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宫内
鞠典衣绣好常服给帝旭送去,顺便打听方鉴明的情况。帝旭看着鞠七七打发走了跟随的柘榴姑娘,询问道:“还有事要和朕说?”
“陛下英明,臣只是担心,公爷久久未归,是否……”
“你放心即可,是方海市受了伤,青海公在那里照料几日便会赶回天启,这几日,辛苦你了。”
“只是瀚州方面线报,已经完成修补。臣担心是否有纰漏之处,所以在想,倘若青海公回来,可验看一二。”
“不急,从兰兹押解回来的细作已经关进了廷尉,经过诊治活了过来。廷尉那边上书说,这几日便可开始审问,等到最后有了结果,我们便会知道消息线是何处出了问题。届时再做验证。”
“细作醒了?”鞠七七当听闻细作醒来时,向来稳重如她,也都有了些许慌乱。
帝旭的话语多了些许冷峻:“醒是醒了,但还需要审问,以后这消息的往来,还需多家管束才是。”
看着慌忙离开的鞠七七,帝旭有些生气。
这消息线的问题,方鉴明那么着急的赶往黄泉关,定然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竟然想瞒着朕。出卖家国之人,也要保下去吗?
帝旭思索着要不要趁着方鉴明不在自己动手,又担心那个家伙回来翻脸离心。饭也吃不下,晃悠着出去透口气。
此时花园亭台处,缇兰与侍女们提及话本戏文,并且对那些痴男怨女的爱情有所向往。
帝旭途径花园时,忽然听得这番话,不由起了兴趣,这缇兰倒是还会自己找乐子,于是留宿愈安宫,要求缇兰为自己讲书。
帝旭躺着床榻之上,吃着酥饼,听着缇兰柔柔弱弱的嗓音,静静的便入了定。
“有一个娇小姐,他女扮男装去学堂读书。结果喜欢上了自己的同窗。有一日,这个男孩发现这个女孩的耳朵上有带过耳环的环痕,就问:你既然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这女孩好机灵:耳上环痕有原因,兄台何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有我拌观音。不仅如此,那女孩还倒打一耙:你也文章要专心,怎可不是前程思钗裙。那个男孩说:从此我不敢看观音……
那女孩喜欢上了男孩,便谎称家里有个妹妹,生的和自己一般模样。两人约定,半年之后,男孩去女孩家里求娶这个妹妹……”
而在这期间,帝旭听得昏昏沉沉,恍然入了梦境,宛如身处偏殿之中,除了他与方鉴明以外,只有一颗早已凉透的人头。那是个雷雨之夜,方鉴明推门的声音也如雷声,怀里抱着一个盒子,一个装着人头的盒子,早已凉透的人头。
十七岁前,帝旭从未没杀过一人;十七岁后,他先是征战沙场,随即剿杀忠臣。当初追随帝旭平叛讨逆,佐定天下的六翼将,仅在开国五年间,四人陆续身亡,仅剩方、苏两家,自此埋下仇恨的种子。
方鉴明认为苏鸣向来大节无缺,苏父更因他丧命,所以恳请帝旭至少保住苏氏血脉。他们没有折在仪王之乱,却折在这太平之景。
帝旭从噩梦惊醒时,亦如隔世茫然。伸手把身边读书的缇兰摁在身下,险些误伤缇兰,稍作平复又让她继续讲书。“没睡着呢,别愣着,接着念。”
缇兰从被帝旭压着的床铺中爬起,手臂被帝旭攥得生疼,看着帝旭嗜血的眼睛,直觉恐惧。原来心中生了希望便会怕了,自己怕了,怕了他心中的魔还是自己心中的?缇兰未可知。
缇兰柔柔弱弱的读书声再次响起,“那个妹妹啊,竟然真的和哥哥一模一样……”
帝旭第一次在愈安宫留宿,没想到这一夜,最初的惊梦并没有再现,缇兰的声音仿佛有抚慰人心的功效,使人安宁。
晨起,帝旭看着缇兰一件件帮自己穿衣起身,两人之间气氛暧昧,帝旭说着冷笑话缓和着尴尬:“没想到你书读得不错,朕昨晚实在是太乏了,愈安宫离的近,竟然在这里睡了一整夜。只是这衣服穿的不怎么样?”
缇兰矮了帝旭一大截,外衣整装可不是不好上身。看着帝旭戏谑自己,缇兰倒是笑了,轻呼一口气,刚才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这天一亮,仿佛所有的魑魅魍魉都消失了。
帝旭从愈安宫出发赶到紫宸殿上早朝,一路斥责穆内管:“下回不可偷懒睡在愈安宫,离紫宸殿太远了,差点误了早上的朝会。”
朝会上,
西平港刺史陈赫然上书:通商贸易大半恢复,只差尼华罗和吐火鲁。因为战事的原因,对这两部封关了。
北边大旱,不少难民涌入泉明港,泉明港的收成也大不如往年,泉明港刺史上书恳请开仓济民。为了不使得泉明港步西平港战事后尘,帝旭下令对于开仓济民审慎行事,只要户籍在大徵造册之人,便是大徵的子民。便可以避免胡库人的混入,再次引发战乱。
苏明知道西平港刺杀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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