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水花在湖面上溅起,摆渡者牵着伊索尔德的手腕,带着她往湖面深处游去。
她的身边漂浮着淡淡的蓝光,那些蓝光吸引着逐渐破败的莲花,甚至渐渐为它们重新披上了蓝紫色的光彩。
“我的力量来自于时间之河,”她解释道,“这些莲花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时间之河的分身。我可以对莲花进行反哺,但是它们总是很快就重新凋零,治标不治本。”
伊索尔德在旁边点了点头,她往下望去,又一次看到那巨大的漩涡。
它比上次看到时更大了些,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边缘在极其缓慢地扩张。
假以时日,或许它会将这栋房子和所有莲花都吞下去也说不定。
越靠近漩涡,摆渡者的气息就越发寒冷。她身上的淡蓝色光芒已经逐渐像天蓝色转变,如同海面上终年不化的冰川,看起来剔透而美丽。
“我们到了。”摆渡者在漩涡面前停下来,“还记得你刚刚答应我的吗?不许乱动,不要乱走,必须一直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伊索尔德点头:“我知道。”
未知意味着风险,摆渡者搞不懂为什么她能这样毫不顾忌地把整个世界当成游乐场。普通人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感到不安,但伊索尔德却自然得好像她已经在这里生活过许久一样。
她不畏惧危险,似乎笃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到她。
伊索尔德看出她的不解和踌躇,安慰道:“别担心。母亲会看着我的。”
“母亲?”
“我们的母亲,虫族的创造者。她一直保护着我们。”
这听起来跟那些古老到难以辨别真假的传说也没什么区别,跟哄小孩子的童话故事差不多,除了在特定时期提供安慰及借口外似乎别无用处。
摆渡者更不安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放松了与漩涡的对抗。
“准备好,我们要下去了。”
巨大的吸力从下面传出,伊索尔德感到自己的四肢都被漩涡里所伸出的丝线缠绕。她没有抵抗,任由这力量将自己吞了进去。
湖面平静无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
黑暗是伊索尔德进入漩涡后的第一感受。
漩涡里没有光,它像一个长长的隧道,连接着里面与外面。伊索尔德看不见摆渡者,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存在着。四肢和第六感都被封闭,她的精神力陷入沉眠,唯一能够用来观测周围的是与生俱来的第二种视觉。
第二视觉被开启,伊索尔德的世界被靛青色填满了。
靛青色属于后天生命,它们并非自主诞生,而是因为某种缘由被制造出来,又因为种种原因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比如安装了强人工智能的机器,又比如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仿生人。甚至包括太阳帝国曾经制造过的复制人。
摆渡者也是靛青色的,她的光团边缘有一圈红色,在隧道中很明显。
伊索尔德发现她还在自己身边,两人的手也还牵在一起,只是她感觉不到了。
靛青色的海洋让她头脑发晕,她皱了皱眉,把第二视觉关掉了。
伊索尔德不习惯这种颜色,她喜欢热闹,喜欢色彩鲜艳而美丽的东西,第二视觉会让她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冷冰冰的世界里,除非必要,她很少使用这种能力。
她和摆渡者依然在漩涡里面飘飘荡荡,像两支远离枝头的芦苇絮,缓慢地被它吞噬,又输送到更核心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索尔德的眼前终于出现了白光。那道光温柔又亲切,让人情不自禁想回应它的呼唤,想更靠近一点,想去到它身边。
离白光越近,伊索尔德的身体感官也在逐渐恢复运作,当她和白光靠得足够近,她已经能够重新感受到摆渡者的存在。
她张开口,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我们进去吗?”她问。
摆渡者不说话,她轻轻点了点头,像打开一扇门那样,打开了白光。
白光后面是漫天的风沙,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中心,坐落着小小的一片绿洲。
它的绿色鲜明无比,即便站在门外,伊索尔德也仿佛能感受到那水珠扑面而来的清凉气息。绿洲中不合常理地长满了各类花草果木,它们不管是生长季节还是生长条件都大不相同,难以相信会同时出现在这一片小小绿洲中。
绿洲的上方悬停着一面半透明的时钟,它的时针缓慢走动着,每当走到一圈结束,那片绿洲就更加衰败下去一点。
伊索尔德安静地等待着,摆渡者一言不发。
又一圈之后,绿洲彻底湮灭在沙漠之中。组成它的所有部分都变成了沙尘。
时针咔哒响了一下,像卡住了。
它顿了一下,开始反走。
绿洲重新出现了。
“这是什么?”伊索尔德问。
摆渡者深吸了一口气:“溯流。”
时间之河容纳着所有生命的时间,每一滴水都意味着一段时间,它庞大又连绵不绝,有时候消失一些,也难以被及时注意到。
在摆渡者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人偷走了一部分时间,并把它们储存在了这个地方。
被偷走的时间让绿洲长存,让这里还保有一片生机。
“溯流就相当于,一个总是顺时针走的时钟被强行调成了反方向。在这个时钟里,时间无法构成循环,所以支撑它的力量会被用光,用这种方法构筑出来的人或物也会崩毁。如果想要一直重现,就必须一直补充时间。”
伊索尔德想了想:“谁会想要这样的时间呢?”
“很多。”摆渡者笑了笑,“有的人以为重返过去就可以弥补过错,有的人则想要永生,还有的人怀有某种阴谋,亦或者难以平息的执念。人类有太多理由想偷走时间了,一百个人的有一百个理由。”
“你不想吗?”她问。
“我会尽力让自己的每个决定都不后悔。”伊索尔德道,“只要没有遗憾,就不必重来。”
“的确如此。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样的。”
绿洲还在一遍遍崩塌又重建,摆渡者凝视了它一会儿,没有走进去,而是伸出了手。
她像托住一朵雪花那样轻柔地伸出了手,时间被具现化,化作一朵莲花回到了她的手中。
莲花消失了,与此同时,绿洲上的时钟开始疯转。
它转得很快,很快就超出了自己的极限。齿轮开始发出沉重的吐息,时钟本身开始损毁,片刻后,绿洲和时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漠中的风沙依然在不停旋转,摆渡者关上了门。
“结束了吗?”
摆渡者看着跟刚才没有任何变化的白光摇了摇头,她的身上散发着属于社畜的疲惫:“还有很多,漩涡吸取到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喂养这道光了,它里面有很多溯流,按照刚刚的强度计算,大约还有一二十个需要被回收。你累了吗?我可以先送你上去。”
伊索尔德还不想这么早就上去,她道:“我可以帮你吗?要怎么做?”
“找到核心并摧毁。很简单。但是你没办法感受到时间,如果不能确定核心在哪的话,会很麻烦。”摆渡者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长角,她又伸出了手,打开了下一扇门,“还是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扇门里是一场演讲,看不清面容的数千人坐在一个巨大的礼堂中,台上有个人正在发表讲话,ta的身体和声音很模糊,整个场景看起来像被施加了过多的柔化滤镜,看久了还会隐约觉得有些恶心。
摆渡者专心感受着时间的流向寻找核心,伊索尔德看起来若有所思。
“你说的核心是不是那个?”伊索尔德突然问,她的手指向了演讲者下方的稿纸,上面画了一面小小的时钟。
摆渡者没想到一个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竟然会比自己先察觉到核心,她有些惊讶,又一次伸出了手,一边回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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