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廊下又看了会雪团撒欢儿跑的模样,不禁被逗得合不拢嘴。芳杏迎着暖意融融的春风,曼步端来一碗椒盐杏酪茶。
即便随着天气渐暖,她的身子便也逐渐好转起来,但到底芳杏放心不过,每每吩咐厨房将新鲜的杏仁和梗米研墨成浆,又与碾碎的薄片茶同煮,方小火慢熬成这一碗滋阴补气的杏酪茶。
芳杏乃渠州出生,后家道中落入了贱籍,至于之后为何来到沐京,又为何受雇于周惟衎而潜伏在窦家,她一概不肯透露。
冒着热气的杏酪茶散发着茶叶的清香,以及独有的甜味,便是作甜食酌饮,亦不失味道。
眼见芳杏小心翼翼地将那碗茶配着一盏酸甜杏干放到桌几上,林栩收回视线,轻声道:
“你本不必如此的。”
芳杏听命于周惟衎,却也救了她一命。自那之后,林栩停了将养的药膳,身边也再无异样端倪。她本想将芳杏遣散出府,放她自由身,没曾想竟被她一口回绝。
“芳杏奉命护得夫人周全。夫人的安危,便是芳杏如今最重要的使命。”
“你至今仍未告诉我,你的家主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周家也有秘密,林栩便很想知道,埋伏在窦家的眼线,究竟所为何事。
或者,在这沐京之中,可还有受周惟衎之命暗中埋伏在别处人家?整个周家,抑或是周惟衎,掩盖在尊贵皇商身份之后的,究竟又是什么?
可如论她如何问,芳杏都始终缄口不言。
林栩便只得作罢,好在芳杏为人机敏深沉,又观察入微,有她在身边,也不算一件坏事。
她小口喝完杏酪茶,刚放下手中汤勺,便见青茉引了人走上前。
竟是窦贞一袭素纱握着团扇,身后还跟着那个她的贴身婢女阿音,踏着院中小径的碎花,娉婷走了过来。
“嫂嫂。”
因是相约出游,窦贞难得画着精致的妆容,远山眉用青黛染的极细,微笑时,眼尾流淌着一抹与她所穿织锦曳地长裙相衬的绯色。自是少女所独有的娇柔动人。
窦贞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这样的容颜,与贵气灼人,清然自持的廖珚不同,与灿若桃李、皎若弯月的姚氏姐妹亦不同,更不似一位普普通通穿金戴银的世家贵女。
那是满腹经纶,却又不失女子婉约的惊才,不自恃过高,又对身份地位之人毫无轻贱之心,这样与众不同宛若出尘的气质,自然引得独一份的瞩目。
林栩伸手将她扶起,又细细看了窦贞一眼,将她鬓边沾染的几片碎花拂去。
“三妹今日好生俊俏,我看那潺玉溪边盛放的棠梨都会输了颜色呢。”
窦贞听了她的打趣,眉间细微的褶皱这才稍微松散了些。“二哥呢,可是直接从衙门前去?”
闲谈间,早有秦嬷嬷将踏青出游的东西一并准备妥当,周齐和周全也在门口备好了马车,只等她们收拾停当便出发。
林栩笑着点头,又便帮着绒薇一起,将兴奋不已围着窦贞打转的雪团从她脚边挪开。眼看天气晴朗,二人又小坐片刻,便一同相偕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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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四月暖春时节,潺玉溪边垂柳林立,溪水清澈见底,潺潺流淌。
溪岸边草甸葱绿,其上开满了白粉间或的野花,棠梨飘香,顺风而坠的碎英与软绵绵的柳絮两相掺杂,倒似点点繁星倾泻而下。
纵而她们出发及早,抵达时,溪边也早已挤满了熙攘人群。
三两少女相携而行,柔软的薄纱裙裾漾在草地间,沾染上一层极薄的雾气。
春景熙熙,自是最惹人心醉。
可即便如此,窦贞一路走来,眉头间都有着挥散不去的思量。她一直攥着手中团扇,指尖都开始泛着浅白色。
林栩看在眼里,便轻轻挽上窦贞的手臂,温言宽慰她:
“三妹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窦贞点了点头。
窦言洵答应好了下值后便会直接前来,林栩便命周齐先选了一块人烟稀少的空地。竹苓和阿音两相配合,很快便将踏青的锦布整齐铺在草甸上。秦嬷嬷准备了数样点心,三层食盒被装得满满当当。
竹苓将那些果子点心一样样拿出来,看一眼远处几个妙龄少女在溪边踏石而行,不由得扬起唇瓣。“好久未曾出府,果然还是外面热闹。”
远处几个孩童正相互追逐着放纸鸢,通体赤红、腹部绘有金色鳞片的鲤鱼纸鸢活灵活现,还有白羽柔和,两只翅膀一张一合的仙鹤模样的纸鸢,各个都做的极为逼真。
窦贞仰起头去,眼底渐渐便有几分艳羡几分回忆浮了上来。“从前尚且还年幼之时,二哥也曾给我做过一个纸鸢......”
声音却依稀减弱下去。
林栩尝了半块桃花酥,酥皮层叠,入口生津,厨房的手艺倒是日渐增益。半天未曾听到窦贞言语,她便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只是没玩几次,那纸鸢便被福琏收走了。没过多久,二哥便因病去了塞北养伤。大哥每日忙于进学,不曾陪我,我便再未放过纸鸢。”
窦贞比林栩如今的年纪要再小一岁,虽是白氏嫡出,但窦言舟身为长子,比她足足年长七岁,反倒是窦言洵这个家中庶兄与她年纪要更为相近,两人幼时也更亲近些。
不过,在林栩的脑海中,年少的窦言洵一直身形单薄,孤小可怜,一如当年她在漠北轿子中窥见的那个路边踢石子的少年。她一时却也很难想象,他给家中幼妹做纸鸢,哄幼妹开心的模样。
正一时出神间,忽然听得远处一阵马蹄混着金铃声响起。
竹苓温声抬起头来,却因为离得过远而看不真切,试探着问:“来的那是二爷么?”
林栩回头望去,潺玉溪的尽头处,依稀有一高大身影纵马而来。溪水折着天光,将远处漫天棠梨都笼上一层朦胧雾气。
说来好笑,她嫁给他数月,竟从未见过他纵马飞奔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那个身影遥遥踏着岸边飞花而来,她一眼便知是他。
身着玄衣之人收了手中鞭子,翻身下马,激起一串留有晨露的红粉花雨。
窦言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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