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符冬青点了点头，“不然我一个机械人，也不会闲得蛋疼，有事没事泡海里。”
“孩子，”恩维有些局促，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如果她知道你在她离开后过得如此痛苦，她也会很难过的。”
“那她就亲自来跟我说这句话。”符冬青蹙着眉头，语气都加重了几分，显然不接受恩维给的安慰。
老恩维没话说了，他叹了口气，将符冬青需要的东西递给了他。
透明的试管，里面装着银色的液体，就和符冬青银色的头发一样好看。
他将小瓶子接了过来放进兜里，又抬手向收款仪展示了一下手掌，进行了支付，然后转身离开。
恩维看着这个年轻孩子倔强的背影，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注意安全。”
“谢谢。”符冬青抬手挥了挥，“你也注意身体。”
铃铛响，门关。
符冬青抬头看了看有些蒙蒙亮的天空，抬脚踏上了还有些湿漉漉的地面。离开了恩维的店，他就要乘坐地铁前往海边。
每个月的十五号去一次海边，这是符冬青这些年来的固定项目。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去了海边多少次，在冰冷的海水里浸泡过多少次，又找了那个女孩多少次，最后又失望的多少次。
他只是一直在重复做这件事，一直坚信他和她会再次见面。
高速地铁在地底疾驰，符冬青坐在座位上，从对面反光的玻璃里看着自己的脸。
他长大了，脸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不知道再见面，她还能不能认出来。
脑子里想着事情的时候，时间一般都会过得很快。
报站声响起，符冬青结束了自己在脑子里演练的第五百二十种重逢画面。
他真的是想见她想疯了。
车厢门打开，作为这一节车厢里唯一的乘客，符冬青走出了车厢，走过有些空荡荡的大厅，然后离开了地铁站。
外面的天比刚刚亮了些，符冬青收回看着天空的视线，双手插兜一步步地往海边走。
机械城里的人都是进行过机械改造的人类，虽然自带防水技术，但是大家还是会尽可能地远离海水，因为海水被污染了，他们身体的机械部分会被海水里的物质腐蚀。
所以海边不常有很多人。
在符冬青选的黎明时间段，海边的人就更少了。
符冬青乐得自在，他才不想自己的重要时刻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来围观。
到了一大片礁石后，符冬青把身上的外套和裤子脱掉，整整齐齐叠好放在礁石上，然后把防海水试剂倒在自己的双腿上，再用双手一点点抹匀。
一切准备完毕，符冬青眯眼看了看即将亮起来的天空，许了个愿，然后一头扎进海水里。
修长的身影进入湛蓝的海水里，符冬青的双腿在彻底没入水中后，迅速变成了一条鱼尾——金属的银色鱼尾。
凭借着久远的记忆，符冬青摆动着金属鱼尾在海底快速游动，争取在那个时间点到来之前，到达他们曾经相见的地点。
大大小小的鱼从符冬青的身边游过，他完全没有在意，只是更加快速地摆动鱼尾，向着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终点加速游去。
苏叶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亮了起来，蓝天、白云、阳光，和她曾经看过无数次的景象一样，只有偶尔出现的海鸥声不断地提醒她，她现在正在海边。
后颈还是有些痛，脑子也还有点晕，眼见着阳光越来越强烈，苏叶禾躺不住了，她眯了眯眼，双手撑着地，缓缓地坐了起来。
还好，那家伙给她放在比较平坦的大石头上，没给她丢在沙滩上，不然此时此刻的苏叶禾一定浑身是泥。
石头已经被晒干了，连带着苏叶禾身上的衣服也都晒干了。
估计是穿着湿衣服睡了一夜的缘故，苏叶禾觉得自己的脑门发烫。
但是现在也不是考虑自己身体状况的时候，搞清楚自己在哪儿才是最重要的。
苏叶禾四下看了看，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背后是高高的崖壁，耳边除了海浪的声音就是海鸥的声音，半个人影儿没见着。
怎么整？先找个码头然后再整点薯条？
苏叶禾撑着脑袋，陷入了迷茫，她饿了，但是现在不仅没有薯条，甚至没有码头。
“唉……”苏叶禾长叹一声，嘴巴还没闭上，就被兜头淋了一身海水。
他妈的……
“啊——！”苏叶禾怒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不，从她被那个傻逼领导训斥开始，就没发生过好事。
苏叶禾伸手抹了两把脸，把脸上的海水擦掉，瞪大了一双眼睛，对着前方怒目而视，她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在这个时候戏弄她。
……
“美……人鱼？”苏叶禾傻眼。
刚从海水里出来，坐在礁石上的符冬青也傻眼了，就这偏僻地方，都还有人过来？
“童话故事看多了吧小姑娘，还美人鱼。”符冬青嗤笑一声，甩了甩金属鱼尾上的海水，然后在苏叶禾的亲眼见证下，变回了一双人类的腿。
等会儿……
不对……
怎么回事？人类，拥有金属鱼尾，这鱼尾还能变成腿？
苏叶禾麻了，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到底在哪啊？
符冬青扭头看着苏叶禾，然后站起身，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你……你干嘛？”苏叶禾双手撑地，一点点往后挪，“你别过来啊……你……”
符冬青在苏叶禾的目光下，一点点靠近，然后缓缓蹲下，伸手，从她的身后拿起了一摞衣服。
苏叶禾双臂抱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僵住了。
拿……拿衣服？
符冬青笑了下，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跟苏叶禾说话，“放心吧，我对你这种发育不全的小女孩不感兴趣。”
发育不全？小女孩？
哈？
苏叶禾气笑了，双手握拳准备反击，但是一低头看着自己起伏不大的前胸，又默默地放下了拳头。
“平胸时尚，你懂什么？”苏叶禾翻了个白眼，干脆从石头上站起来了。
“嗯，我确实不懂时尚。”符冬青也懒得争辩，笑着回应苏叶禾的话，理了理穿好的衣服，转身往回走。
今天又是落空的一天，符冬青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她。
算了，下个月再来。
符冬青甩了甩头，双手插兜，准备往回走，但是踏出去还没两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等等，”苏叶禾的右手伸出来，停在半空中，“这里是，不是……我……我饿了……”
然后苏叶禾的肚子非常给面子地叫了一声。
符冬青一扬眉：“要饭的？”
苏叶禾一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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