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中寻找一艘异族战舰,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成千上百艘机甲如陨星般极速前进,只在过后的暗色空中留下一条不明显的亮色轨道,只在过后的暗色空中留下一条不明显的亮色轨道,宛如一幕短暂绚烂的星雨。
这些钢铁铸成的作战机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震颤着整个天际,速度之快,已经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且在保持极速移动的同时,机甲与机甲之间还保持着极为精准的距离,不曾有过分毫偏差。
像是由统一连接中枢控制的作战部队,拥有一个大脑,是控制人手臂的延伸。
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当余逢春操纵的机甲在浩瀚宇宙中找到那艘战舰时,距离第一台CH进攻型机甲启动,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那艘战舰就静静地停在宇宙深处,如它的主人一般苍白,仿佛一颗在阴暗环境中发芽生长的植物,充斥着孱弱的畸形。
面对层层围上来的机甲,战舰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攻击或者撤退信号,仿若无人控制般悬浮在原地。
它仅剩的手段被破解,报仇无门,已经是走投无路。
片刻僵持后,一段细弱的电波忽然出现,像水母的触手,越过战舰向周围扩散,覆盖在每一座机甲上。
世界上最后一只异族的声音,借助电波与机甲的连接,在余逢春耳中响起。
【是你。】
无机质的声音中透着笃定,它怎会不认得自己的敌人。
余逢春没有遮掩:【是我。】
【你……死?没有。】
异族使用精神力沟通,不懂人类的语言,在交流时往往使用最单纯的词语拼凑,因此会在一些恰当的时候显露出足够的非人感。
余逢春听懂了,笑笑。
【没死,和死而复生,区别还是很大的。】他说,【你才是没死的那个。】
他很遗憾。
【你该死。】异族说。
余逢春问:【为什么?】
【……为什么?】异族茫然地重复,机器没有感情,好在血海深仇不需要额外的传达,【六年前,是你,杀我们。】
【十五年前,你们来杀我们的时候也没有留情,彼此彼此。】余逢春漫不经心地说,【当时留你一条活路,实在是我不小心才造成的,很不好意思。】
【……】
异族沉默下去。
而余逢春也觉得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呈圆环状的包围圈最里层,机甲开始蓄力,激光炮塔顶端亮起悠悠蓝光,冰冷致命。
【你知道的吧,】余逢春慢悠悠说,【你挺厉害的,只是运气很不好。】
这只高级异族,可以在死里逃生后迅速找到寄宿主体,潜伏六年之久。
但它的运气实在太差。
[激光炮塔蓄力结束,]0166适时提醒,[可以进攻了。]
余逢春满意点头,他对这个任务世界最好的印象就是机甲开起来很爽,眼下虽然只开了一会儿,但也很过瘾。
【还有想说的吗?】他很有礼貌地问,【没有的话就再见喽。】
通讯对面传来一阵柔软又黏腻的水声,接着,异族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当时是想逃跑。】它说。
【……】
余逢春没有回答,异族继续说:【人类,不期待你。】
这话倒没说错,就是有点儿刺心。
有些时候,怪物很能看透人心。
【现在轮到你给我讲人生道理了?】余逢春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异族没理会他的质问,继续道:【你想逃,但又回来了。】
【……】
【你逃不掉的。鸟,在笼里。】
机械的声音比一万年的宇宙还冰冷,余逢春的视角变换成千万台困住战舰的机甲,那只高级异族缓缓在战舰中显露出自己的本身。
破损的身体,柔软且多的触须没了一半,它比它的战舰还要残缺。
【你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其他人类,】异族说,【你很强大,也很可怜。你以为你能逃走,但实际上只是从一个囚笼,飞进了另一个囚笼。】
余逢春眉心微皱。
异族这一番话听得人很刺心,且它说得太顺畅,不像临时起意的挑衅,更像是从心里酝酿过千百遍,终于找到机会宣之于口。
【什么意思?】他问。
异族没有回答,它已不再回答。
【你不知道,是因为笼子太大,但没什么不同。】
宇宙环境不适宜任何一种生物生存,暴露在宇宙中没多久,异族残弱的身体便开始寸寸粉碎,像一座投进烈焰重压下的石膏像,湮灭成世界的尘埃。
一切生灵的结局。
余逢春闭上眼睛,激光炮塔启动,须臾间,那艘战舰在炮火攻击下化成碎屑,在余逢春的无数双眼睛注视中向四周飘散。
战舰毁灭的一瞬间,坦尾星的对外通讯成功连接,无数哭声和尖叫响彻第八星系。
余逢春操纵机甲各归原位,收拢意识、断开连接。
他从控制仓里摔了出来。
长时间利用精神力远程操纵机甲的副作用会持续十分钟至一小时不等,余逢春甫一脱离,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冷,眼前一片模糊,心脏狂跳。
八岁的时候,余逢春曾在军校训练时被一个比他大10岁的人一脚踹到肚子,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差不多。
“我要吐了。”他告诉0166,“你能别录吗?”
0166:[……]
真烦这种死要面子的人。
然而余逢春并没有吐出来,在摔出控制仓的一瞬间,一双手等候已久的手就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把他接住,搂进怀里。
余逢春额头上布满冷汗,擦在邵逾白身上时,洇出一片暗色的水痕,他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并且在无意识地颤抖,这种反应无法靠药物缓解,只能自己硬抗。
邵逾白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抱得更紧,两人就这么搂抱拖拽着往旁边移动。
控制中心内部过于安静,邵逾白能听到余逢春牙关打颤的声音。
抱着人在旁边坐下以后,邵逾白短暂查看了一下余逢春的情况,手指抵住人的唇瓣,低声哄道:“张嘴。”
余逢春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因为哆嗦得太厉害,没法说话,只能用眼神瞪他。
邵逾白全当没感觉到,继续哄:“张嘴,不然你会咬伤自己。”
我才不会,你以为我多大?
余逢春心里想,忍不住张嘴骂道:“去你的……”
然而话音未落,趁着他双唇分开的那一秒钟,邵逾白动作迅速果断,直接把食指中指一起塞了进去,刚好压在余逢春的舌头上。
口腔瞬间被塞满,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流,好像全身的控制权都交了出去,只剩下一副没有尊严也没有自由的躯壳。
余逢春恨死这样了,半点情面也不想给他留,牙关合拢,用力咬下去。
这么一下子,肯定是疼的,但邵逾白的唯一反应就是闷哼一声,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仍然稳稳当当地把手指留在余逢春嘴里。
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唤起很多不好的回忆。
余逢春知道他不会收手,便干脆停下反抗,浑身瘫软地缩在邵逾白怀里,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太久没见,余逢春都忘了,主角是个控制狂来着。
抱着余逢春的感觉,像是在抱一把骨头。
一直是这样。
控制中心因余逢春的昏迷而陷入短暂的寂静,邵逾白将他抱在怀里,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余逢春的左手从邵逾白肩头滑落,垂在身旁,露出一截光洁的腕子。
干净的、白皙的、轻松的。
邵逾白眸光微动,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腕圈在掌心,仿佛丈量大小般,食指拇指在他手腕圈成圆环,稳稳当当。
“……”
余逢春在昏迷中感受到了他的姿势,很不舒服地动起来。
他一直不喜欢别人碰他的手腕,尤其邵逾白。
或许与旧日的事有关。
作为带罪上战场的指挥官,余逢春的手腕上一直有圈银色的控制器,像精致的手环,只是里面藏着强效电击和定位装置,由联盟中央专门制作,一旦控制器与密匙之间超出规定距离,内部装置就会立刻生效,将他控制。
针对余逢春的文件上明文规定,除进入指挥舰外,余逢春必须24小时佩戴控制器。
因此有许多次,是邵逾白亲手将控制器扣回余逢春手上——
——离开指挥舰的余逢春总是很累,眼尾常常会泛起一层恨且无力的红晕。他坐在集装箱表面,貌似驯顺地盯着地板,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而邵逾白跪在他脚边,一只手钳住余逢春的手腕,单手解开控制器,谨慎小心,像对待最精密的仪器,将它严丝合缝地扣在余逢春的左手手腕。
余逢春很瘦,邵逾白可以很轻松地圈住他的手腕,那种感觉好像圈住一只颤抖着振翅的白鸽,微弱的脉动回荡在他掌心,很快又被另一种冰冷的克制取代。
冰凉的金属触感激得余逢春手指哆嗦了一下,他无意识地挣动着,想要逃离,却毫无作用,邵逾白仍然将他死死握在手里。
“去你的,邵逾白。”余逢春放弃抵抗,看着自己被束缚被囚困,开口骂他,声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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