里却闪烁着泪花,冷冷瞥了他一眼,将禁锢在肩膀上的手轻轻推开,“许东升,你就是个骗子!”
明明那声音很轻,却透着无尽的冷漠与决绝,似要将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
不晓得何处刮来一阵狂风,那本应静待春日暖阳才绽放的海棠树,却随风摇曳坠落,化作一场绯红色的血海滔天。
绯色花瓣中,她的背影愈渐模糊,终是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习惯成了绵延不绝的眷恋,原以为不过是破土萌芽的一抹新绿,未曾料到,已如野草般在心田疯长,难以遏制。
冽风一阵凉似一阵,似能穿透骨髓,直达心底。
他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真是和风习习,阳光明媚,本该是个心情愉悦的好日子。
只是他的心,为何隐隐作痛?
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钝痛,既非锐利如刀割,也非密如针扎,在他的胸膛内缓缓蔓延,侵蚀着他的每一寸思绪与情感。
站在厢房门口的许东升,颀长身影在昏暗的烛火下被无限拉长,明明门槛不高,但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步履维艰。
他站在那里踌躇良久,最终,还是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犹为清晰。
屋子里黑漆漆的,连丝烛火微光也无,窗棂边,沈悦灵静静地坐在那里,宛若一尊精致的泥像,空洞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
他缓缓点燃油灯,盛了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百合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边,“先垫口肚子,你一日滴水未进,长久下去,身子会跨。”
沈悦灵始终保持不变的坐姿,不言不语,像是没听见一般,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许东升深知她此刻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更明白她的沉默无言,面色微沉的他,突然冷凛道:“世道艰难,沈府的泼天富贵,早已是案板上的肥肉,嫁给我,方能护你周全,你还能逃哪儿?”
这番话,字字句句似扎在她的心尖,终于回首看像他,“你说得对,即使想要逃出你的掌心,也需要有足够的力气,我确实应该振作起来,多吃点。”
说罢,便拿起勺子,机械似地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粥。
许东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别和我置气了,我不送你回鹿城,营救你爹的事,往后我一定事无巨细告知于你。”
听闻这话,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这场权利与利益的博弈中,她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周成岸用父亲的命逼迫她下嫁,倘若她不以身犯险,父亲恐时日无多。
“我不需要你的大发慈悲,既然嫁给你是联姻,嫁给周成岸也是联姻,你们都是为了沈府的银子,又有何不同?”
尖锐如刃的话语,字字如锥,直戳人心。
话音刚落,已闻瓷器坠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发出‘哐当’一声,沈悦灵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竟已离地,被他轻而易举扛在肩膀,随后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床铺。
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见他那宽阔的胸膛覆了上来,令她无处可逃,无助的惊呼声夹杂着恐惧,“你,你敢!”
她的挣扎与怒骂,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被他的强势,一点点吞没,“放开我,你就是个痞棍无赖!”
他的语气中透了股玩味,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灵儿说得对,我不对你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痞棍无赖这个‘赞誉’。”
从前温暖坚实的胸膛,这一刻,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害怕,拼了命地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滚落,湿了衣襟,也糊了视线。
终于,他停下了有所动作。
沈悦灵抵着他的胸膛的手微微发颤,再也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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