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HP前奏梅林9
睁眼看世界。
山洞里的谈判很快陷入僵局。
巴利诺提出的核心条件，要求卡梅洛承认魔法合法性、乌瑟王为当年的屠杀承担责任，直接戳中了亚瑟的底线。
在亚瑟眼里，乌瑟王或许有些做法失了偏颇，但绝对算不上昏君暴君。他是普通人眼中尽责的国王，更是自己心中的好父亲，绝不容许任何人动摇他的权威和地位。
“退位是莫大的耻辱，只适用于祸国殃民的君主，我父亲绝不可能接受。” 亚瑟的语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怒火，“而且邪恶的是失控的巨龙，是那些滥用魔法危害普通人的存在。魔法本身就充满危险，我父亲只是在保护他的子民。”亚瑟坚决不同意伤害到乌瑟王，动摇他父亲的权威和地位。
他或许能够理解魔法世界的苦难，但不愿承认乌瑟王当年的大清洗是一场屠杀。在他的认知里，魔法侵害普通人，父亲的所有决定都源于对卡梅洛的守护，哪怕手段强硬，有了过错，但也罪不至此。
巴利诺的眼神冷了下来，乌瑟王手上沾满了魔法师和驭龙者的鲜血，这不是失了偏颇，是赤裸裸的杀戮。
“我不会无偿帮助一个刽子手的国度，要么接受条件，要么就自己应对巨龙。”
双方互不相让，立场的鸿沟仿佛无法逾越。
莫甘娜夹在中间，心中满是无奈，她在两个世界之间，是最能理解双方的人。她既懂得巴利诺的仇恨，也清楚亚瑟对父亲的维护，更明白卡梅洛此刻急需驭龙者的帮助。
她只能尽力居中调和，劝说巴利诺道：“条件可以再商议，不必急于一时。”又安抚亚瑟：“眼下巨龙才是最大的威胁，个人的荣誉得失得暂时放下，我们连自己的生命都能牺牲，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好不容易才没让谈判滑向不可挽回的破裂。
接着，莫甘娜借口躲避森瑞德的士兵，争取到留在山洞的机会。
山洞里的气氛依旧紧张，但至少争取到了缓冲的时间。莫甘娜看着眼前各怀心思的几人，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场关于条件的博弈还远远没有结束，而卡梅洛的命运，就系在这艰难的谈判之上。
巴利诺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时间不早了，我出去捡点柴火，煮点东西填肚子。”
莫甘娜朝梅林使了个眼神，语气自然地说道：“你去帮忙。”
梅林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山洞里的多哥和亚瑟。他有点不放心把亚瑟单独留在这，但莫甘娜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放心的保证。
再加上他确实迫切想和巴利诺单独相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山洞，顺着山林间的小径往深处走。巴利诺走在前面，脚步稳健，偶尔弯腰捡起一根干燥的树枝，扔进肩上的布兜。沉默了片刻，他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巴利诺莫名觉得这个小伙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令他感到亲近。
走出山洞的梅林，终于摆脱了山洞里的僵持氛围，不再像刚才那样像被毒哑了。
他听见巴利诺的问题，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我来自埃尔多村。”他没有做更多介绍，因为他知道巴利诺知道它。
“埃尔多？”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巴利诺猛地停下脚步，微微睁大眼睛，眼神里瞬间流露出浓浓的怀念，“我曾在那里住过一阵子，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不得不仓促离开。”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谨慎起来，试探着打听：“你在村里，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马修的人？”
梅林笑了，用力点头：“当然认识！他是村里最好的种田好手，种出来的豌豆又大又甜，全村没人能比。他还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小时候总给我塞好吃的。”
确认梅林真的来自埃尔多村，巴利诺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那个名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应该也认识赫妮吧？”
“赫妮是我妈妈。”梅林的回答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像是在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巴利诺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随即涌上浓浓的失落，看向梅林的目光也变得复杂又审视，甚至带着几分慌乱。他勉强笑了笑，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对，赫妮是个好女人，温柔又善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应该早就结婚生子，过上安稳日子了。”
“不，我妈妈没有结婚。”梅林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他注视着巴利诺迅速亮起来的双眼，意识到对方的心情也和自己一样。
巴利诺的呼吸急促起来，再次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这次他终于在梅林的眉眼间，找到了赫妮的影子，也隐约透着自己的轮廓。
而梅林此刻也眼眶发红，眼底泛起点点水光。出发前盖乌斯特意告诉过他，巴利诺就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
“当年……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一起走？”梅林的声音带着哽咽，积压多年的疑问终于问了出口。
巴利诺的肩膀狠狠垮了下来，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摸摸梅林的肩膀，却又在原地停住。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迟来的愧疚与无奈，他指了指不远处自己躲了半辈子的山洞。“你也看到我现在住的地方了，那不适合养育一个孩子。”
“我觉得是一个幸福的地方。”
巴利诺终于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梅林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多哥吃到大瓜，给莫甘娜直播了洞外父子相认的感人场景。
莫甘娜：哇哦。
莫甘娜久久无法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好她此刻不需要真的说什么。草药的药效大概上来了，亚瑟抵抗不住疲惫，缓缓闭上眼睛。
莫甘娜听着驭龙者的家族秘辛，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给亚瑟擦拭额头的汗水。
正因为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梅林才有机会和巴利诺父子相认。
同时，他将埋藏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是他放出了巨龙基尔加拉。先前卡梅洛数次陷入绝境，他为了拯救整座城市，先前他已经鸽了太多次，最后不得不以母亲赫妮的性命向巨龙发誓，才换来了解救卡梅洛的办法。等危机过去，他只能兑现承诺，将被囚禁二十年的基尔加拉放了出来。结果引发了如今的灾难。
殊不知父子俩的对话一字不落飘入多哥耳朵里，莫甘娜也因此得知真相，暗暗感慨梅林的不易。
莫甘娜用心灵感应问道：“巴利诺会去救卡梅洛吗？”
“他会的。”多哥声音笃定。
“因为梅林？”
“不，因为他就是这样正直的人。”
多哥看人一直很准，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巴利诺答应去救卡梅洛。
梅林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神里满是自责：“是我犯的错，不该让那么多人承受后果，更不该把你也牵扯进来。”他没有想过用真相绑架巴利诺，只是在父子相认后心情激动，再也藏不住这个秘密。
梅林此刻吐露真相，无关要挟，也不是想借着父子情让巴利诺妥协。纯粹是积压在心底的愧疚与压力，已经沉重到让他难以压抑。
是他亲手放出了基尔加拉，哪怕初衷是为了拯救卡梅洛，可如今巨龙带来的灾难，让无数人无家可归，甚至失去生命，这份责任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
巴利诺静静听着，脸上的情绪从震惊慢慢转为平静。他能感受到梅林话语里的真诚，他伸手拍了拍梅林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是释然。
“你没做错选择，你先前也不知道放出巨龙的后果，在拯救城市和违背誓言之间，你选了更难的那条路。”
“我会跟你回去，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也不是因为要帮乌瑟王，而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平民，为了盖乌斯那样帮过我的朋友，也为了给基尔加拉一个真正的了结。”
梅林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巴利诺短短时间里就赢得了他的心，也正是他的选择，恰好给了梅林直面自己过错、说出一切真相的勇气。
他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变得越来越坚定：“我要把一切告诉亚瑟。”
“我了解他，他内心其实十分清楚巨龙报复是他父亲的错误，只是父子情让他不能同意父亲耻辱退位的条件。等他知道一切，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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