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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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警察局里，烂醉如泥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不停地锤着地板。

“凭什么关我啊！那是我儿子，我用钱养出来的儿子，他身上上上下下的名牌都是我的钱，碰一下，碰不得啊？”

警察将屋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喊了出来，只留下江金山一个人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们做的很好，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放心接下来的就是我们的工作了。”警察撇了一眼屋子里的江金山，眼神中藏着费解与愤怒。

江逸从酒店出来后一直在强撑着精神，一路平静地吓人，即使是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语气也很冷静，仿佛刚刚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不是他亲生父亲一眼。

四个人都做完了笔录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正好装上一个男人着急跑进来，边跑边神情惊喜：“警察！听说监控找到我儿子了，太好了！太感谢你们了。”

三个人都走出派出所有段路了，江逸却还傻傻愣停在派出所门口，回头张望着刚刚那个擦肩而过着急男人的背影。

“江逸！想什么呢，还不快来。”任前赴停下转身过来拉他。

许乘月停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走过来。

孟予安没有停下边走边背对着他往后招手，语气轻松：“今天晚上你必须请客，累死我了。”

四个人再次走在了一起，将路边的人行道堆得满满的，一下又一下地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刮走江逸心上的郁闷。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好久没有吃烤鱼了，我们要不去吃江边那家新开的烤鱼吧。”任前赴推着江逸走。

孟予安走在许乘月的身后，盯着脚底下她的影子，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下,“什么？都行。”

原本并排走的四个人，不知不觉又变成许乘月走在最前边，孟予安守在她身边，剩下的任前赴和江逸稍微落后一些，相互嫌弃顶嘴中。

闹了半个晚上，大家确实都饿了，这里离江边烤鱼店不远，走了十几分钟那就到了。

四个人坐在江边吹着晚风聊人生，共同举杯诉说烦心事与人生远大理想，红着眼睛抱头痛哭后再对着江边许下诚挚愿望。

以上只存在于任前赴的想象。

现实是，只有许乘月一个人在低头玩手机，任前赴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烤鱼师傅上菜的动作，另外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盯地思考人生。

四人无话，孟予安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许乘月说，但他看着手机屏幕的冷光反射到许乘月越来越冷的脸，她看起来很累，只好按下了今晚自己的心思。

今天晚上发生好多事情，他不想让许乘月太累。

许乘月表面上在看手机，其实是在与系统对话。

[今晚江逸亲手送他爸进派出所，也是系统早就安排好的剧情？你之前怎么没说。]

许乘月打字声音很轻，抿嘴眼神有些许不耐烦看着屏幕，等待系统回答的间隙，看向对面喝水的孟予安。

也许是今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现在连着许乘月看孟予安也带着怀疑，难道是和他有关系。

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有任务有关于孟予安，烦人的臭猫和神狗。

许乘月不知道的是，她不做表情的时候会不自觉很严肃，让人难以靠近。

以至于孟予安更加难受伤心了，默默放下了自己喝水的塑料杯，靠在竹椅凳子上回看着许乘月的眼睛，想要记住她的眼睛，更想要读懂她的内心。

许乘月没办法理解孟予安他是怎么了，怎么他看起来比江逸还要悲伤，今晚的事情也打击到他了吗？

对于从小家庭和睦，幸福美好的孟予安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没办法接受？

不至于吧，但许乘月还是好心问了一句：“你很冷吗？”

孟予安确实是这四个人里面穿得最薄的人，今晚江边上的风还是挺大的，他不冷但面对许乘月的关心，他学习江逸示弱。

“咳咳，有点冷，不过就一点。”孟予安第一次装病不太熟练，一边说着好冷，一边默默解开了自己衬衫的领子纽扣，来掩饰他的不自然。

许乘月还没说话，任前赴耳朵尖站起来立马就说：“你冷啊，刚好我热，那我和你换个位置好了。”

孟予安举着杯子的手晃了下，他只是说说，其实心里并不想换过去与江逸大眼瞪小眼。

许乘月见任前赴都这么说了，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你不是冷吗？他那位置确实风小一点。”

说完许乘月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手机，她的注意力全在系统回的消息上了。

[剧情就是剧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它，我告诉你许乘月你不要动其他小心思，老老实实尽早攻略下江逸就好了。]

对于系统熟悉的老话，许乘月扯了扯嘴角冷哼了一声。

但她没有想到在安静的饭桌上，她这一轻微的动静竟然引得那三个人都一齐看过来。

许乘月下意识第一时间将手机息屏盖在桌上，然后合手恭敬地摆在桌上,转移话题：“我喉咙有点痒，我们的烤鱼还没有好吗？”

孟予安没有说话，任前赴又是第一个积极说话的人，他也跟着许乘月假装咳嗽了几声：“我觉得今天我冲上前找前台调监控的时候特别快，你们都看到没，当时我那个反应，那叫一个迅速。”

“得了吧，当时就数你退得最远。”熟悉的呛人声，江逸终于有了点活力。

孟予安举起的杯子又放下了，话虽然是对着江逸说的，余光仍然是瞟向许乘月：“确实，当时多亏了我，不然你现在脸上就是顶两个巴掌了。”

温情只留了几秒，就破裂了。

江逸低头舔了一下嘴角的伤口，翻了个白眼：“你当时拦得也太快了吧，我之前不是讲了让江金山多闹一会儿，也不知道视频内容够不够。”

看着江逸一脸的伤，许乘月又在旁边看着，孟予安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不要和江逸硬碰硬，适当的示弱只会让许乘月多在意他。

这次他可不能再遭了江逸这个傻白甜的道，孟予安他要当一个黑心绿茶。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下巴，夸张地轻叹了一声：“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刚刚去拦你爸的时候，我下吧还被他拉链勾到了。”

面对现在桌上这个情景，许乘月低头想要看看孟予安的伤口，被他倔强地摆手拦了下来。

她还是替孟予安多说了几句话：“江逸你那嘴还是老实一点吧，脸不痛吗？要不是孟予安即使去拦，明天你得脸绝对会肿成一个猪头。”

桌上三个人心想：要比嘴毒，其实许乘月的嘴也挺毒的。

四人又闹了一会儿，鲜香麻辣的烤鱼滋啦着热油被端上，店家师傅好心送来一份凉菜。

“谢谢！”四个人接过纷纷道谢。

刺啦——

汽水易拉罐被拉开，冒出许多的白色透明气泡，凉爽的秋风直面吹乱每个人的头发，秋意渐渐上头。

“不过过去怎么样，也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仅仅为了今晚这顿烤鱼，让我们共同举杯。”任前赴站起来率先举杯，然后也不顾还在倒饮料的孟予安动作，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汽水撒了孟予安一手臂，气泡还在发出嘶啦嘶啦声，冰冰凉凉的饮料流过手心，黏腻的感觉与羽毛轻抚般的异痒一齐终止于杯子碰撞的那一刻。

汽水在杯壁晃了又晃，晶莹剔透的水滴落下又溅起。

也是在这个时间，江边上不知道是谁失恋了真情流露，对着平静的黑漆漆的江面大喊。

“去你的，这个破世界，渣男全都滚蛋。”

任前赴往上对着月亮举着杯子，大声笑骂了一声：“渣男滚蛋！”

“你今年到底几岁了，对着月亮许愿，还不如站在法院门口许。”江逸按下燥起来的任前赴。

许乘月还是第一次看见江逸真实的情绪外显在外面，她原本想要简单安慰一下红了眼眶的江逸。

没想到，倒被孟予安抢先一步。

“你放心，全世界会有好多好多人爱你的。”孟予安低头用筷子夹着盘子里不辣的花生米吃，夹了几次都没成功。

几秒钟后，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大家干嘛不说话。

一抬头，三人都是一脸惊讶又憋不住笑地看着自己。

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花生米手一抖，立马滚到桌底去了，他疑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