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说着,眼睛已是看到了正垂手立在徐进嵘身后的那两个浑身滴水的随从。脸色微微一变,拉了许适容紧走几步到了边上,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竟是那个姓徐的手下人拉我上来的?”
许适容看了下徐进嵘那里,正巧见他对着自己正点了下头,转身欲待离去的样子,便唔了一声。
杨焕用手一拍脑门,叹道:“我还不如就待在河里喂王八算了!”嘴里说着,已是看见徐进嵘和那几个随从转身要离去了,急忙哎了一声,赶了上去。
“两位好汉水上功夫这等了得,杨焕实在佩服得紧。今日出门,也未料到会有这等事。匆忙之间也无可表我心意的,身边就只带了些银钱,还望笑纳。”说着已是从腰际上扯下了那兀自滴着水的荷包,瞧也未瞧便塞到那随从的手上。
那俩随从哪里敢收,口称不敢,只说是奉命而行。杨焕只作未听见,仍是不停要塞过去。
“既是杨大人的一番心意,你俩就收下好了。”
徐进嵘开口,如此说了一声。那两个随从这才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口中称谢。
杨焕这才装作刚看到徐进嵘的样子,面现惊奇之色,打了个哈哈道:“徐大人竟也在此,真是巧了。多亏了徐大人出现得及时,要不小爷我就要下龙宫去陪龙王爷喝茶了。大人你怎不早些来,捞起了那小乞,也不用我这般现世丢丑了。”
徐进嵘瞟了眼离他不远处的许适容,这才微微笑了下道:“杨大人言重了。既是不识水性,竟也下水救人,实在是高风亮节,何来的现世丢丑?在下十分佩服,日后若有机会,还盼与杨大人相交一二。”
许适容听那杨焕方才口中虽在称谢,只那话里话外却是透着丝勉强,知他心中有疙瘩。此时听这徐进嵘的答对,滴水不露的,果然便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那徐进嵘又看了眼许适容,这才对着杨焕道了声别,转身和那几个随从离去了。
杨焕待那徐进嵘走得没影了,这才想起方才那小乞儿,转头寻去,却见地上空空如也,只剩一滩水渍,想是回过神来怕了,已经偷偷走了,骂了句道:“这小鬼头倒溜得快,差点教小爷为他送了命!”
许适容见他浑身上下仍是湿嗒嗒的,叫了声回去,杨焕这才抹了
下脸上的水跟了过桥。马也不骑了叫小厮自己牵回自己一道挤了马车回去。
那陆夫人见他竟是全身湿漉漉地回来大吃一惊待问了缘由这才埋怨了道:“娇娘你也是不知轻重。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小乞儿何苦硬逼着他下水?幸好被那徐大人路过救起要不然岂不是出了大乱子?”
许适容嗯了一声低头不语。杨焕看她一眼急忙道:“不过是我自己想逞能这才下去的和娇娘无关。”
许适容抬头瞧他一眼
陆夫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瞧你平日也是聪明得紧今日怎的这般老实人了。既是不会游水竟还巴巴地跳下去。说出去都叫人不信。快些去换下衣衫。虽说这晌午日头晒起来人还出汗的只也快中秋晚间就有些凉意了湿久了怕着凉。”
杨焕笑道:“这般便着凉当我是面人”话说一半突地瞧了下一边的许适容闭上了嘴笑嘻嘻地下去换衣裳了。
因了明日一早要走今日便要收拾行装。原先带来的自是都收了回去加上今日自己新买的和陆夫人送的一些缎料和吃食满满当竟是装了一大车。许适容见收拾妥当了这才回了屋子却见杨焕已是躺在塌上了。
前几夜里两人同床而睡那杨焕虽没怎样只她自己却是有些绷着的第二日起来总觉眼皮发沉午觉补眠了才觉着好些。故而今日一早起床之时发现他那手和腿又压在了自己身上一时火起已是放话叫他不许再上床的。此时见他躺在那里呆呆地似是心事重重。难得见到他如此倒是有些惊讶了那赶他下去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口。
“娇娘你回来啦?”
许适容站在那里良久了杨焕这才猛然惊觉的样子一下收起方才的神情坐了起来朝她咧嘴笑了下。
许适容嗯了一声正要开口杨焕已是用手拍了下自己身边的床沿示意她过来坐。
许适容满腹狐疑虽不知他意欲何为只仍是坐了过去。
她刚坐定杨焕面上又露出了起先的悲戚之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在做什么?”
许适容皱了眉头问道。
杨焕又叹了口气,这才看着她,低声道:“我今日若真淹死了,你会如何?”
许适容一呆,有些瞠目结舌。
“唉。我也知道我就是个混账东西。平日里倒没觉着,今日走了趟鬼门关,这才突地想明白了许多。我若是真淹死了,我也不指望你为我掉眼泪,更不用为我守寡。你还年少,再去嫁个好的,把我忘了便是”
他一边说,一边已是轻轻握住了她一只手,看起来满面悲痛。
许适容本是要抽回手,只听他语调低沉,面上又伤心一片的,脑海里突浮现出他平日里那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心底的柔软之处竟似是微微被触了下,叹了口气,终是任他握着手,轻声道:“你胡思乱想什么,不是好好的吗?无端端又咒自己做什么。”
杨焕偷眼看去,见她神情柔和,正低声劝慰着自己,死命忍住了要咧开的嘴,握住的手又紧了些,这才继续低声道:“娇娘,我是说的真的。我若真死了,你千万不要难过”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今日受惊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许适容说着,已是将他按了下去,又给拉了下薄衾,盖到了他腹部。
“那你呢?”
杨焕见她要起身,又一把扯住她手,轻声问道。
许适容见他一双眼睛映在烛火里,闪着亮亮的光,正巴巴地看着自己,便似从前她还是小女孩时家中养过的小京巴,心一下便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先睡吧,我方才和丫头们理了下行李,有些出汗,洗澡了便回来。”
杨焕哦了一声,这才松了手去。许适容朝他笑了下,这才站起身来。走了没几步,心中却觉着有些不对,只哪里不对,一时却又是想不出来。
杨焕见许适容出了屋子,自己计谋得逞,又得以同床共榻了,拿了她枕头压住了自己脸,闷笑了半日。半晌听得外面脚步声传来,知她回来了,急忙又端了下脸色,继续作沉痛状。
许适容洗了澡,身上穿了件中衣,只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回了屋子便自己用布巾擦起来。杨焕见状,急忙下床,一把抢了过来便替她揉擦起来。
“今日听小雀说你从前也是掉过一次河的?此次是我推了你要你下去,前次不会也是有人推你
下去吧?
许适容坐在凳上,见他站在后面擦得卖力,想起今日的事,便问了下。
她不过是随口而问的,这杨焕却是吓了一跳,那手上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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