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经此一遭,命运多舛的陈小姐,早已被人杀害。此时此刻,心底已是惊涛骇浪,激动不已,“你可知道,陈小姐如今在哪儿?”
周成岸冰冷的话,一字一句地插入她的心房,“为了苟活,爬上了她杀父仇人的床。”
哪想到,她坚定执着地为陈令鸢正名,“我不信!这不过是你的猜测,陈小姐那般高傲的性子,即使入了周成岸的后院,未尝不是想寻机会手刃杀父仇人。”
他缓缓捋了捋袖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轻蔑不削地说着,“她,可没有你这般宁折不弯的傲骨。”
周成岸的目光落在那两瓣柔软之上,只见它们微微张了张,仿佛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反驳沉默了。
不知为何,他不喜在这张充满勃勃生机的脸上看见郁郁寡欢,那抹愁绪,不该染上明媚如暖阳的笑脸,岔开话题似地询问,“你这偷酒贼,还说不是筹备已久?锄头、犀角杯、绳子,这些不正是你的‘作案工具’?”
沈悦灵觉得,即使到了衙门里,她也是解释不清了,沈府百年清誉,莫不是要毁于她手?
她绞尽脑汁,好半晌,似终于想出了一个她自以为最好的办法,“我,我会尽力赔偿陈小姐的损失,以望得到她的谅解。”
看着面前的姑娘,拧眉苦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平日里总是笼罩着一层薄薄寒霜的眉宇,不自觉舒展开,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我还以为,你会求我,不要向官府状告你。”
欸?
那双杏眸眨了眨,仿佛想在他淡漠疏离的脸中,窥见那似说未说的答案。奈何,她从来不算一个聪明人,只能顺着他的话追问,“你会肯吗?”
见鱼儿上钩,周成岸放松似地倚在轮椅中,支着颊,眉眼弯弯,“你不摆出求人的态度,怎知我不会答应?”
哄人开心这档子事,她可谓深喑此道,自幼没少在沈年跟前苦练,当即舍得下脸,诱哄着,“我看公子生得一副好模样,必定人美心善,小女子已是家破人亡,孤苦无依,公子怎忍心再叫我身败名裂,遭世人戳着脊梁骨谩骂。”
一个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的凶兽,向来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人美心善,这大约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可他,竟然喜欢从她的嘴里听见赞美。
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海触不可及的桃花眼,此刻因她染上绚烂多彩,“你的小嘴,向来都是这般甜?”
马屁这是拍对了?
沈悦灵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公子生得俊美容貌,就应该笑逐颜开,那该是多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神采奕奕的他,吓唬似地说着,“我平日里笑,要死人的。”
“啊?”沈悦灵愣了愣,“你身边的人,都如此黑心肝?见不得人展露笑容?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曲解了他的意思,看来她是真的以脸识人,“看在你夸得我极为舒心的份上,又送我十八年的陈酿,本公子难得心善一回,决定不揭发你的罪行。”
沈悦灵的笑容愈发灿烂,如同春日里绽放的那抹娇艳,芬芳馥郁,一颦一笑,莫名地牵动着人心。
奈何,总有煞风景的人突然闯入,那由远渐近的脚步匆匆,踏破了周遭的宁静,惊扰这处荒凉僻壤的院落。
反应迅速的沈悦灵,心中已如惊弓之鸟,生怕东窗事发,毅然抱起两瓶女儿红,落荒而逃。
在这紧要关头,难得她还没忘记前一刻放她一马的好心人,回首朝他招呼一声,“有人要来了,小女子在此别过,公子也速速离开才是,以免分辨不清,徒增麻烦。”
那抹明亮的倩影,宛若晨曦中悄然掠过的清风,温柔缱绻地轻拂心间。
一晃眼,人已就窜入拐角,失了踪影。
略感惆怅的周成岸,瞟了眼悬挂在轮椅扶手上的酒瓶,隐隐约约,一股醇厚的香甜沁入鼻息,轻轻拨动了他的心弦,不禁令他心神一荡,“有趣,看在这瓶十八年女儿红的面子上,姑且放过你这一回。”
着急忙慌赶到的冯翎,气息有些凌乱,“城主大人,属下总算寻到你了,再晚些,恐怕就要惊动全府守卫。”
话音刚落,眼尖地瞧见悬挂在轮椅扶手上,裹挟着污泥的酒瓶,不由得眼神四处搜寻,暗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将这等污秽呈给城主大人,这是嫌命不够长?”
未免引起周成岸反感,正欲悄无声息将其处理掉,这一刹那,周成岸却突然开了口,“不必,是瓶十八年的女儿红,难得的好酒。”
满脸惊异的冯翎不敢相信,向来以洁癖著称的周成岸,竟然会对这个裹挟着污泥的酒瓶视而不见?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城主大人哪寻来的宝贝?”
他忽然倚着轮椅,眼睑微阖,思绪飘远,脑海里不禁闪过——他从那朵小白花手中诱骗酒时的情景。
周成岸回到寝室,已临午夜,只是屋子里黑灯瞎火,却有一个预料之外的人,抱刀临窗而坐,想来已在此等候多时。
回府五日,不曾看望他一眼的周槐,强势地接替了冯翎推着的轮椅。
“属下先行告退。”冯翎识趣地退出门外,不忘紧闭门扉。
周槐连丝废话也懒得说,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打算如何安置沈悦灵?”
周成岸知晓,今夜周槐的到来,绝非为了探视他的伤势。只是当周槐开口那一刻,他确实感到始料未及,“我还以为你栽在许东升手里,等了大半宿,会问我对付许东升的事。结果,你竟然问我如何处置一个女人?”
哪想到,周槐没理会他,执着地问着,“所以呢?”
他这个三弟,醉心刀术,平日里,除了沉浸刀法,出任务,对周身琐事并不上心。
今日突然问起这事,莫不是那方面开窍了?
周成岸没想过有所隐瞒,故而据实相告,“娶了后,按照计划侵吞沈府产业,至于无用之人,也无需浪费粮食。”
话音刚落,周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着,“我想娶沈悦灵。”
周成岸点燃烛火手颓然一抖,差点没将灯油打翻,险些酿成一场无妄之灾。
平日里,他总是一副威严寡陌的模样,仿佛只有滚烫的鲜血能够刺激他的神经。然而,此刻的他,竟生了几分好奇心,终于抬头正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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