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陆嘉芩手臂青筋暴起,想要将右手握着的剑插进崖壁中,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季恪行又整个人昏在她怀中,虽说她多年苦练武艺臂力强健,现在还勉强能抱得住,可这么掉下去,她总不能跟地心引力抗衡。
陆嘉芩叫苦不迭,她咬牙问系统,“你非让我把季恪行也带下来,是指望拿他当肉垫吗所以才存活率最高吗?”
系统瓮声瓮气模糊道:“不是当肉垫,反正……你先活下来再说吧!”
然后任凭陆嘉芩如何呼唤,系统都不吭声了,她在心里咒骂了两句,便专心应付起面前的石壁来,揽抱着季恪行的左手背上渐渐漫上黏腻的触感,鲜血的腥味越来越浓,陆嘉芩脸色更难看了些。
先前她瞅准时机要了倒在地上的那刺客的命,她余光是看着最后一个刺客的,但她没想到那刺客左手也能用,灵活地扔了个梅花镖过来,季恪行忧她躲闪不及,扑过来替她挡住了那枚飞镖。
季恪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为什么……那么亲近自己?
东宫不是艘好船,她并没对人说假话,季恪行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疲累的躯体拒绝思考,陆嘉芩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待听到下方传来渐大的水声之后,她再难支撑住酸痛不已的手臂,没再试着借剑缓冲自己,拉着季恪行一同往后栽去。
断崖底下原来是个巨大的湖泊,陆嘉芩狠狠砸了进去,后背生疼,她虽提前做了预备,但还是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口水,逼得昏聩的神思立时清醒了些。
湖底水流轻缓,又很有些暖意,绕身而过时,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裹得人不想往上游,但被刺客划破的伤口碰了水,一阵一阵的疼起来。
沉入湖中时陆嘉芩就被迫松开了抱住季恪行的手,她是凭着意念拉住了季恪行的手腕,没让他顺着水流漂走变成一具荒湖上的浮尸。
她狠狠咬了舌尖一口,尖锐的疼痛刺激起了急欲休眠的躯干,肿痛的肺部也逼着她望着湖面上的阳光,陆嘉芩蹬了蹬腿,带着季恪行拼着最后一口气奋力朝上游去。
但游了没几下,她就察觉到自己握着那截手腕,忽然反客为主,牵住了自己的手。
陆嘉芩心下大惊,但进水的眼睛有些刺痛,她只能模糊看见季恪行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他背上的那枚梅花镖还在,稀薄的血线从那里散开,将近处的水流染成浅红色。
她反应过来,立刻反手上去牵得更紧些,他们两个都快没力气了,牵紧些才不会被冲散。
季恪行虽看着文弱,也不会武,但于游泳一道上似乎技艺十分娴熟,陆嘉芩顿时觉得压力骤减,湖泊上层的水流冰凉,打得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破出水面的那一刻,陆嘉芩看清了他们所处的位置,竟是在这片湖泊的正中央。
季恪行的脸色已冻得青紫,他眼前阵阵发黑,已经看不清陆嘉芩在哪,哆哆嗦嗦地道:“殿下,你尚有余力,不要顾我,快些离开吧。”
陆嘉芩还未摇头,她脑中的系统就已经小声逼逼起来了,“不行的,为了最高存活率,我建议——”
陆嘉芩本就没准备把季恪行扔下,她不理系统,将季恪行的手腕握紧,掷地有声道:“这附近是荒林,孤扔下你,自己也活不了。”
她正趁着季恪行还清醒带着他游到岸边去,没想到刚动一下,眼前还算清晰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数不清的黑影从眼眶边缘挤过来,渐渐占据所有能看到的东西,伤口处的疼痛感开始加剧。
她早该想到的,幕后主使筹划缜密,处心积虑就是要确保她在宫外身亡,刺客的刀上,必然也是喂了毒的。
那人最好祈祷自己这次是真的活不下去,等她回去查,她一定活扒了他的皮!
系统说的最好也是真的……不然大家就只能一起完蛋了。
她真的很想吃炸鸡,为什么那个花盆不能晚点砸,等她吃完那一顿看集肥皂剧再穿回来啊……
陆嘉芩脑中的念头如走马灯般闪烁起来,意识迅速模糊,在自己彻底昏过去之前,她勉强往前游了两步,左手紧紧拽住了近处的蒹葭枯丛。
陆嘉芩中途朦胧地醒过一次,但睁不开眼,她似乎在飘着,湍急的水流声直直往耳里灌,草叶和泥土的气味混在一起,右腿在流淌间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但并不疼——她的整个下半身,好像都没什么知觉了。
唯一还能感受到的就是她右手还牵着人,不知是不是水流太冷的原因,他们已经换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连成一体般顺着河流往下飘。
好消息,还没死,陆嘉芩脑中冒出这个念头,而后又昏了过去。
再次迷糊听到人声时,陆嘉芩在心里仰天大笑三声,并终于不惜吝啬地给了系统大大的表扬,夸它终于有点用了,她以后吃什么好吃的都会记得跟它连接通感。
我命可真大啊……
耳边的女声和她此刻的心声如出一辙,“这姑娘命可真大呀,陈医士说,若送到他那再晚半个时辰,便是天上的神仙带着仙丹下凡来救,也不能从阎王爷那抢回人来。”
另一道粗噶的女声“啧”了两声,“可不是嘛,也是这两个人运气好,正巧赶上了我家那口子带着孩子进山,才发现他们昏倒在溪边,紧赶慢赶地把人背回来,两人身上那些个伤,被水冲下来,竟也没事。”
姑娘?陆嘉芩心里一紧,但转念一想,若是不除衣,她身上那些伤也不好包扎,这是必要之事。
听这两位婶子的言语,她们似乎也并没发现自己的身份。
陆嘉芩本以为这两位婶子应当待一会就离开了,没想到婶子们说完她的伤势,话题一转,竟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声音清亮的那位疑惑道:“你说,这两人怎么就会从山上漂下来呢?”
声音粗噶的那位回答得理所当然,“那还用说,必然就是殉情!”
脸上似乎扎了针,陆嘉芩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不然两位婶子定能看见她们精心照顾了四天的姑娘满面疑问。
粗声婶子似乎十分笃定她的猜测,有模有样地同响声婶子分析起来,“你是没瞧见,黑娃回来同我说,这两人被发现时那手十指相扣,扣得死紧,废了好大劲才拉开,定是对苦命鸳鸯。”
婶子说着就有些唏嘘,“黑娃说当时都以为那男人死了,手指冰凉都僵起来,还是摸了脉象才知道还活着。你看,这姑娘当时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衣袍,若不是私奔,哪里用得着女扮男装。”
响声婶子似乎都听愣了,陆嘉芩只能听见她应和着的几个“哦哦”。
粗声婶子声音带了几分惋惜,“这姑娘定是哪家的大户小姐,那男人瞧着十分文气,想来是个读书人,姑娘瞧上了书生,但家里人不同意,要她嫁个门当户对的富贵少爷,姑娘不肯,就只好约着情郎逃出家门。”
响声婶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若真是这样,那姑娘的家人不是捉她回去么?怎用得上这样的手段,你没看见她背后那道伤?都深得快能看见骨头了,若是家人,哪里会这样狠心。”
粗声婶子窒了一瞬,很快一拍手掌,“家人自然不会,但那要强娶姑娘的人家却未必会怜惜,说不定就是见婚不成,恼羞成怒要他们的命呢,那书生身上虽只背后一道伤,陈医士可说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响声婶子被说服,顺着粗声婶子的话一道唏嘘起来,“那可真是对亡命鸳鸯,那富贵人家忒狠心,姑娘既不肯同他好,那就应该放手才是。”
“正是这个道理,”粗声婶子满意的地收住了话头,“外间那些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君子有成人之美,那些富贵人家,就是太小气,太霸道了!”
陆嘉芩听见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开合的声音紧随其后,来人语带笑意问道:“两位婶子辛苦,午食做好了,快去吃吧,师父说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要不烧起来不久就会醒,她没烧吧?”
粗声婶子亲切答道:“没烧呢,陈医士医术厉害,我看这姑娘醒来就是这两天的事。白芷你吃了吗?没吃就先回去吃个午食再来给这姑娘换药也成,有我们在呢。”
白芷……陈白芷?!
这不是女主的名字吗?
陆嘉芩微微一惊,按原著剧情,女主要等她死了才会出场呢,她们现在就能碰面了?
她打的这个二周目,似乎跟原先的剧情线,偏离了太多……
之前一直被她刻意按下的猜测此刻终于浮上心头,现在的主角,还有主角光环吗?
前世她与沈唯之相交数年,他有什么本事她是最清楚的。
沈唯之称得上枭雄,但撇去他的主角光环,他那点个人能力在乱世之中根本不够看,连晋王都比不上,前世若非她为沈唯之谋划,再加上她作为太子后又登基,手中实打实的东西都在死后让沈唯之继承了,不然他哪有机会把持朝堂。
但她叫了几次系统都没得到回应,被那一小会清醒思考的疲倦成倍反弹了回来,陆嘉芩听得陈白芷笑道了句“吃了”,便又昏睡了过去。
但自这日起,陆嘉芩每日都会清醒一会,时间也越来越长,在自己有意识的六天后,她终于睁开双眼,彻底清醒过来。
身上的伤口隐隐发痒,是在长新肉,陆嘉芩艰难地扭过头,一眼看到守在她榻边的女主,陈白芷趴在桌柜上瞌睡,右手还抓握着一包金针。
陆嘉芩觉得喉咙渴得冒烟,她微微用力扯开了粘在一起的唇瓣,刚想开口问陈白芷求助,气管就灌进了风,她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一下惊醒了浅眠的陈白芷。
“你醒了!”陈白芷十分惊喜,她站起来一步踏到陆嘉芩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她身上的伤,“师父果真料事如神,他说你今天会醒呢,你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
陆嘉芩缓过气来,强忍疼痛道:“多谢陈姑娘。”
女主原来是小天使的话痨性格吗?陆嘉芩想起在画面里看到的一言不发女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