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铜锣的敲打声在黑沉沉的夜里倏然响起。
“走水了,走水了……”
紧跟着在铜锣声后面的,是陈家庄内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与杂乱的脚步声。
客厅大堂上,端坐在上首太师椅上闭目小憩的陈良吉,在听到了诸多杂乱的声音后,猛然一惊,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坐在陈良吉下首仿佛昏昏沉沉睡去的看门矮瘦老人,亦是一下抬起了头,还有一旁矮凳上坐着的两个困乏无比的家丁,在这时也是惊醒了过来。
自杨越去了东楼之后,陈良吉主仆几人便未曾睡下,从此刻几人的状态来看,很显然他们似乎一直是在等待。
在外面一声声的喧闹传来后,陈良吉几乎第一时间就冲出了厅堂,抬头就见到了东面的天空,浓烟滚滚,红彤彤一片。
“这……走水了?!”
陈良吉脸色大变,脚步飞快地就朝着东院方向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他已顾不得其他事情,这陈家庄虽大,可诸多房屋彼此相连,若真是一把火给烧了,那这……家……也就不成了。
在陈良吉身后不少听到了动静的家丁和仆役们,跟着也是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敲锣打鼓,拿着木桶扫帚的,闹哄哄一片,立时有了好大一场阵仗。
当陈良吉带着诸多家丁仆役赶到东院时,远远的就见到了两层高的木楼已然完全烧了个通透,火光滔天,哔哩啪啦的木柴烧灼声清晰可闻。
“哎哎——”
陈良吉胸腹剧烈起伏,在看到烧灼的是那栋二层木楼后,脸上露出了又是痛惜,又是莫名松了口气的表情。
痛惜那自然是,这楼建造时,那是花了大本钱,其中一些设计更是耗费巧思心机。
松口气,那自然是这楼是独栋而建,不与其他房屋相连,哪怕是失火了,也不会与其他房屋牵扯。
这把火,不至于将他偌大的家业都给烧个干净。
“是东楼烧了。”
“这东楼怎地突然起火烧了哩?!”
“楼里是不是有人呢?”
跟着陈良吉赶到的众多家丁仆人,看着烈火熊熊燃烧的东楼,一些不知内情的纷纷感叹了起来。
“哎呀,快看,那是……”
忽然,人群之中有人指着东楼下方,高声呼喊了起来。
这一喊,包括陈良吉在内,不少人的目光都顺着火光,望了过去。
就见炽烈的火光之下,就见一个短发的人影,静静站在燃烧着的木楼下方。
这人正是杨越。
“……法……法师……”
陈良吉面色骇然,几步走到了杨越面前,“法师,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陈庄主——”
杨越微微侧头撇了一眼陈良吉,神色从容淡定道,“某幸不辱命,算是为庄主除却了这楼中的祸患,只是这楼……”
“除了祸患……?”
陈良吉愣了愣,指着燃烧着的栋楼,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一时惊疑不定,“是……是这般除……除法?”
杨越面色不变,点头道:“一劳永逸
,永除后患!”
“这……这……”
陈良吉口舌打结,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有心想要说上几句,但看着杨越心中又莫名有些忌惮。
那栋楼里发生的事情,远非他此前说的那般简单,此前消失在楼里的下人仆役,少说也有五六个人。
而之所以安排杨越入住,一是信不过杨越这个夜半投宿的生人,另一个也是想看看杨越是否真有能耐。
而面前这一幕,这栋楼虽是被烧毁了,可杨越全身而退,足以证明其不凡。
毕竟,这楼里除了见机得快,早早跑出的几个家丁外,其他人早已不明不白的消失。
“家主……”
站在陈良吉身侧的矮瘦老人,似觉察到了陈良吉的心潮起伏,适时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又朝杨越问道:“敢问法师,这阁楼里的……火……为何烧得这般快?”
“对对……”
陈良吉也像被点醒了一般,跟着点头,“这楼虽是木制,但这般烧得快,也是……”
后面的话,陈良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一切已不用多言语。
这东楼通体虽是木制,可从起火到众人赶来,拢共也不过是短短眨眼间的功夫。
这么短的时间,整栋木楼彻底燃烧,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那火焰烧灼的旺盛程度,似也有些超出一般常理。
“这楼里有些怪异,其中一个遇火即燃。”
杨越听到两人的话,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抬头望向身前烧灼的木楼,淡淡说了一句。
那墓碑似的怪物,其奇特诡异的地方,或许还有不少。
从对方主动攻击杨越的动作来看,杨越约莫可以猜得出那怪物,恐怕也造成过一些不忍言之事。
只是,他却也没想到,对方真就那么脆弱,被他一拳就彻底打爆,还被烛火引燃,一下子将整栋楼都给烧毁。
“原……原来如此。”
陈良吉得了杨越给出的答案,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到了
这个时候,他对于木楼被烧毁,也没能再多说其他。
这木楼固然是耗费了不少家财修建,可让杨越住进去本就是他自家的主意,他存了别样的心思,也怨不得人。
况且,这栋木楼事小,他心中所虑的另外一事,才是关键。
此刻庆幸的是,这楼建造之初就是独栋,与其他的房舍并无半点勾连,燃烧起来的声势虽不小,但今夜幸而无风,只要稍微注意飘落的火星,倒也不虞造成火灾。
“法师今夜辛苦,还请去厅堂喝口茶水。”
陈良吉眼见这楼烧得彻底,干脆不继续多看,朝着杨越打了个哈哈,笑着伸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说话间,陈良吉和那看门的矮瘦老人引着杨越就要离开。
一旁不少赶来准备救火的家人和仆役里,有人指着燃烧的木楼,问道:“家主,那这火?”
“烧便烧了吧,留心着不要烧到其他处。”陈良吉摆了摆手,又笑着望向杨越,“法师,请。”
那些个家丁仆役,一个个有些神情茫然,但不少人望着
被陈良吉簇拥着离开的杨越背影,眼里又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他们多半都是知晓这座木楼里有古怪,只是这木楼造价不菲,陈良吉一直舍不得拆了。
如今却被这个外来的“法师”给烧了,倒也让他们不少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
陈家大堂客厅。
杨越在陈良吉和那看门的矮瘦老人引领下,施施然坐在了左下首的座位上。
他身上的气血收敛,看着平平无奇,可这次任谁也不敢再小看。
落座之后,陈良吉的热情比之先前更甚,不但让人上了好茶点心,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甚至有了几分谄媚的意思,问道:“不知法师方才是以哪种……手段,除却了那祸患?”
那木楼虽是被烧毁,但陈良吉记得杨越方才所说的那句“楼中有怪,遇火即燃”,这样想来,杨越自然是有其他的手段,方才能知晓。
“自然是打……”
杨越笑着淡淡道,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跟着冲陈良吉拱拱手,“一时不慎,将那楼烧了,还请陈庄主勿怪。”
他虽是帮人除了家宅的一怪,可到底还是烧了一栋楼。
且这东楼雕梁画柱,耗费不小,真要以得失来衡量,一时还真是不好说。
“不妨事不妨事。”
陈良吉笑着摆了摆手,眼角抽动,隐有肉疼,却故作大方地笑道,“那楼久不住人,又被怪……所占了,烧了也好。”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
杨越倒也没打探出太多有用的东西,只知晓此地地处衢州府地界。这陈家庄距离衢州州城大约还有十多里地。
如今天下世道不靖,左近多有盗匪恶人,山野之中更是常见鬼魅怪异,妖邪害人之事屡屡耳闻。
杨越又随口朝陈良吉打听了一下,近来附近害人的妖物,或者一些诡异之事。
他的“镇魔图册”这次让他寻找的是一只“鸭子”,在杨越看来,那这“鸭子”不是大妖,也该是害人的什么玩意,会有流传出一些消息。
不过,陈良吉对此倒是摇了摇头,一时没有多言。
反而是一直伺候在旁的看门矮瘦老人,突然出声:“家主,既然法……法师在此,又是个有大本事的,您不若将那事告于法师……”
“嗯?”杨越微微抬头,听出了这看门老人话里有话。
对方看着老迈,可从杨越进入这庄院以来,一直跟在陈良吉身边,显然是家中老人,地位不低。
“这……”
陈良吉脸上收起了笑容,微微侧头望向杨越,脸上露出了犹豫纠结之色。
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不瞒法师,我家中那楼闹些邪祟,虽常有惊吓之举,但只要无人去住去管,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烧了也好。只是……我眼下却有一桩祸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法师神通广大,还能助我脱此厄难,我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杨越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了几分,眉头也皱了起来。
此刻他再望向这陈家庄庄主陈良吉,已然清
楚从他一早似就有算计。
从他进门开始,先是大方借宿,结果住的地方闹怪物,跟着木楼被他烧了,又搞一出求他相助的戏码。
这显然是陈良吉故意设计好的,似乎一切的目的,是真正等在这里。
不过,杨越虽不喜这般功利算计,但多少也能理解几分。
天黑夜半,突遇投庄借宿之人,再怎么小心谨慎些都是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故意让人故意去住那藏有精怪的东楼,未免失之磊落,还有一些阴暗的心思。
“算了,就当是把那栋木楼烧了的赔偿。”
杨越不是纠结之人,他对于这些人心鬼蜮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只是朝陈良吉道,“还请陈庄主细细与我分说。”
陈良吉见杨越有相助的想法,当即大喜过望,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分说了。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陈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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