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短暂平息,有惊也有险,陈祥面色苍白,还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拉着妹妹蒋玉蓉上前来告辞。
“各位大人,今日案子既然暂时搁置,不知小民可否回去了?”
徐友来挥挥手,安抚道:“回去吧,今日真是对不住,没吓到你们兄妹吧?”
“哪里的事,为官府效劳是我们的荣幸。那小民就告辞了。”
胡碟望着陈祥和蒋玉蓉的背影,方才慌乱之中,她瞧见陈祥有些难以应对,差点被人流冲撞,还是蒋玉蓉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带他找了个角落藏身。
蒋玉蓉按照约定束着发、带着面纱,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从她的行动来看,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谢明乾听见春信说冯贵遇刺,道:“声东击西之计?”
胡碟望着渐渐消散开的人群,沉声道:“玄鉴堂和大牢都是对方的目标,他们做了几手打算,不止是为了声东击西。洪老太反常地承认自己的罪行、民众带头闹事、冯贵遇刺,这些要结合起来看才是。”
徐友来的帽子七歪八扭的,他扶着帽子道:“冯贵可还安全?”
春信道:“自从色鬼的事后大牢便加派了人手,方才我也及时赶到,冯贵被我们保下来了,暂时安全。”
徐友来呼出一口浊气:“那便好,那便好。”
“本来还想着今日能将这案子了结,看来是不行了。”胡碟道。
“明日再审可好?”谢明乾道,“明日严加防范,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闹事。”
胡碟立掌于空:“不可严加防范。如果私下审理,名不正言不顺,不足以让百姓信服,今日闹成这样,就是有人利用百姓的声音,阻止此案继续审理下去,如果不能服众,此案将再难进行。”
谢明乾抓住此话中的信息:“有人?敏理你是觉得,今日之事都是有预谋的?”
“没错。”胡碟分析道,“否则,洪老太怎会冒着被判有罪的风险认下买卖人口的罪名?她这是有恃无恐,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叫她认罪,但同时又保证不会让她真的蹲大牢,她才敢如此行事。所以,洪老太认罪和百姓闹事,是一招连环计,既然是计谋,背后便必定有谋划之人。”
徐友来有些呆住:“等、等等,所以你叫我顺着洪老太的话往下说,其实是想让我不要治她的罪?那、那我方才岂不是坏事了……”
“不,今晨来得匆忙,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又太过笃定洪老太不会认罪,这是我思虑不周,你无需自责。”
胡碟坦然地分析着一切,承认着自己的失误,却并不自责。不推卸责任,也并未悔不当初。谢明乾觉得她仿佛永远胸有成竹,以不变应万变,深信自己能应对一切的变故与困难,才能这般风轻云淡。
谢明乾再次暗自抚摸着那条缠绕在手腕上的发带,不知是在向谁祈求,愿自己也能这般从容。
徐友来呵呵笑了几声:“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洪老太就算一开始不认罪,之后我们摆出人证物证,她还会不认么?”谢明乾道,“既然她总会认罪,今日并无犹豫便承认自己的罪行又有何不可?”
胡碟道:“她认罪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今日都看到了。卖媳妇、买媳妇这事,我最先是在门口院子里听见的,这里可是县衙,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不怕官府之人听见,便是笃定此事涉及的人太多,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哪个官员想去费力不讨好地插手一件涉及这么多百姓的家事。”
“所以我们要为许梅香伸冤,便要有舍才有得,舍了洪老太,装作她并未参与,我们才能说许梅香不是卖给了冯贵,百姓才不会反对。我们才能说许梅香与冯贵之间并无夫妻关系,冯贵杀人一事才能当做杀人案处理。你们不知,杀妻案与杀人案,期间利害关系又会对结果造成怎样的不同。”
胡碟语气阴沉,谢明乾自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她以如此凝重的姿态处理案子,看来此案最重要的并非前因后果,而是如何惩治凶手。
“刘大娘,要为许姑娘讨个公道,只能出此下册,并非有意放过洪老太,还望您见谅。”胡碟说得诚恳。
刘群意听到这儿,也明白了:“多谢大人。冯贵是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他逍遥法外,您的用心,我明白的。”
“刘大娘,您客气了。”
“对那些人牙子,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胡碟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竟是守一,因她平时的语气总是冷静平缓,是以胡碟险些没辨认出来这是她的声音。
守一细长的丹凤眼凝着怒火,烧起滚滚浓烟。
胡碟同她是一起见到许梅香的惨状的,以为她是不舍伤害许梅香的人不受惩罚,便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一天也许很远,也许很近,有多远有多近,要看我们如何做。”
“明天。”守一言语中带着几分颤抖,“你什么事都能解决,就明天不行么?”
胡碟有些惊讶地望向她,艰难开口:“恐怕……不行。”
守一没再说话,默默低头,攥紧了手中的刀柄,手背青筋暴起。
谢明乾拉住她:“人言最是可畏。今日百姓的反应你也看见了,如此群起而攻之,我们招架不住的,总不能像在战场上一般杀过去。他们来了一次,便还会来第二次,如果根源上解决不了,他们总还会再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守一将手臂从谢明乾手中拉回来,不声不响地走回玄鉴堂角落的阴影下去,春信从房梁上跳下来与她说着话。
徐友来浆糊一般的脑袋此时算是清醒了一些:“那么明日若再审,洪老太岂不是仍然会认罪?反正总会有人闹事来保住她,可一旦她认罪,岂不是冯贵也跟着脱罪了?”
“不,”胡碟道,“冯贵方才可是遇刺了。你们想想,什么人,才不想让他被审。又是出于什么考量,不想让他被审?”
谢明乾沉思道:“或许是中间做买卖的人牙子,怕冯贵供出他们?”
“对了一半。中间的人牙子确实很怕暴露,可是他们做生意如此小心,那日冯贵也同我们说了,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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