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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街景弩利】

小说:

陛下何日退休

作者:

Fitaww

分类:

现代言情

《陛下何日退休》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第二日帮主睡到午间才起。偷懒是凡尘进阶之基,嗜睡乃人生顶尖乐趣。

修复面色,强健体魄,益智养脑,被窝它可真是个宝。

这帮主年轻的时候也要按着书院作息晨起赴课堂,如今不了。

日上三竿,眠足方起,这样比较显得不操劳。人生在世,哪能比天上日头还忙呢,很不该比它还早起。哪日早起吸一口清晨的凉意,只觉出劳碌奔波来。

人啊,应当等日头将地气晒暖了,再慵慵懒爬起来,捡现成的天光晒晒。如此御日作工,让其先行劳作——仿佛以金乌为侍,由它先将各处布置妥当,方是做人的厉害。

这帮主也不早起练功,一来她武力走技巧一路,视苦练为蠢物,二来什么时候不能对招式,为何非要闻鸡起舞?那些大清早蒙着脑子的,才练不出什么心得成果。

一下楼发现扬眉和陆美都不在,底下只苏云卿闲坐看书,书还是帮主带回的箱子里翻出来的。原来早间小公子向往江湖气派,拉着扬眉谈天论地,拿手左右上下比划,以示壮观:“江湖人是不是都这么,”他叉腰挺着肚子,“——威风凛凛。”陆美双手抵腰往后一甩,假装甩起披风,昂首挺胸熊走两步,抬着下巴,“就这样子的。——我看帮主好亲和,一点架子没有。”

她哪里亲和没有架子,扬眉剑扬眉,这客栈里专有一间她的屋子,里头的床被、座椅、梳洗用具,乃至昨日盛汤放肉的碗盘,她都独有一份,不许其他人用。日常有年轻女子替她打扫透气,她来住时,如果屋里的东西来不及事先晾晒,便要备着新的,那新的也是清洗了、好太阳照过,才送到她那儿。

剑客也不细说他们随和的“无尘”,就着陆美的比划侧头想了想,眉头一动,脑海名册里翻到小公子学的那款,告诉他:“上月新来投的巨厦帮头领,高头大马,像是你说的威风凛凛一类,这月他还没来拜会过帮主,离得不远,走,带你去看。”

说走就走,参观铁塔。

顺便核个章程账本。

这正是,少年喜江湖,花月作紫裘,扬眉剑出鞘,同上摘星楼。

帮主塞了个羊奶酥,问留守公子苏云卿:“走,咱们也去逛逛?”

二人也不带随从,一个骑了小红,一个跨上小黑,在城中街上闲逛。市井人间,江南图景,画卷铺展面前,非长住比较,难知其美与不美处。

越城摊贩众多,店铺林立,并不是京中那般只东西两市热闹。城墙依山随水并不方正,街道亦曲折。城里青石板平整,宽九方石,两侧再有廊桥折篷,供人避雨躲阳,店面高多两三层。里巷间又能见平屋与院门,也有风火墙粉墙黛瓦,斜枝条绿垣苔痕。

帮主坐在马上,一手揽辔,一手摸出铜钱,俯身递给边上游贩,从他草垛子上拔下两根糖人,递一根给云卿。她撕去上面薄透的糯米纸,一口咬下美人头:“有纸包着还算干净,拿着玩吧。”

苏云卿笑着接过,道谢:“多谢帮主。”

他也剥去米纸,低头尝一口,糖色清亮,凝甜粹蜜,难怪小贩称之“糖凝”。

他弯了弯眉说些闲话:“昨日在山里,帮主说点子,回来也说是北山有……”这混蛋二字被优优雅雅的苏大公子含混略去,云卿问道,“是涛声岭里有什么人吗?”

“嗯?你不晓得?”三口咬到美人肩的帮主横着竹签,诧异看他一眼,以为是个无所不知的世家公子,看来真是个呆书生。

于是向他介绍道,“北四陉里窝了些匪类,早年间爱折腾扰民,林间谷里原本也有村落人家,啧,被他们抢得,不是也落了草,就是十室九空。”

“那儿有个地名叫彬县,就在北面不远,几十年前是个小县城,有一任县太爷胆小,不堪其扰,索性迁城徙民。后来北四陉就不大有人去了。这地方也荒凉,再古的时候两边都是大城,譬如朝台、韩丼,现在早没落了,再南边也有了新官道,这旧日的要道也就失了排面,荒成了寻常的深山老林。”她说着话,三两口美人下肚,将竹签插在鞍旁,“北面那些匪类,现今大概是自耕自种,平时不大下山。但手艺还在,到越城来的商旅碰到过截道,起过冲突。”

那商旅的遭遇就不必说来吓唬这京中富贵窝出身的世家公子了。

北面如今的情景,有几个大寨在深处,外面的废弃村墟有些空着,有些似乎住了人家,那村户看着热情好客,其实都是匪类,给路过人送碗水,转脸就将姑娘青壮扣在手里。还有一些山贼的哨点,那些人啊,看脸老实巴交,摸肠穷凶极恶。

她叫帮众伪装得滴水不漏,也是为了防着万一。万一遇到山匪,大家装个不熟,免得叫破身份。

他们只是一些偶然路过、略懂武艺、会些拳脚、不小心打赢个把小喽啰的路人而已。

和匪类会面,最不应扫尾不净,被贼人惦记着爬下来寻仇。

越城算是明面上她势力的一道边边,离北陉还有些距离。若是山匪寻仇袭来,她就要灭回去,但松涛八陉横亘四野……

她万一不小心吞下北四陉,就自然而然包下南四陉,再索性将整个涛声岭划入,那旧日朝台城之类,自然也会附入。朝台韩丼若在她手里,那可就不再是没落的关隘大城了。

如此势力格局大动,她倒无所谓,只怕朝中几个老汉睡不安稳。这些也不足为外人道。

苏云卿闻言点头,这些掌故并未被记载在方志里。他寻常读些集注,地理方志一类看得不多,也是用到时才翻一翻。来前是看沿途有史书中常提及的八陉险峻,才来瞧一瞧字词里熟悉的地名——这与如今人看阿房古迹、剡溪九曲等是一样的,一些兵家要地与典故胜景,地名在前人所著的史与诗里频频出现,现下里经过碰到,自然好奇。

但往往真到了地方,早就难觅旧日踪迹,即便原野山川这样难移的景致,也被土楼瓦舍占据,何止物是人非,分明沧海桑田。

若千百年间以为常,倒也千百年不改其景,最怕一处雅致古迹为人点透,于是刀锄纷至。人迹所过之处,地形景观皆为之改变,变而不通,大多丑陋刻板、雷同无趣。这是闲话。这八陉山石峭壁如旧,已是难得。

云卿道:“原来如此,我们进山莽撞了。”

帮主塌着腰戳在马上,信马由缰,高坐观景。

“也还好,古往今来的游记大家,既看景色,也看热闹。——山匪,多稀奇的一种风土人情,岂可因之却步。”

苏云卿不由笑开。

这人,不惜千里慷慨救助,妥帖周到,又如此爱风趣,难怪陆美一派少年心性,将她视为长辈。

他们坐在马上看街景,街上楼边的路人也在两侧看他们。

小红迈着短腿抬首阔步,偶尔拿脖子撞撞边上的黑漆,黑漆打个喷鼻,又嗅嗅沿路摊贩的货架。

有货郎认出黑马上的主人,笑着招呼,将手里勺子一颠,一大碗二色腰子浇冷淘递来。这简直像个讯号,一时周围店铺里认出的没认出的,都闻声出来站站,或朝帮主拱手,或热情塞来菜蔬,又打量她身边俊秀的郎君,与苏云卿对上视线,就笑着颔首示意。

云卿未见过这样夹道的场景,只好也回笑。

他一笑,街上更热闹了些。

帮主听到几个女郎的低呼声,还有人窃窃低语。

说什么“过来了过来了”,也有互问“那是谁家郎君”的。街头还混着几个男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什么“帮主来了帮主来了”“让她来让她来”,什么“好久未见她来”“难得有看帮主的机会你别动”。

被围观的帮主推谢了众人好意,只道是普通寻常逛个街,热情送吃喝的人群也就让开道,各自忙活去。

“越城的人太把我当回事,”她在马上向云卿道,“其实在我们帮里,我出门是没人理的。”

苏云卿笑,问她:“说来还未请教帮主帮派的名号。”这话原是陆真撺掇陆美问的,他忍不住,先好奇问了。

侧身听他说话的女郎短促一笑,直回身,答他:“——没有帮名。”

话说得像哄人,苏云卿也是诧异神色,于是帮主又挑眉笑看他,多补缀上几句。

“你看,厉害的人物,是不是多半无名无姓,比如话本里的绝顶高手,多半神秘无名,或者就叫‘无名’。”

这话巧了,与昨夜里那句「人人只知道陛下帮主,谁记得她们名字」的闲话对上,倒不谦虚。

于是她又再哄上一句。

“你再看,顶厉害的川野湖泊,也大多未名呐——因它自身已足够闻名,便不必再署名了。譬如……你听闻过‘未名湖’不曾?”

“……”

“你又见过‘未名居’不曾?”

“……”

帮主嘿嘿逗过,一时又与他闲说起江河湖海的景致。

苏云卿在马上边笑边应,回身看她。——没有帮名,是因为顶厉害,因为足够知名么。

帮主也笑着拍拍马颈叫黑漆转弯。

没有帮名,就不必划下势力边界,何处有局限?

二人转过这条街,小红趁街角拐弯又蹭黑漆。苏云卿往回拉了拉缰绳,再次谢她寻马的事。

“举手之劳而已。”

帮主往前看了看盈街的人群,慢下马匹,不以为意道:“什么捞鱼、捞坐骑、捞人都一样。”

说着举手之劳,当真抬了抬左手。

嗖——

破风声与机窍合动声同时响起,苏云卿一怔,发觉她竟是闲聊间不声不响突然发动了袖间弩机。

……也不是不声不响,她说「举手之劳」了。

云卿公子顺着方向看去,见那弩箭将一个纠缠路人的醉汉射定在地上。周遭看客也被动静惊到,寂静片刻,又轰然叫好。

射出袖箭的女郎打马上前,懒懒散散,歪歪斜斜。她平时笑嘻嘻的,只有塌腰斜背坐在坐骑上的时候,才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

方才就是这样漫不经心抬弩一射,正中当街那人裈裤,将人一坠钉在地上。

苏云卿跟在后面,细观她袖间露出的那袖珍弩,弩身小巧轻便,并不显眼,却爆发如此强劲的极大威力,弩箭射出,贯穿布帛这样的薄物后显然去势未绝,此刻扎在石面上,嗡嗡振羽。

那醉汉跌坐在地,倒是一阵冷汗吓到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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