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疏,天渊池上漂浮着一层稀薄云雾,细碎微风撩过耳畔,云倾觉得耳尖有些发热。
她望向凌夜,不知是不是月光旖旎,他的耳廓也有些泛红。
席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云倾身上,皇帝也等着她开口。
云倾双唇微动,凌夜便不觉眸中一紧。
云倾只娇憨地翘起了嘴。
她对皇帝道:“父皇,父皇手下人才济济,怎么还要抢女儿的侍卫,父皇那日不是还说,要凌夜好生跟着女儿吗?”
旁人一听这话,便道是五公主御下森严,不肯放人,难怪这凌将军犹豫半晌,不敢自己做主呢。
皇帝也顿觉自己无理,他本就不是非要凌夜,哪能让云倾不满意,立时改口道:“对对,云倾说得对,是父皇唐突了,云倾身边的人,朕不能抢,凌夜,你还是继续跟着云倾吧!”
云倾对父皇甜甜一笑。
凌夜便俯身领旨,全然一副谨遵圣命、毫无怨言的模样,起身退回了座位。
四下无人注意,他在桌下摊开手掌,掌心一层细密汗珠。
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皇帝这下听够了诗,与众人谈笑饮酒、赏月品食,耳边复又喧闹,眼前再次模糊晕眩,凌夜趁着热闹起身,退下宴席。
他必须要去醒一下酒。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的酒量都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极差,不喝上一碗醒酒汤,或直接倒头睡上一觉,甚少能自己清醒过来。
可眼下没人给他备汤,更不能睡,他记得天渊池旁有一处赏花的园子,内有一口浅井,便顺着记忆、身形摇晃着找了过来。
他用井边的木桶提了水,借着月光净脸。
“凌将军,这是醉了吗?”
一道柔婉声音自后响起,凌夜瞬间一凛,回过身来,眼前人娉娉袅袅,一双美目正望着自己。
是徐婉。
方才在席上,她一直暗中留意着凌夜,见他起身,便也趁人不注意,大胆跟了上来。
凌夜才沾了水的面庞还挂着水珠,剑眉与眼睫俱被打湿,在昏暗月色下更显浓丽,加之眼神中还淬着美酒弥留的迷醉,乍一眼对望过去,任谁都能瞧出几分含情脉脉。
可他很快回过神,换上一副礼貌的疏离:“小酌几杯,不碍事,徐小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身边并未带随从,此处只有他与她两人。
“我瞧着凌将军面色不悦,怕出什么意外,便跟过来瞧瞧。”
冰凉的井水很有效用,凌夜已然清醒许多,闻此生出一丝诧异。
只仓促道:“徐小姐多虑,我并无不悦,此处偏僻,徐小姐也快回吧。”
说完绕过她往回走。
夜黑宫深,孤男寡女,实在不妥。
却在与她擦肩时,听她轻飘飘问:“你心悦云倾?”
凌夜霎时止住步子,眼尾提防地挑了起来。
徐婉转过身来。
她便料到他会是这副神情,旁人瞧不出、听不出,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日在游船上他为她簪发,举止那般慌乱小意,已分明不止是“忠心”二字。
而更可笑的是,云倾居然也喜欢他。
那副与她心底如出一辙的娇羞与贪恋,都被她不着痕迹地看进眼里。
凌夜淡声道:“不知徐小姐所说是何种心悦,五公主乃我的主子,我为她效力,自然如是。”
徐婉红唇微启:“我所说为何,凌将军心里清楚。”
凌夜也侧过头来看她:“难道是我猜错了,徐小姐若另有所指,可是说笑了,凌夜怎敢肖想公主。”
徐婉紧盯着他的神色:“当真没有吗?”
似他这样品貌出众、身手了得的男子,放到哪里不会展露锋芒、功成名就,却甘心做一个公主的裙下之臣,只对她一人卑躬屈膝。
凌夜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不耐地蹙了眉:“徐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徐婉不惊不恼,声音平静如水:“我只是多嘴,想来奉劝凌将军一句,云倾是什么人,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她未来的夫君,必是一个十全十美之人,凌将军固然品貌非凡,文韬武略也不输旁人,可出身、家世,便是隔在你与云倾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句句在理,一字一字扎在凌夜心头。
他何尝不知。
他本就该时时告诫自己,不该忘了自己身份,更不该对她心存妄念。
他竭力维持面上自如,稳住声线:“徐小姐所说,我听不懂,也从未想过,徐小姐自便,凌夜先回了。”
说罢匆匆错身离开。
徐婉望向他看似沉稳、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松开手中因紧张而扯裂的手帕,心中升腾起一阵快意。
莫说是云倾,便是她都不会委身择他为婿,她出身尊贵,乃堂堂安庆侯的嫡长女,嫁的即便不是皇子,也该是王爵重臣之后,绝非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侍卫。
云倾则更甚。
她都不肯放下身段,云倾又凭什么可以呢?
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云倾好啊。
*
宴席继续,云倾心不在焉与旁人说话,唇边却是压不住笑意,心中一遍遍回念着凌夜的诗,忍不住情动。
原来是她会错了意。
她满心甜蜜,转而又有些发愁。
即便两情相悦,他们也远比旁人要困难许多。
想到这儿,便不禁回头去看,却发现凌夜不在这儿了。
她四处张望几下,吃月饼的心情都没有了,身旁小宫女正在这时给她添了果茶,她端过来烦闷地喝了几口。
但赶在宴席结束前,凌夜又回来了。
今日天色已晚,皇帝也不急着这一时就与云倾商议,简单打发几句,遣散了众人。
两位公主一道送了皇帝与娘娘们回后宫,小知意早在嬷嬷怀里睡着了,云倾便催促着二姐也快回去。
偌大空旷的宫道上,转眼只剩了五公主一行人。
静谧的月光铺洒在脚下青砖,云倾领着小福小禄走在前面,稍稍回头看了一眼。
即便浸过凉水,凌夜也只勉强撑到宴席结束,他先后被皇帝和徐婉惊吓,眼下身边没了外人,心神放松,实在撑不下去,彻底地醉了。
江梧江桐也不知他怎么就能醉成这样,一边走还得一边扶着他。
云倾才知道,原来他醉了。
她停下步子,担心道:“凌夜,你过来。”
便见他原本耷拉着的脑袋抬起,瞧见自己,粲然一笑,挣开两人踉跄上前,险些一头撞到自己身上。
云倾吓得向后斜了身子,闻到他身上酒气,却并不如想象中重,反而沁人得刚好。
她惊讶:“你这就醉啦?”
凌夜堪堪站稳,似是反应了一下,才摇头道:“我没有。”
他往日里,可都是自称“属下”的。
云倾抿唇轻笑,见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拆穿道:“还说没有,连称呼都忘了。”
称呼?凌夜又是一愣,脑海中努力回想,迷迷瞪瞪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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