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暗余光看了眼营帐,见晋王及中书令都没出来,便知营帐中的事务还没处置好,他咬牙想说些什么继续拖延时间,女子的呜咽声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卢暗瞳孔骤缩,这女人难道现在还没发觉出不对吗?怎么还敢出声?她不想救她家人的性命了?
明鹊手中刀剑堪堪出鞘半寸,凌冽寒光透过春日在卢暗的衣衫上烙下一块光斑,她冷声道:“卢郎君,太子殿下欲行,还请郎君,依礼退避。”
其余世家子整齐划一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卢暗恰时如花中稗草,横在路上异常醒目,感到太子寒凉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卢暗只得退到一边。
陆嘉芩狠狠压住上翘的嘴角,沉着脸走了进去。
来来来,抓奸是吧,我来就好,由储君直接上达天听,保证倍有面子。
赵王天生神力,四岁的时候就能举起实心的玉枕把侍奉他的小太监砸得头破血流,陆嘉芩一直怀疑他是不是超雄儿,她从现代到古代就没见过那么残暴令人生厌的孩子,偏偏他背靠锦溪卢氏,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处罚。
就连这次虐杀府中奴仆的事情被御史台捅到了阙下,她那个便宜霉爹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罚了个禁足思过。
甚至就因为她假模假样地让宫婢去内侍省问了句话,赵王立马也被放了出来,跟他们一同参加踏青之礼。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有被放出来的机会了。
陆嘉芩动了动手腕,大步走进,其余人立刻弯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卢暗果然不中用,就算得了抬举在卢氏族中露了面,也还是一滩烂泥。
晋王身体一僵,他慢慢转过了身,陆嘉芩虽然唇色苍白看着仍不大好,可哪有先前中了药快要发作的样子,她神色清明,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带着讽刺。
她早就知道了!今日之事根本就是她顺势而为。
晋王脑袋一震,浑身的血跟着都凉了起来,为了这次踏青之礼,他谋划了整整半年,花重金才从西域人手里购得这烈药,更是动用了埋在东宫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如果太子知道了,她知道多少了?又是谁泄密?她会怎么报复回来?
陆嘉芩睨向众人,不冷不热道:“孤倒不知道,自己的营帐,何时比京兆府的公堂,还要热闹了?”
众人面露惶恐,刚挺起的腰板此时又弯了下去,营帐内的情形登时一览无余。
那床榻上的女子一脸震惊,紧接着便满面死灰之色,垂首不再放出半点声音。
“倒还真是个公堂,”陆嘉芩冷笑一声,陡然变色,“祖宗面前,孤的营帐,赵王好大的兴致!好大的心胸!看来前些时日御史台参你的那些话你都听进水里去了!”
赵王被禁足期间酗酒成性,这次也是饮醉了过来的,被麻绳捆着本就使他暴怒,又挨了陆嘉芩这段骂,昏聩的脑子越发不清醒,登时口不择言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王的闲事?”
很好,再多说几句,最好刺激你那个一心只有皇位的哥做出跟前世一样的选择。
陆嘉芩有意刺激他,故意道:“凭孤是大梁的太子,是你的嫡兄!”
赵王果然中计:“你算什么嫡兄,是不是父皇亲生都无人可知!”
营内众人皆面色大变,恨不得立时以头抢地昏过去才好,王中书捂着胸口直喘气,被庾翻等人托抱着才没倒下去。
晋王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一瞬,他浑身僵住,只能眼见着陆嘉芩推开了武卫搀扶的手,上前扬起手掌狠狠落下一耳光。
这一巴掌应当很是用力,因为听上去跟打雷一样,赵王的脸颊立时出现了清晰的五指印,他反应过来更觉恼怒,可对上陆嘉芩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时,浆糊样的脑子总算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不对劲。
她并不恼怒,更无愤恨,可刚刚出口的话,却像很是为他这个“七弟”痛心。
她想做什么?
陆嘉芩收回了发麻的手,她直直盯着赵王,却问晋王道:“四弟,孤看样子是管不了七弟,你是他亲兄长,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晋王只能看见陆嘉芩的背影,震荡的心头越发没有把握,只得道:“七弟先前就被父皇禁足,刚出来又惹下此等祸事,不如先把他拘回去,再将今日之事禀明父皇,请父皇裁决。”
这是想先压下,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陆嘉芩心中冷笑,哪有这么便宜!
她正要转身开口,脑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拟人声:“穿书系统忧国忧民007号精诚为您服务,正在查询绑定对象……已查询……正在查询绑定状态……已深度绑定。”
电流刺激划过,突如其来的强晕眩感打得陆嘉芩眼前发黑,昏过去之前,她只能狠狠掐了一下明鹊的手腕。
明鹊会意,立刻朝着王中书等重臣惊慌叫喊起来:“不好了!太子殿下被气晕过去了!快请太医!”
营帐之内登时乱作一团,原本就未完全散开的世家少年们迅速将消息传了出去,东宫的车辇紧接着当着场上所有人的面大摇大摆地从前营驶到后营,醒目地把陆嘉芩接了回去。
王中书对晋王施了一礼,紧接着拂袖而去,除了庾翻,其余臣子有样学样,尽皆退出了营帐。
晋王在外素有令名,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窘境。
庾翻担忧上前,正欲开口安抚,却见晋王抬起了手,苦笑道:“今日家丑外扬得太远,还牵涉到了储君,我实在是……心力不继,我现在就带着这孽障去阙下领罪,皇庄上的事,还是覆泽你先同礼部商议,拿出个章程再上报吧。”
庾翻心里一酸,只能称是退下。
等营帐内再无别人,晋王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可怖,他双眼盯着赵王,一字一句道:“赵王礼仪不端,奉祖无状,现牵押至大理寺,敬候圣裁。”
晋王觉得陆嘉芩是装的,实际上不只是他,当时营帐内一干重臣包括宦海沉浮多年的王中书,都是这么觉得的。
可太子昏迷三日还未醒的消息传出后,压抑的朝堂一下子炸开了锅,先前本就对成庆帝处置赵王轻拿轻放举动不满的御史们,登时跟吃了炮仗似的,在朝会和奏折上死死咬住这件事不放,大有成庆帝不给个交代就等着他们撞死在蟠龙柱上的意思。
卢贵妃疼爱幼子,见御史们软硬不吃便逼着长子去处理这件事,晋王不得已放出了一些朝臣私吞民田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卢贵妃又在成庆帝面前哭诉一番,很快便让成庆帝颁了罚诏,三十鞭刑外加发俸禁足。
可这封罚诏下了不过半日,京兆府门外的登闻鼓便被人连连敲响,京兆府尹本听了他们要告的是赵王就不想受理,可没想到来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竟在京兆府外围了整整一圈。
登闻鼓声昼夜不息,自然搅扰到了其余世家,又提醒了那些本快要偃旗息鼓的御史,正好翌日就是一旬一次的大朝会,成庆帝几乎是被那些指桑骂槐的责告跳脸。
而太子亲舅,镇国将军裴方智的战报,此时也恰巧到了京城。
成庆帝只能命大理寺着人去查,陆嘉芩昏迷的第五日,大理寺少卿查出来的东西也送呈倒了天子案前,光是人命官司就有二百多件。
成庆帝看完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卢贵妃近前得用的内侍请他去沉香楼用膳时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当日午后,一封帝王亲书的诏令下到了赵王府,宣旨的人是成庆帝身边的丘大监,他拎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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