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徒然掀起狂乱的气流，五根光柱从中折断，带着撼天动地的呼啸砸落，地面霎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暗流。
摇星脚下一空，被裴烬雪拉住。
下一秒，金光裹住她，带她离开了顶层。
然到了外面，摇星才发现，崩塌的何止是顶层，整个埋骨海都在分崩离析。
无数人族、妖族一窝蜂从正在倾斜倒下的骨塔里窜出。
天空像是掉皮的天花板，一块块脱离、坠落，原本白灰的地面此时已崩裂的不成样子，几乎没一块平整的。
强烈的震感和撕裂感席卷埋骨海，仿佛要将所有人埋葬这里。
摇星被裴烬雪带到一处能暂时落脚的地方。
随后他抬起螭吻，另一只手握上剑刃，鲜血立时从掌间沁入剑身，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楚，就这么缓缓上滑。
直到整柄剑都被染上猩红，耀眼的红光骤然从剑身迸发，同时响起的还有铮铮剑鸣，和先前和刀灵缠斗时相比，多了尖锐和凶戾。
螭吻凌空而立，裴烬雪掐剑诀，但刚起势，一口鲜血便从从他唇边喷涌而出，他不顾唇角的血痕，指尖翻飞。
螭吻在半空剧烈颤动，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不过数息就化作丈许。
随后，便猛地冲向天际，拖出的红色的光柱，红光撞上埋骨海天空的刹那，天地间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
“咔——”
天空中霍然裂开巨大的缝隙。
“是出口！”
“有大能劈开了一条道！快走啊！”
“晚了就要被埋了！快走！”
惊呼声中夹杂着嘶吼。
“裴烬雪居然杀了刀灵，得了魂珠现在竟还想斩尽杀绝！”
“先出去！再上天阙山！”
……
此起彼伏的呐喊在埋骨海回荡。
裴烬雪维持剑诀的姿势，望向天际。
“光柱通往外界，你御剑进入后不要离开光柱范围。”
他没回眸，只是这么平静道。
“你呢？”摇星看出那条通道是依靠裴烬雪的力量在支撑。
他停顿两秒，开口：“你先走。”
“一起走。”
裴烬雪的目光终于沉沉落在摇星脸上，气流吹起他额头的碎发。
摇星迎上他的视线，又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走。”
语气是跟他同样的平静，似乎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裴烬雪正想说什么，忽地眉间微蹙，接着喉结滚动吞咽了两下，摇星不用猜就知道他咽的是血。
过了一瞬，他移开视线哑声道：“你先走，我晚点……”
“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重重砸在裴烬雪心里。
他阖了阖眼，按下心底的翻涌：“别闹了，你先走。”
“你哪里看出我在闹？”摇星冷声问他。
裴烬雪再一次看向摇星。
摇星嗤了一声：“有时间劝我，不如想想自己还能撑多久，还够不够带我一起出去。”
“还是说，你要我和你一起埋在这？”
与表面的冷静不同，摇星心底的火苗正在蹭蹭往上冒。
别以为她看不出他的打算。
他想让埋骨海所有人都逃出后自己再走，至于能不能走得掉那不在他考虑范畴。
这个人，怎么能将自己的命漠视到这种程度？！
更气的是，她居然也跟着犯傻，非要和他杠上！
可她偏生就是不想看到他这副鬼样子。
她不懂修真世界里，那些为大义，即使会死也依然无怨地为别人付出性命的信仰。
她很自私，她只想自己关心的人能平安喜乐，她的心很小，装不下别的不认识的人，也装不下整个世界。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能用自己逼他。
但反正都犯傻了，也不在乎更傻。
摇星就在裴烬雪身旁，沉默等待。
朝光柱涌去的人影渐渐稀疏，裴烬雪掐诀的双手也不如开始稳了，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突然，他僵滞一瞬，下一秒，“噗”地接连喷出几口鲜血。
天空中的光柱闪烁两下，似有溃散的迹象，没一会又恢复正常，仿佛只是错觉。
裴烬雪漆黑的眼睫，缓缓转向身旁一言不发，始终盯着他的人身上。
摇星看不懂他的眼神，但下一刻，她手腕被抓住，金光包裹着遁入光柱。
埋骨海的坍塌对外面也造成不小的影响。
入口处的空间像被巨手生生撕下一块，露出狰狞的虚空裂口。周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海水中翻涌着暗紫色的浊流，疯狂倒灌。
雷电从云端劈落，一道接一道，海域已无法停留。
裴烬雪带着摇星直接往端州海市而去。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裴烬雪就朝摇星倒来，完全晕了过去。
摇星踉跄后退半步，才用肩背抵住他。裴烬雪比她高太多，有灵力在，虽不至于压倒她，但驮着他，要想走路是异想天开。
好在他们停下的地方，就在客栈旁。
招来小二帮忙，才总算将裴烬雪扛进了房间。
摇星将五块灵石拍在小二掌心：“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准对外透露半句房里的人。”
加上招他过来时，花费的两块，摇星总共用了七块灵石，对于凡间普通人来说，是个巨款，她自己拢共也才十块灵石。
但没办法，她浅白的衣服上是从裴烬雪身上沾来的大片血迹，裴烬雪更是狼狈，黑衣看不太出来，但身上的血腥味却骗不了人。
若不是用足够的灵石收买，他们连店门都进不来。
“客官放心，小的啥都没看见，你们就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收到巨额小费的小二，忙不迭点头应下。
关上门，摇星瞥头去看床上的裴烬雪。
这才没一会，他的血就沾湿了身下的床铺，让人不禁怀疑他的血是不是已流尽。
摇星解开他腰带，将他身上的黑色外衣剥了下来，里头仍旧是件沾了血却几乎看不出来的黑色中衣。
摇星抿了抿唇，将中衣也脱了下来，只留最内的黑色里衣。
伤口在腰右侧往下两寸处，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摇星只犹豫了一瞬，就利落剪开周边的衣服。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严重，深可见骨，几乎贯穿整个腹部。
摇星将储物袋里所有能用的灵药都拿了出来，挑出有外伤恢复、止血效果的放在手边。
深吸口气，摇星轻轻掀开那块黏住的布料，然而裴烬雪的身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本能反应，像是这点疼痛对他而言连皱眉都用不上。
摇星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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