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阁里,萧衔蝉一行人往顶楼走去。
谢无柩看着毫无守卫楼层,眼睫闪了闪,心中冒出个猜测,如他所想,一路畅行无阻,甚至阁主的房间也无人把守,打开门,里面只有一团有一团快要淹没人头顶的云。
谢无柩微微皱眉,难道他想错了,那人并非故意诱他们深入,要不然,怎么这里依旧被障目法层层围住呢?
“我猜地下入口就在白衣人房间里。”萧衔蝉压低声音,
谢无柩难得点头:“我赞同萧道友的看法。”
既然那白衣人有意请君入瓮,肯定会留给他们能“入瓮”的地方。
“这个房间有古怪。”谢无柩想一挥袖,将方寸奇景的法力撤掉,露出屋子本来面目,只可惜现在他与凡人无异,只得道,“萧道友,你试试能不能找到这里祟气最重的地方。”
萧衔蝉立刻上前,云团没过腰腹,她走在最前面,鼻子一耸一耸,将这看起来没有尽头的屋子走遍,终于在某团云旁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她笃定道,“虽然隐隐约约的好似根本没有,可相比较这间屋子其他地方,这里祟气最重!”
空茫的夜空上一颗星子也看不到,明月夜建在空中,与月比邻,能看见许多凡人看不见的微小的星星。
夜犹良忽又担忧,自己虽然打晕了碧芳,让她无法前去撤掉顶楼障眼法,但万一那伙人有什么定位法宝呢?
他道:“万一他们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阵法呢?”
露白长老自信地拿起折扇扇了几下,一派淡然道:“缚在阵中的那凶物已经走火入魔,其魔气之煞,将整个阵法都染上了魔煞,若非飞檐上挂有五百九十又四盏安魂辟邪铃,那魔气早就冲破阵法了。
寻常筑基修士便是寻到阵法,也会被如此浓重凶煞的魔气引得灵台混沌,严重者还会生出心魔,寸步难行,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有我亲手画的辟邪符护体?”
一层套一层,除非他们故意引入,不然那些修士根本无法毫发无损地抵达深埋地下的那处。
浮云阁顶层的众人陷入为难,虽然寻到了祟气最重的地方,然而云雾遮蔽,他们无法真正看清里面是什么。
金不禁上前一步,示意师妹让开。
他双手结印,一道火红带金的灵力瞬间结出燃净印,火舌燎原一般将这里的云雾舔舐干净,一个贴满黄纸符箓的阵法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含玉看着符箓边缘黑焦的痕迹,瞳孔一缩,迅速将三师姐拉到自己身后,又大声道:“等等!大家别急着入阵,这里有魔气!”
妖魔鬼人四修所修成的气各不相同,气之性也不相同。
魔修讲究顺心而为,无所顾忌,是以他们的魔气最为无状,容易伤人,若是魔修大能,他所散发的魔气甚至可以重伤没有防备的低阶小修士。
秦含玉右手抽出自己背上的且停侯,一察觉到主人严肃以待的护持之心,且停侯的锋芒利得要将人眼刺伤,丝毫没有充当铁板时的温顺。
黑色的魔气从且停侯的刀面溢散,渐渐形成一个球,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这样就好了”秦含玉道,“有我的魔气在外做抵挡,大家入阵时便不会太难受。”
金不禁和萧衔蝉松了一口气,方才那丝丝陌生魔气充满攻击性,确实让他们感到不适,但师妹的魔气就不同了,他们一同吃住一同修炼,视彼此为血亲家人,自然不会对家人身上的气息产生不适。
萧衔蝉感慨:“幸好咱们门派生态平衡。”
若无魔修相助,普通修士在这里恐怕会受伤。
然而,谢无柩很不适应这种将背后交给朋友的行为,他曾经也有深信不疑的人,但换来的结局惨不忍睹,如今他谁都不信,但此时他不仅得交付后背,还要交付全副身家性命。
本能让他瞬间运气至丹田,可碎裂的经脉和灵府完全无法支撑灵气涤荡,在他三番两次强行运灵后,经脉碎得更彻底了。
谢无柩将喉间痒意和血腥一同咽下,他不能在外人面前示弱。
萧衔蝉敏锐的鼻子嗅到一丝血腥,连忙看去,在森寒的黑色魔气和诡异的红纹黄符衬托下,身旁谢道友的脸白得比大师兄洗了几遍的骷髅身还要白,这就使得他嘴角的一丝红愈发显眼。
她立刻伸出大尾巴将强撑的谢道友裹住,尾巴像米其林轮胎一层一层裹住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他的摇摇欲坠。
萧衔蝉焦急道:“谢道友,你本就身负重伤,别为了我们再伤身伤神了,我这就送你回去休息!”
萧衔蝉要感动死了,他们本是顺手将谢棺从墟空救起,甚至没能彻底治好他的身体,还间接将他的法宝弄得四分五裂,结果谢道友如此舍身报恩,先是为了找到他们其他人而留在浮云阁,现在又为了大师兄跑上跑下,劳心劳力。
谢无柩喘着气,连忙道:“不行,我一定要下去!”
他想要的东西肯定在地下,这几个蠢货干甚阻他的路?
自己都重伤若此,还要下去寻救命恩人,这就是纯朴的修真界才能生出的纯朴之人,一首感恩的心忽然作为bgm响起来,萧衔蝉感动得眼泪汪汪,金不禁和秦含玉也一脸感激看着谢无柩。
萧衔蝉心想,自己与谢道友相处虽时间不长,却能看出此人是个倔强非常的人,二师兄的燃净印只能支撑一刻钟,此时将他送走,再回来不知会不会生出波折,倒不如将他保护好,让他随他们一起走。
恐怖片里都是这样的,单个要走的角色都是第一个领盒饭的。
想到此,萧衔蝉的尾巴将谢棺裹得更紧了。
谢无柩缓缓吐纳,稳住已破的不能再破的灵府,之前几番强行运灵终究让他的伤更重了。
许是这个妖修自见面起就常常用尾巴触碰他,他对她的尾巴倒不陌生,现在被熟悉的暖乎乎毛茸茸包裹着,他觉得头顶笼罩的魔气也不是不能接受。
蓬莱三人将自己个的芥子袋翻了个底朝天,每人都匀出了五分之一师父亲手画的符箓给谢无柩。
金不禁道:“也是我们考虑不周,你如今无法用法术护身,这些符箓拿好了。”
秦含玉不多话,豪爽地将符箓塞到师姐尾巴的绒毛里,示意他自己拿。
萧衔蝉则直接挑出几张护身符箓,在谢棺的额头贴一张,脑后贴一张,胸前贴一张,背后贴一张,贴到他浑身全是绿油油,仿佛一个迎风的招财树后,才道:“好了,如此一来,便是半步飞升也不能伤你分毫了。”
谢无柩顶着一身在魔气涤荡下唰唰作响的别致绿符箓,被萧衔蝉的尾巴圈着,觉得自己脸都快绿了。
高处不胜寒,明月夜上更是清寒。
夜犹良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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