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你了,是因为我么?”陆琒面露不忍。
姜幼仪没有否认,显得很是乐观:“这算什么,趁热吃吧,我去给你打水换药。”
陆琒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外面的人不见到他的尸体不会死心,这匪窝是安全的,还不知焕之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在他回来之前,自己既不能暴露,也不能死。
可这姑娘……
姜幼仪哄着陆琒将猪肘吃下大半,又忍着不适给陆琒清洗伤口。
碰触的瞬间,手指的冰凉让发热的姜幼仪打了个激灵,陆琒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他拉住姜幼仪滚烫的手,道:“多久了?”
男人的手心冰凉透骨,指头的粗糙抵在手背,姜幼仪心中一慌,有些不自然地抽回了手。
“没事,我受得住,你可别多想,我对你好,也是有所图,你不必担心更不必自责。”
“我无意冒犯。”陆琒垂下手,也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
如她所说,她来,是为自己谋生路,大家不过各取所需,可她这般坦诚,很难不让人动摇。
“我知道的,你……”话未说完,只听得屋外传来红姑的骂声。
姜幼仪眉头一皱,凡是都有个过程,苦肉计,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等人来后,她对其好一番眼色示意,但红姑完全不理睬:“拿老娘的东西养个不听话的男人,你还真是胆子不小。”
说着又看向陆琒:“你倒是个本事的,将孔小姐和这臭丫头引得是五迷三道。”
“一边硬气,一边又靠女人,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这叫,既做婊子又立牌坊!”
红姑这话说的难听,连在市井生活过的姜幼仪都有些听不下去,再看陆琒,果然气的脸色发白。
两个牙子受了红姑命,三两步上前,将陆琒拖了过去,陆琒的右腿还伤着,但就是不肯跪。
上跪天子,下跪父母,只要还有口气在,就算剥皮拆骨,也不可能向这些人低头半分。
两个牙子瞬间来了狠色,一拳接一拳的打在陆琒的背上,可即使口吐鲜血,他单薄的背脊依然挺拔。
姜幼仪心头一颤,紧了紧拳头,闪身扑了上去,将陆琒护在身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何必如此羞辱他!”
红姑冷笑一声:“是我羞辱他,还是他给脸不要脸,死丫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管别人?”
“好,我就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通通打死,丢出去喂狗!”
牙子的拳头落下,姜幼仪闷哼一声,这哪是做戏,这分明是真的要打死自己!
她忽然有些后悔冲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陆琒反手将姜幼仪拉到身下护着,自己顶下了牙子的拳头:“放了她,我去。”
“停!”红姑啐了一口:“贱骨头,你有什么资格讲条件?!”
“你打死我们,除了宣泄一口气之外,可以换来什么?”
“但如果你放了我们,只要我们在孔家顺从听话,你除了能换回一笔不菲的钱财外,声明也会更胜往昔。”
“不错。”红姑拍了拍手,嘴角含笑,但她虽然笑着,眼底确实冰凉的狠色:“你既肯听话,红姑我也不会亏待你。”
“至于她的生死,全在你手中。”
姜幼仪喉咙有些发涩,她没想到,陆琒会这么快同意。
是怕死,还是怕自己被打死?
陆琒将怀里的人松开,用只有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安心。”
姜幼仪瘫在地上,像是没有缓过来,从陆琒起来在再到被拖走,她没有看过一眼。
此时的心情,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好结局,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她心里发闷,不见半分愉悦。
苦肉计成功,红姑又开始让她去劝服另外几个姑娘。
姜幼仪的权力多了不少,只是依旧不能出宅子,吃喝用度全由周婆子负责,没有机会跟外界通信。
宅里唯一可以探听的人只有三儿。但三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
八月十六,陆琒被带走的第七天,三儿指着屋檐下摇曳的灯笼,拜天地。
姜幼仪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三儿就嘬起来自己的手。
这下,姜幼仪终于明白。
“今天是孔家姑娘和许琒成亲的日子?”
三儿点点头,没有否认。
好一个许琒,竟哄得那姑娘又是挂灯又拜天地。
“红姑也在那吃酒?”姜幼仪有些紧张。
三儿点点头,还从袖子里拿了几块喜糖出来递给姜幼仪。
“牙疼,不吃。”姜幼仪指着自己的脸颊,又道:“想吃葱饼,但红姑不让我出去,周婆婆也不给我吃这里以外的东西。”
三儿听了,面露喜色的拍着自己胸口。
这里管得严,旁人不能擅自出去,但他娘周婆子跟了红姑二十几年,这里的守门倒也不大管他。
“不了,要是被发现,三哥你要受罚的。”姜幼仪抿了抿嘴,摆手拒绝。
三儿比划一通,表示一块饼不大,自己藏着胸口进来,姜幼仪见了,认为办法可行,连连道谢。
看着三儿小跑的背影,姜幼仪动了动嘴,无声说了个“谢谢”。
起风了,今天就是她离去的好日子。
点上厨房的干柴,火势开始蔓延,周婆子见烟,一瘸一拐赶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
姜幼仪拉过赶来的婆子,解释道:“穿堂风把火星吹到干草上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周婆子剜了眼姜幼仪,骂道:“慌什么!去打水灭火。”
“哦,我,我这就去。”姜幼仪如梦初醒般的去打水。
但她那身板,做不成事,周婆子这会儿偏巧叫不到三儿,只好一瘸一拐的去门上找个人来搭手。
她前脚刚走,姜幼仪后脚就拿着烧着的火木棍朝屋顶扔,等周婆子带人来的时候,边上的房顶都烧上了。
火势走得太快,水力不及,周婆子知道眼下不是探究的时候,冲着守门汉喊道:“快去把你哥叫来,把人搬出来。”
那门汉听了周婆子的话,转身就去喊他哥,姜幼仪也不说话,只尽力的打水,泼水。
浓烟四起,周婆子呛了几声,方才喊道:“你跟我去前院。”
“好。”姜幼仪捂着口鼻,搀上周婆子离开后院。
周婆子个人精,一路上紧紧反捏着姜幼仪的手腕,但她忘记了一件事。
她如今只是个一瘸一拐的古稀之人。
出了后院,姜幼仪便找准时间,拿出藏起的磨刀石,将周婆子当场拍倒。
丢下带血的磨刀石,姜幼仪按下发抖的手,是死是活,你就听天由命吧。
没了守门的人,只消一匹马,姜幼仪便能逃出生天。
人在绝境中总是能爆发出无限潜力。
姜幼仪没骑过马,但为了逃命,她照着记忆中旁人上马的样子,只一次就成功。
在马上颠簸了几息后,就能稳当地策马。
不过,这也离不开她的特意选择。
马厩的这匹灰色脏马,平日是拿来干苦力的,本就没什么烈性。
马背驰骋,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欢洒,马跑的越快,她就感觉自己离自由越近。
根据规定,城门不可策马,只能下马牵着。
“赶去投胎呀你。”守城的士兵埋怨姜幼仪带起的灰尘,看清来人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后,语气又好了不少:“姑娘家也不怕摔了。”
姜幼仪两手空空,没什么可以盘查,士兵只看了眼,就挥手让她离去。
“多谢大哥关怀。”姜幼仪长舒口气,走出城门,上马挥鞭。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开跑,姜幼仪回头看了眼,脑中画面和耳边声音交替更迭,不出三百米,选择勒马调头。
她压不下心底的愧疚感,也不忍陆琒那样干净的人被玷污。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自愿卖身也好,被家人卖了也好,只要有文书在,也都合法,可红姑手里的人,至少有一半来路不明。
她的宅子就这么光明正大摆着,关西总督不知情,委实说不过去。
但眼下,姜幼仪实在不知道,凭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陆琒救出来。
“许琒阿许琒,你可千万别是个普通人!”
关西总督的家门,不是现下装扮的姜幼仪所能敲开。
好在今日初一,苏烈需要去万国寺斋戒,姜幼仪被府兵赶走的时候,他的马车正巧回来。
人还没靠近,侍卫便护着马车拔刀警告:“滚开!”
这是姜幼仪唯一的机会,怎能放弃,她扯开嗓子叫道:“苏伯伯,苏伯伯。”
苏烈踩着人凳下了马车,眼皮都没抬一下,因为与他攀附的贱民实在是太多了!
“苏伯伯,锦元六年您到我家吃酒,还说下次见面会送我匹好马,您还记得么?”姜幼仪被人推到在地,掌心被泥沙蹭掉好大一块皮,但她顾不得这些。
苏烈闻言顿住。
锦元六年他是在盛京,说要送马的人家多了去。但对方既能说出这点,倒真可能相识。
这么想着,苏烈回了头,只这一眼,他便知道了姜幼仪是谁家的。
因为这女娃娃长的和姜意明实在太像了!
姜意明,这个靠脸攀上掌印的小白脸,若不是他,自己怎能到关西这等苦寒之地来!
“哦,我记得你,你是姜大人的女儿,几年不见,竟成了大姑娘,怎么就你一人?”苏烈打量着姜幼仪同时四处张望着,想看看还有没有旁人。
苏烈身材魁梧,面目却生的丑陋,关怀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活像个要偷孩子的贼。
“苏伯伯。”姜幼仪本想解释,自己是侄女并非女儿,想了想还是先说正事的好。
“苏伯伯,还请您帮我。”姜幼仪泪光点点,软声哀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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