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梁妃先反应过来。
“来人!”
她叫来掌事宫女。“去把江大夫的东西都收拾好。”
宫女领命离开,梁妃言笑晏晏地向前几步,扶起余逢春。
她柔声道:“江大夫救本宫一命,本宫感激不尽,望江大夫日后医术能更加出众,救更多人。”
余逢春抬眸看她,发现梁妃布满笑意的眼眸中藏着隐约的担忧,话倒是说的真情实意。
他后退一步:“草民记得娘娘的教诲。”
场面话说完,梁妃满意松开手,走到桌前,陪邵逾白用膳。
从头至尾,邵逾白没朝余逢春的方向看过一眼,好像刚才的话真的随口一说。
可回大明殿的时候,事情却又不是这样。
按照宫里规矩,余逢春只能跟在仪仗后面走去大明殿。
可春熙宫和大明殿离得很远,来回要走很长的路,加上宫内烛火点得不多,因此一路格外昏暗,看不清脚下。
余逢春跟在最后面,看着最前方的仪仗摇摇晃晃,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把前面人的鞋跟踩掉。
0166在跟他分析怎么样才能尽快达成24小时艰巨任务,余逢春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看到前方的仪仗停了下来,有人小跑着过来。
“江大夫!”
卫贤小喘着说:“陛下请您过去。”
余逢春愣住,想不通邵逾白这次叫自己过去干什么。
见他停在原地不动,卫贤有点儿急了,再也不见之前的冷淡。
“你快过去,圣上等着呢!”
余逢春无法,跟这卫贤走到最前面。
邵逾白正在轿辇上等着他,听见脚步声,斜撑着头瞥过来,眼神锐利,随后又缓缓化开。
“上来。”他言简意赅。
随着他的话语,抬轿的太监放下轿辇,等着余逢春上去。
余逢春看看轿辇,又看看在一旁的侍从。
邵逾白坐着的的轿辇和平常的绘制不一样,更大些,也更软和舒服,坐两个人绰绰有余,躺下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种轿辇很适合做些不大体面的事,皇宫外对此有许多传闻。
只是余逢春看邵逾白的表情,觉得他什么都没想,单纯是想让他上去坐着。
“……”
犹豫片刻,余逢春什么都没说,上轿坐在邵逾白身边,两人之间隔了很大一块距离。
太监起轿,继续往前走。
站在一旁的卫贤松了口气,陈和呵呵笑着,像是在感叹年轻人沉不住气。
余逢春一路如坐针毡。
虽然不用走路确实很好,但邵逾白的种种举动总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伪装已经被扒开,他是谁大家都清楚。
“……”
余逢春想说点类似于感恩皇上恩德的废话,可屡次长嘴,却只能看到邵逾白疲倦闭上的眼睛,于是话都咽了回去。
一路无言,他们回到大明殿。
刚下轿子,余逢春就看到一个候在门口、衣着艳丽的娇俏女子。
邵逾白也看见了,眉毛皱得很紧,随后又快速松开,仿佛无事发生。
女子走到他们面前,娇弱地跪下磕头。
邵逾白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的头饰衣裙。
片刻后,他开口问:“你是谁?”
“奴婢名叫唤月,是万嫔娘娘送来的。”
万嫔?
余逢春眉心一动,0166自动上线:[万淳婉,京城万氏,是万朝玉的亲戚,三年前入宫。]
宫女直起腰,声音娇媚,仍然柔弱地低着头,却很恰好地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配上发间水润耀眼的坠子,格外让人心动。
邵逾白自然也瞧见了,眸色闪动,嘴角挂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
他将腕间玉珠取下来,拿在手里一摇一晃地甩,举止颇有些风流。
“万嫔送来的?”
唤月柔声道:“是。”
“以前是干什么的?”
“奴婢以前在宫中侍奉茶水。”
长得这样娇美,又穿得鲜艳,以前是侍奉茶水,现在来大明殿就不一定了。
邵逾白笑笑,意味不明地道:“真是暴殄天物。”
余逢春站在边上瞧他神色,发现那些笑都是流于表面,假得很。
可别人看不出来,宫女一听到他这么说,当即面上一喜,想谢恩。
可邵逾白夸完以后,却头也不回地朝殿内走去,没再往后看一眼,直接把众人晾在原地。
余逢春差点就要替别人尴尬了。
好在陈和是个靠谱的。
“既然皇上夸了你,那你就留下吧,”他对唤月笑道,“万嫔娘娘好妙的心思,前几日大明殿刚没了个侍奉茶水的,不如你顶上。”
能留下就好,没指望别的,唤月没有任何意见,当即应下。
于是陈和挥挥手,叫来一个宫女,让她带唤月去安置。
接着,陈和又想起什么。
“唤月姑娘。”
他叫住将要离开的两人。
唤月回过身,看到这位有名的好性子公公对着她笑得和蔼。
“往后姑娘在大明殿侍奉,就不要穿得这样娇俏鲜艳了。”陈和说,语气平稳。
“陛下不喜欢在身边看到太鲜艳的颜色,有时候心里烦闷,会拿姑娘撒火的。”
此言一出,唤月想起传言里那些被打得血肉模糊,抬出宫的宫女太监,娇俏的小脸当即白下去,无言跟着宫女离开。
余逢春看完陈和敲打唤月的全过程,觉得很有趣,也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已,便站在旁边等着。
可没想到的是,陈和吩咐完其他人,再回身看他的时候,笑得既亲和又恭敬。
“江大夫,”他微微一躬身,“圣上没吩咐,奴才也不敢妄自安排,您先住下,等明日再看圣上如何?”
“……”
除了他活着的时候,余逢春从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陈和。
“那,”他眨眨眼,“那麻烦和公公了。”
陈和哈哈笑了两声。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奴才当值大明殿,这都是应该的。”
语罢,他叫来卫贤,让他带余逢春去休息。
两个人交流了几句,余逢春没听清,只发觉卫贤听到以后眼神有些古怪,还转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点点头。
他走到余逢春面前:“江大夫,请!”
余逢春朝殿内看了一眼,烛火摇曳,分不清谁在哪里,邵逾白早就不见了。
幸好明天还能见。
余逢春跟着卫贤离开。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大明殿偏殿。
站在一片金碧辉煌中,余逢春不可置信。
“我住这儿???”
他问卫贤。
卫贤也困惑过,不过他已经成功说服了自己,因此面对余逢春的不解,他相当淡定地点点头:“对。”
这对吗?
这不对吧。
余逢春绕着侧殿转了一圈,撩开好几道珠帘,难以接受,站在床前又问了一遍:“我真住这里?”
“对。”卫贤很厌倦,“你快休息吧!”
余逢春不肯坐下:“我要是睡在这里,明天整个后宫,不,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那又怎么样?”
卫贤和他对峙,恹恹地说:“这种恩典,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你该感恩戴德。”
余逢春:“……”
0166适时插嘴:[今晚你睡在这里,明天大家就会猜测你什么时候会被纳入后宫。]
余逢春:“……”
他痛苦地:“求你了,闭嘴。”
也不知道让他住在侧殿,是邵逾白的意思,还是陈和自作主张。
余逢春又在着原地绕了两圈,抬头就瞅见卫贤跟看笑话似的盯着他。
以前那个走路时一边流鼻涕一摔跟头的小屁孩,有什么资格看他的笑话?
余逢春冷笑一声,也不准备改了。
睡就睡,外面爱怎么传就怎么传,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要是邵逾白真要忤逆,先抽一巴掌再说。
想到这里,余逢春二话没说,直接倒在了床上。
“劳烦卫公公带路,”他懒洋洋地说,“我要就寝了,卫公公自便。”
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松弛感。
卫贤站在床边,被他的无所顾忌噎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灯瞎火,头脑不清醒,他总觉得这个江大夫的行为处事很熟悉,让他想起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是皇上的禁忌,不能随便想。
卫贤抿抿嘴,没了心情,行礼后离开了。
听到大门合拢的声音,余逢春相当迅速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没人喊他起床,余逢春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
看到外面亮堂堂的阳光,余逢春抱着被子想了一会儿,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去见见邵逾白。
拉开床边帷幔,听见他起床动静的宫女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具,余逢春一下床,她们就整整齐齐地将他围住。
崭新的衣服,崭新的发饰,余逢春好像误入某种变装游戏中,被指挥着团团转,然后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这不太好吧。”
盯着镜子里的人,余逢春罕见的有些忐忑。
无他,尚衣局制成的青色新衣,配上极雅致的发饰,从乡下进京碰运气的江大夫摇身一变,又有了八年前那位名动京城的余先生的影子。
[有什么不好的?]0166反问。
[主角明显对余逢春这个身份有一定好感,你可以借助这个拉进你和主角的距离。]
“我怕的不是这个,”余逢春凝重地说,“我是怕他认出我。”
[怎么可能?]0166借用余逢春之前的话,[你不是很有信心吗?]
“……”
邵逾白的种种表现太过奇怪,余逢春以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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