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含章殿用过晚膳后,秦铎也坐在桌案前,他抬手点燃了放在桌角的烛灯。
嚓地一声,一片暖亮的光落在桌案上。
秦铎也一旁的从木架上取下几卷竹章,放在桌角,又展开了一张新纸,用镇纸压住边缘,提笔蘸墨。
刚写下几个字,忽然被人从身后笼住。
将笔搁在笔山上,秦铎也微微回头,伸手覆上秦玄枵落在他腰间的手臂。
“怎么了?
秦玄枵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一整个圈住他,闷闷地问:“今夜还要处理政事么?
“嗯,秦铎也点点头,“我写一下新的政令。
忽然整个身子腾空,秦玄枵将他拦腰抱起,向上一抬,翻了个身,让他坐在桌案上,回身面向秦玄枵。
“想你了。秦玄枵俯身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拇指恰好落在鼻梁处的红痣上。
秦玄枵用手揽住他的腰,向前贴上额头,然后低声问:“......可以吗?
“你指哪方面?秦铎也将他推离些许,点了点唇,直截了当地说,“亲吻,可以。但做那事,不行。
“我明日还要去校场,不便行房事。
忽然眼前一花,他被秦玄枵一把按在桌案上,他高束着的发带被扯落,墨发披散下来,散在白纸上。
下一秒,疾风骤雨一样的吻就扑面而来,秦玄枵像是憋久了,这个吻又急又凶,带着十足的侵略意和占有意味,许久都未松开,直到他被亲吻的连舌根都在发麻,头脑因缺氧而晕乎乎的。
“阿也.......秦玄枵感受到了秦铎也身体的变化,他松开这个吻,伸手隔着衣袍,握住秦铎也的身体,贴在他耳边,哑声问,“你明明也很喜欢,为什么不?
秦铎也被猝不及防地触碰,他还未回神,不禁轻颤着眼睫喘息。
秦玄枵见他似乎是舒服,开始伸手去解衣带。
忽然手腕被一把攥住,抬头,见秦铎也撑着桌案,支起身子,他道,“秦玄枵,我说——不行。
秦玄枵愣了愣,松开手。
“阿也。怔怔的一声,似乎是被他的带着点严厉的语气吓到了,“不喜欢我吗?
秦铎也缓了口气,他在桌案上坐直了,他星眸沉静,光影在其中缓慢地流淌,秦铎也认真地望着秦玄枵,说,“喜欢,但喜欢不能只是欲望。
“罪首刚刚伏诛,周氏一倒,许多肮脏都失了遮掩的保护伞,暴露在天光下,正是彻查朝廷,将勾结在一起的蛀虫一个个揪出来的好时候。我们的时间不多,要趁新年百官还未上职前,彻查清了。秦铎也看着那双凤眸,道,“你答应过我要做个好君主,如今大魏百废待兴
,许多政令被下面的人阳奉阴违,我们如何能耽溺于欢爱之中?
秦玄枵怔怔地听着。
良久,他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手中挂着发带,他轻柔地将秦铎也散落下的半长发拢在脑后,用发带束起。
“我不打搅你了。秦玄枵已经冷静下来,他想了想,说,“我去接着查账簿,巳时过半我叫你来洗漱歇息?
“嗯,去吧,辛苦了。
秦铎也伸手揉了揉秦玄枵的脑袋,眼中泛过温和的笑意。
好皇帝。孺子可教!
当夜秦玄枵再没闹他,他们相拥而眠。
大年初二,秦铎也仍一早就出发去了校场。
初三、初四......初八,亦是如此。
军中的棍术已训练有素,秦铎也就给他们换了刀。
胡人用刀,战场上,若是一不小心失了武器,也不需坐以待毙,冲上去抢了胡人的刀,亦可以杀敌。
基本的训练法掌握了,回到北疆,可以一样地训练,再通过日复一日的磨练将基础打牢。
不怪他急,秦铎也知道时间不多,他也不方便离京跟着蔺栖元去北疆待上一阵时日。
毕竟他这几日忙着来往校场,那小狗皇帝都醋得不行,若是他离京,秦玄枵估计得疯。
所以就直接加大剂量,在蔺栖元带军回北疆之前,他得把这些将士们都训练好了。
边疆若是安宁,也能省下秦玄枵不少的心思。
这也就导致,在这种高压的训练下,整个校场几乎哀嚎声一片。
“......恐怖!在休息时,右虞候这么喊。
不过秦铎也眼神一瞥过来,淡声喊集合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推脱抱怨,均是一竿子就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站得笔直。
笑话!那可是文教官,那可是长野军法!
他们一个个的卯足了精神头学还来不及!
谁要是喊累,他们全军上下都得扑上去撕了他的嘴。
与此同时,含章殿里,秦玄枵垂着凤眸,也渐入佳境一般,账簿一本本从他手中流过,一条条抓捕令由他从宫中发出。
周氏一族全部入狱待审,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原则,秦玄枵在大年初二把范钧从家里诏出来去慎刑司审犯人。
周氏的府邸被掘地三尺,将所有库房中的钱财和府邸中隐秘的角落搜查一空,更多的罪证被呈到了秦玄枵的桌案上。
秦玄枵按了按眉心,破天荒地,第一次叫勾弘扬去给他煮了酽茶,尝了一口,浓重的苦味直冲大脑,直接将他呛得清醒起来。
他难得走神了一会,不禁想
阿也那么喜甜怕苦的一个人上辈子竟然独自一人在深夜中为了苍生天下事将浓苦的酽茶一杯一杯往口中灌。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时间更紧他快些将这些政务都处理完这样阿也就能轻松一些他再好生照料着阿也就不会步入上辈子过劳而死的后尘。
秦玄枵在下一封函令上盖上印玺下发出去然后起身勾弘扬递来甜糕秦玄枵接过骑上早已备好的观月向校场骑马而去。
去接秦铎也。
——
初九秦铎也结束了基础的枪、刀、棍法以及射艺的基本要领教学。
确实有点紧但没关系蔺栖元已都学会了可以带将士们回北疆再继续练。
秦铎也就准备开始更有用的比如将队伍划分两个阵营进行实战演练。
于是他在下午时提前差人回宫告诉秦玄枵今晚就不用来接他回宫他直接在军营中住下。
彻底的实战夜间更需要时刻警惕着。
他需要统筹全场不能离开。
那名士卒将消息带去宫里勾弘扬听了就眼前一黑战战兢兢地去含章殿一边瞟着自家陛下的脸色一边小声报“文大人说他今夜在军营中暂住就先不回宫了。”
“......”
秦玄枵垂着眼良久淡淡的一声:“朕知道了。”
勾弘扬汗流浃背退下了。
谁来救救他!他家陛下好像又要碎了。
——
正月十二。
与此同时正月年节里京中官员几乎完全过不好这个年
在大魏这些年的朝廷里谁的身上、手上没沾上点灰色?
若是不同流、或若是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有人能在这个朝廷中立足呢?
朝臣们放年假在家他们也不能去职位上看看自己究竟落下了哪些把柄就只能焦急地在家等待审判一般眼睁睁看着邻里其他的同僚被玄衣卫或是押走或是直接被抄了家。
这绝对是他们最煎熬的一个年节敢怒不敢言。
当今皇帝不是最烦上朝了吗不是最烦公务了吗怎么大过年的不让人安生啊!
今日又飘了点小雪第五言回到家中将伞支在门口眉宇间笼罩着忧愁看着余引墨摇摇头:“文大人不在家中。”
“这下坏了......他应该还活着吧?”余引墨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已经连着快半月没见到他了过几日朱郡亲王长子要来京中他不是说要见一面?”
“他连着两次朝会都没参与”第五言叹了口气“我怕是我们害了他他原本在陛下那里的处境好像就不是很好
,就怕我们拉他入伙后,被陛下察觉了,现在身陷囹圄。”
“爹,娘?”第五仲熙路过,“你们在聊文兄吗?他什么时候再来家里做客呀?”
第五言收了声,他只是轻声与第五仲熙说:“没大没小的,要叫文大人。”
“诶哟爹,不要这么死板,文兄不会在意啦,”第五仲熙嘿嘿一笑,又说,“阿姐说街巷里有传言文兄是什么帝星转世来着,阿姐在写话本子,我去看看咯~”
第五言听了,心里一沉,他和余引墨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帝星......”第五言轻声,“我有些担心文大人......”
“引了陛下的猜忌吗?”余引墨说。
“嗯。”第五言眉沉下来,立刻做出决断,“明日我去宫中一趟,定要见到文大人。”
“好。”
正月十三正午,第五言入宫求见陛下。
秦玄枵在这几日已经将周氏彻底查清,屋宇三十六间,地亩五百七十顷,店铺四十五家,金一千三百四十一两,银六万三千二百五十二两,金器皿三百五十一件,银器皿三千二百一十件,玉、水晶、玛瑙、象牙、琥珀、琉璃共计九百八十七件,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牵连有贪赃、草菅人命等大罪的其他朝臣共计三百四十六人,全部入狱。
秦玄枵看着长长的一卷清单,缓缓呼出一口气。
幸亏阿也不在现场,不然他都无法想象阿也会有多生气。
只剩下些细枝末节以及与朝臣之间的牵扯还没完成。
这时候勾弘扬来报第五言求见时,秦玄枵就直接点头。
第五言走进含章殿,见到皇帝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勾弘扬,赐茶。”秦玄枵淡淡吩咐,然后看向第五言,“何事?”
第五言接过茶,按礼制,帝王赐茶,他需先饮。
于是第五言喝了一......
好苦啊!
这皇帝怎么喝这么苦这么浓的茶!
第五言强撑着面不改色地将酽茶咽了下去。
他拱手,“陛下,臣来宫中,主要是想来请文大人去寒舍做客。”
“哦,他没空。”秦玄枵随口回,便没再抬头,而是开始翻阅桌上的计簿。
哼,阿也都没时间陪我,你,更是想都别想。
第五言手脚开始发凉。
什么叫没空?不是说文大人平日在宫里,就在含章殿和陛下一起处理公务么?
但现在人不在,又说没空,他究竟......
第五言一瞬间脑中闪过许多凄惨的画面。
他站在殿中,一时哑然。
他知道,自古以来,盛极一时的权臣、宠臣的下场都不太好,文
大人可千万别......
勾弘扬见他仍在这儿傻乎乎杵着,就拂了下拂尘,走过去劝,“第五大人,您就别再同陛下提文大人啦......”陛下他自己都四五日没见到文大人了,就算要见,也轮不着你先呀。
后面这半句,勾弘扬肯定不能说出口的。
就见第五言的面色白了一霎。
勾弘扬这句话甚至更加深了第五言的猜想,于是他猛地向前迈出一步,跪在地上,“陛下!请让臣见文大人一面就好!”
第五言想确认他的安危,生怕是自己害了他,若是早些知道状况,他还可以在宫外运作一番,即使现在京中风起云涌,即使迎着偌大的压力。
至少要保他一命。
秦玄枵略一掀眼皮,淡淡扫了一眼第五言,将手中的计簿放下。
“第五言,朕以前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没舞到朕的眼前。”秦玄枵站起身,他负手走到跪着的第五言身边,声音中丝毫不含有一点感情,垂眼俯视他,“而现在,阿也说你还有用,那朕今日便仍放你一马。”
第五言垂眼跪着,一动不动。
心中却惊涛骇浪。
阿也是谁?皇帝的新宠?那文大人是彻底被抛弃了吗?
罢了......皇帝已清算了周家,朝中官员近乎少了五分之一,短时间内,皇帝应该不会再对其他人下手。
思及此,第五言忽然抬起头,掷地有声道:“臣恳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文大人!文大人一心为民,请陛下看在他拯救了岐川一整郡的百姓的功绩上,就算文大人再如何惹得陛下不满,也请陛下宽恕!”
秦玄枵:“?”
啥玩意?
含章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五言看见了秦玄枵迷茫的神色,自己也愣了。
这时候,殿外有宫人来报:“陛下,文大人说他今夜仍在校场那边住下,不回宫里了。”
秦玄枵摆了摆手,“朕知道了。”
第五言:“?”
“第五言,你看见了吧,”秦玄枵僵硬地勾了勾嘴角,“他是真没空,朕见他都得排队。”
第五言:“?”
不知为何,第五言在一瞬间就感觉秦玄枵的眼神和声音都变得极为幽怨,像是苦守在深宫的望夫石?
不对劲,有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第五言摇着脑袋,莫名其妙地被送出了宫。
含章殿内,秦玄枵一整个瘫在桌案上。
蔫巴了。
五日......他已经整整五日没看到阿也了!
谁知道他这几晚都是怎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躺在空空荡荡的床榻上入睡的吗!
“陛下......”勾弘
扬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
“勾弘扬,你说阿也是不是不喜欢我......”秦玄枵趴着,喃喃问。
从第一次到现在,一直都避着他,不愿再与他亲密,已有足足半月了!
勾弘扬第一次听到自家陛下这种语气,心道果然不愧是文大人。
“陛下可是真龙天子,”勾弘扬声音谄媚了一点,“怎么会有人不喜陛下呢?”
我跟成烈帝比,算什么真龙天子。
秦玄枵不满地“啧”了一声,不喜欢勾弘扬这个说辞。
勾弘扬侍奉久了,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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