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谢璋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大手却下意识地反手扣住王璃纤细的手腕。
王璃吃痛地拼命地挣扎,“放开!”指尖在他手背上挠出了几道红痕,可谢璋却纹丝不动。
“小姐,是我!”低沉熟悉的嗓音裹挟着温热的气息在王璃耳边响起,谢璋为了拉住王璃,此时俨然是半抱着她的姿态。
王璃一怔,这才静了下来,狠狠地推了谢璋,刚想愤愤的质问,可随着月光破云而出。
王璃先注意到的是谢璋头上淋漓的鲜血,鲜血顺着眉骨滑落,在冷冽的月色下,显得尤为……狰狞。
不用问,这必定是自己的手笔,作案工具此时还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心头猛地一颤,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头的那点愧疚,扬起下巴:“快回府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璋沉默地松开手,扯下衣衫,用力按在汩汩冒血的额头上。
就凭着谢璋今夜的突然出现……明日还是不严刑逼供了吧。王璃心里飞快掠过这个念头。
谢璋自然不知道自己有过这一劫难,他此时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编织一个能让王璃再次信服的理由。
两人回到府内。
王璃不由分说的拽着谢璋的袖子,麻溜的将人拖进内室。
她紧抿着唇,从雕花柜子里翻出了药膏,语气硬邦邦道:“你站在干嘛呀,还不赶紧坐下。”目光却始终躲闪,不敢再看他头上的伤。
谢璋没动,目光扫过床榻上绣着海棠花的被褥,耳根微微泛红。
王璃倘若自然地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谢璋坐下。见谢璋毫无反应,她不耐烦地直接上手,用力将他推搡着按坐在床榻上。
她站在谢璋微微分开的双腿之间,俯身凑近,先用沾湿的软布,极其小心的擦拭着额头的血迹,微微的吹了吹,鼻息拂过谢璋的发顶。
她也着实没想到,自己的手劲竟然那么大,一下子给别人的脑袋开了瓢。心里有些不忍,带着些许的内疚,轻轻开口:“如果疼,你就说哈。”
谢璋垂眸,视线所及,正好是她腰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羊脂玉佩。他微微一愣,默不作声将目光投放在地板上,只是耳廓上的红晕,似乎又深了几分。
谢璋嗓音低哑:“不疼。”
王璃瞧着伤口的血迹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就挖了满满一勺药粉,囫囵的倒了上去,结果一个手抖,半勺粉末挂在了谢璋的脸上,睫毛上。
谢璋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吹了好几口气,才将那挂在尾睫和脸上的粉末微微吹开。
王璃这人,平生第一次给人上药,哪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瞧着伤口止血了,药粉倒上了,就拿出纱布打算上手包扎,浑然不觉脸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和药粉。
谢璋眼瞧着王璃的做派,自是知道她对此一窍不通,他忽然抬手,轻轻地扣住王璃的手腕,顺手将纱布从王璃手中拿来。
他自幼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包扎这种小伤口自然是不在话下,三两下就包扎好了伤口,动作利落得像军营那般。
王璃看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咧嘴,露出一个略显局促的笑容。
见谢璋包扎的差不多了,王璃这才想起正事,抱臂淡定地看着他,“对了,你老实交代,半夜溜出去,你要做什么坏事?”
谢璋似乎料到她有这一问,抬眸,目光直直迎上王璃的目光,深邃的眼中清晰地映着跳动的烛火和王璃的脸庞,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我想去查一个人。”
王璃身体微微前倾,凑得更近,“什么人?”
谢璋直视着王璃的眼睛,冷冷地开口,“周铮。”这个父亲最信任的副将,最后却成悬在谢家头顶的铡刀,亲手将整个谢家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王璃愣了半晌,幽深的双眸看向谢璋的眼神更为复杂。
周铮这个人,她是知道的!谢氏谋逆叛国一案,正是由定北侯身旁最信任的副将----周铮出面告发,人证物证俱在,思虑着谢氏在落雁城多年盘据,这才有了后续林远之的父亲,林国公用计将谢氏引去苍云关,一举歼灭。
可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私塾学堂的孩子,边境运粮的民夫,能和周铮扯上什么关联。
她眼波流转间,看向谢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强压下心中的惊悸,“你一个运粮民夫去查副将?你当监察司是摆设?”谢氏一案全程是由监察司处理的,林远之正是在谢氏一案后调任回京担任监察司的主事。
谢璋看懂了王璃眼中情绪的变幻,抬头望向远方高悬的明月,“小姐,其实你也不相信谢氏谋逆的,对吗?”
王璃立在原地,只呆呆看着谢璋,并不作答。信又怎么样,不信又能如何,谢氏的白骨早成了世家博弈的筹码。
谢璋对王璃的反应并不意外,可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涌现出无言的失望,略有深意地说道:“我想为我信任的人,信任的事,求一个真相,小姐,你还要细问?”
再问下去,确实不应该。一个偌大的定北侯府,一夜之间倾覆,又怎么会是周铮一人之功,其中又牵扯了多少世家大族的利益。这个世家大族里,王氏又牵扯进了多少呢。她根本就不敢想下去。
王璃向来不是菩萨心肠,她犯不着为了一个既定的结果,去做有损家族利益的事。至于谢家,她又能为谢家做什么呢,人都死了。她父亲早就替王氏做出了选择,王家选择放弃那桩姻亲,选择放弃谢氏。
王璃恍惚了半天,淡淡地开口,“可是,人都死了,你又做得了什么?”她偏过头,不敢看着谢璋,“你能对抗得了各世家,推翻得了半个朝堂吗?”
谢璋冷冷地站起身,带着一丝久经沙场的冷肃,冷笑的讥讽道,“所以,小姐你的意思是,含冤而死的人,死都死了,所受的冤屈就定格在耻辱柱上了?还是小姐觉得,蝼蚁不配碰贵人们的棋局,看着金銮殿上的蠹虫,用谢家血染官袍,加官晋爵。”
王璃自然不是这种想法,急忙地摇头。其实,若是寻常人家,面对这种境遇,王璃或许会出手相助的,可那是基于不损害家族的利益。像她这种高门大户的小姐,哪个不是为了兄弟姐妹、家族荣辱而活,就连她与谢璋的婚事,也不过是两个世家大族强强联合的结果。
帮不了别人的事,就不要过问。
王璃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就见了一面的未婚夫,背叛家族,甚至与半个京城的世家为敌,她没那么伟大。
“这个世道……”她喉咙发苦,“需要你这样的人,祝你好运。”
烛火爆出凄厉的噼啪声。王璃其实很想问他,到底和谢家有什么关系,可她不敢问,她怕那个答案是她想要的,又怕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王璃一如既往地在家苦读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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