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彤未曾料到的是,一行人刚踏入繁华喧嚣的闹事,享受片刻欢愉,暗哨却骤然发出撤退的暗号。
蓦然回首的曲月彤,不由得心头一紧,“快走!有情况。”
她刚欲握住沈悦灵的手,护送其离开,沈悦灵却后退连连,似早有准备地缩在秋胥身后,满脸防备。
曲月彤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不安,不解地看向秋胥,刚要质问缘由,沈悦灵却忽然异常坚定地开了口,“曲姑娘先行离开吧,我已决定留在此地,并不准备返回布坊。”
这句话,仿若晴天霹雳,曲月彤以为听错了,不明白沈悦灵为何会在如此危险的情况,做出不顾自身安危的决定,满脸焦急劝解,“你不随我回布坊,是什么意思?留在此地出了事,我如何向东升哥哥交代?”
沈悦灵的声音平静,仿佛是做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也不叫曲姑娘为难,你便如实相告许东升,我是自愿跟随周成岸的人离开。”
曲月彤闻言,脸色骤变,只觉得听见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什么?东升哥哥好不容易从城主府救你出来,现在你却告诉我,要再次自投罗网,莫不是疯了不成?”
她无法理解,为何沈悦灵会在刚刚逃出牢笼后,又心甘情愿回到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沈悦灵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去城主府,不是自投罗网。”
什么叫自愿前往,不是自投罗网?
莫不是她与周成岸,真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
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涌上心头,曲月彤猛地看向秋胥,颤声质问,“秋胥!我对你坦诚以待,你就是这般利用我,陷我于不义?”
秋胥的心中,充满苦楚,郑重地行了一礼,希望以此得到她的原谅,“我无意伤害曲姑娘,还望曲姑娘谅解秋某的苦衷。”
哪想到,曲月彤怒吼一声,“本姑娘不原谅!她可是东升哥哥的妻,去周成岸身边,又将东升哥哥置于何地?”
可她不接受又能如何?
面对沈悦灵以命要挟的决绝态度,曲月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挫败。
少顷,周成岸的人马匆匆赶到,曲月彤唯有眼睁睁看着沈悦灵与秋胥上了马车,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入了城主府。
她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待东升哥哥回了布坊,她该如何交代?
她如何告诉他,他的新婚妻子,自愿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容易!
许东升回到布坊时,曲月彤慌慌张张从院内出来时,看见他浑身是血地站在面前,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东升哥哥,你受伤了?”
快步上前的她,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却不敢轻易触碰那看似伤痕累累的身体,哽咽着,“莫要吓我!”
许东升神色黯淡地看了眼她,有些疲惫地摇头,“不是我的血。”
“啊?”难道是敌人的血?
这念头在曲月彤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许东升已追问道:“灵儿呢?”
曲月彤的眼神闪烁,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似难以启齿地说着,“沈姑娘,她,她走了。”
许东升愣住了,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什么叫她走了?
这句话,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好半晌,才寻回被险些吞噬的理智,“走了?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不拦住她等我回来?”
曲月彤见状,眼眶微红,扁着嘴很是愤愤不平地说着,“就是,沈姑娘主动跟随周成岸的人走了。”
“不可能!”许东升的声音近似咆哮,疯一般地冲进新房,屋子里的陈设,都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
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渐行的他,行至鲛绡帐前,大红色的帷幔,鲜艳夺目,见证了他们昨夜大婚的喜庆,如今,却透着杳无人烟的凉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层薄薄的鲛绡,脑海里浮现出他与灵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略微颤抖地撩开那层最后的阻隔,目光定格在那空荡荡的床榻,那一刻,炙热的心如坠深渊。
那个放在他心尖上,笑靥如花的姑娘,是真的不在了,唯留下一室冷清与孤寂。
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充斥脑海,他离开前,应该同她解释清楚的。
可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赎罪,得她原谅,以至于探子递回关于沈年的消息时,他像寻得了救命稻草,只余下救回沈年的念头。
然而,现实确实如此残酷。
她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连封书信、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走得如此果决,仿佛无情地斩断与他的所有联系。
一瞬间,许东升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床边。
站在屋外的曲月彤,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失魂落魄的身影,只觉得心如刀绞。
那个足以睥睨天下的强者,总是高倨自持,无论面对各种困境,都能从容面对的东升哥哥,何时变得这般模样?
曲月彤的眼眶不禁湿润了,笨拙地想要安慰,“东升哥哥,你,你别难过。她不值得你这般付出。”
性直如火的她,心中愤愤不平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开始絮絮叨叨讲述今日发生的种种,希望以此抚平他的伤痛,“晌午,秋公子来寻我,说要带沈姑娘外出散心,我想着只要在暗哨监视范围之内活动,也并无不妥,就一同前往。”
说到此处,她颇为懊恼愤怒,“没想到,他们早就与周成岸的人接应上了,刚出了布坊,暗哨示警,沈姑娘竟用性命威胁我,死都不愿随我回来!就这样弃你于不顾的女人,你就不要为她伤心了。”
这番看似安慰的话语,落进许东升的耳朵里,无疑又在他脆弱不堪的心上,狠狠地补上一刀。
以死相逼,都不愿回到他的身边?
她就那么恨他?
宁愿联系周成岸,都不愿留在他的身边?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许东升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在心中肆虐,无休无止,空洞迷茫的凤眸,无意识地望向门口,似在期待什么,却又害怕结果。
翻涌不息的思绪,又一次将他带回了昨夜的失控与疯狂,灵儿滚烫的泪珠,在他身下哀嚎不止的一幅幅画面,历历在目,宛若挥之不去的噩梦,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让他痛不欲生。
那一刻,他被仇恨、嫉妒蒙蔽了双眼,将那些莫须有的猜疑加诸在她身上,充耳不闻她的解释,不顾她的反抗,粗暴野蛮地强要了她。
事后,床榻上,刺目的点点落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一夜荒唐。而她于房事上,与以往并无不同的习惯,更令他猛地意识到,他错的离谱。
他曾发誓,要用一生呵护的姑娘,却在她满怀期待的新婚夜,做了什么混账事。
是他,亲手毁了灵儿对他的信任,将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
都说周成岸善于拿捏人心,向来自诩运筹帷幄的他,以为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控一切,却因自负,输得一败涂地。
紧阖凤眸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大婚日明知周成岸离间他与灵儿的感情,可是面对现实,他还是没能控制仇恨嫉妒,彻底伤了毫不知情的灵儿。
翌日,周成岸再抛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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