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青宛无意中撞见男女私会场景,惊讶之余,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便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男子身上。
只见那青年身着竹青色锦袍,领口与袖口的云纹皆以金线绣就,腰间玉带上佩戴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羊脂玉佩,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目光上移,但见他面若冠玉,清雅俊秀,一看就是世家出身的贵公子。
魏青宛一怔,忽而发觉,这个贵公子她是识得的。
此人不正是魏夫人为魏持盈千挑万选的相看对象,且前几日才刚来过魏府,还与她同在一个亭子里躲雨的工部侍郎宋廷宣吗?
不容她多想,下一瞬,魏青宛就听见他出声婉拒了那少女。
“齐四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可男女有别,私相授受乃是礼法大忌,恕宋某不能收。”
魏青宛心道,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接着又转头去看那少女,只见那少女闻言咬了咬唇,似是不死心,又往前送了送,道:“宋二公子,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特地为你绣的,一针一线皆包含了我的心意,你若不收,我回去定是饭难咽,觉也难眠。”
宋廷宣皱了皱眉,竟拂袖直接香囊扫落在地,又往旁边避开两步,背对着她,拒绝之意相当明显。
那位齐四姑娘见状,顿时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须臾,她羞得再也待不下去,扭身急急离去。
那少女一走,周边顿时静了下来,正当魏青宛以为宋廷宣也要离开时,却忽的听见他出声。
“出来罢。”
魏青宛一怔,微妙的尴尬瞬间攀上眉间。
虽说她是无意偷听,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秘之事,眼下被正主抓个正着,她颇有些难为情的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莹白小脸因窘迫而红透,她看着那道长身玉立的背影,尴尬出声:“宋侍郎。”
宋廷宣转过身,清水芙蓉般的娇美容颜赫然映入眼帘,他顿时一愣。
“魏……魏二姑娘......”
魏青宛对着他盈盈施了一礼,道:“我方才行错了路,迷迷糊糊来了此处,实非有意偷听,是我唐突了,还望宋侍郎切莫怪罪。”
魏青宛满心都是歉意,殊不知宋廷宣自那日在魏府亭中看到魏青宛后,就终日魂牵梦萦,今日再见,便一时看得怔了。
“宋侍郎?”魏青宛见他久不回话,忍不住唤他一声。
佳人婉柔清音响起,宋廷宣方才回神,一张俊脸微红。
他轻咳一声,道:“无妨。”末了,又添上一句:“……我也是被人引来此处,先前并未与人相约。”
他似在同她解释,面色微露出点不自然。
魏青宛有些意外,愣了愣,开始认真打量他。
青年仪态端庄,挺拔如竹,春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好似一块温润的羊脂美玉,细看之下,他俊秀的脸上还泛着可疑的浅红。
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种可能性,静默片时,她微微露出一个浅笑:“我知道。”
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怎能不叫人心生欢喜,更别论她还对着自己露出笑容,虽清楚君子非礼勿视,可他眼神却舍不得移开,一时间看得痴了。
魏青宛撞上一双盛满情意的眼,不由微微红了脸儿,年轻男女两厢对望,气氛颇为微妙。
“二妹妹,可教为兄好找。”一道清冷的声音忽而从背后传来。
魏青宛身子一僵,回过身,只见魏璋从不远处浓密的树荫花影里走了出来,抬眸间正对上他那双黑沉的眼眸,她下意识便往后小退了两步。
魏璋背着手,脸上神色不辨喜怒,在他身后,是落苏和长吉。
宋廷宣猛地惊醒,收回不舍的目光,拱手道:“魏大将军。”
魏青宛敛了情绪,屈膝行礼:“哥哥。”
魏璋微微颌首,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一番。
宋廷宣察觉到他的打量,怕他误会,想要去解释,却不料魏璋先他一步出声。
“快开宴了,还不把二姑娘带去宴厅。”
魏璋侧首瞥了一眼身后的落苏,那眼神轻淡,却气势压迫,叫人无端生出畏惧来,落苏忙不迭就小跑到魏青宛身边。
魏青宛微微抿唇,抬眸看了魏璋一眼,行了个万福礼,便随落苏往宴厅去了。
宋廷宣目光不自觉追随着那道清纤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魏璋全程注视着痴痴望着魏青宛离去方向的宋廷宣,内心冷笑,出声问道:“宋侍郎,你如何会与我家二妹妹单独在此?”
宋廷宣察觉到他的视线,颇有些赧然,忙收敛情态,拱手行了一礼,告罪道:“方才我与令妹只是偶遇,是我误入此处唐突了,宋某在此赔罪。”
魏璋淡声道:“人言可畏,还望宋侍郎今日就当作没见过我二妹妹。”
宋廷宣自是应下,顿了顿,又道:“早闻魏大将军用兵如神天生将才的名号,宋某心中敬佩不已,却一直未能有与将军交谈的机会,待会儿在席上宋某定要与将军好好喝上一杯,聊个尽兴。”
宋廷宣平日极少同人说恭维话,此番却是一反常态,一来自是存着想与心上人的兄长交好的心思,二来是在所有的世家子弟当中,魏璋确是个有本事的,十五岁上战场,十九岁平定边疆,试问整个天下谁不知道魏大将军的威名,如此年轻就已取得名垂青史的成就功勋,又有谁能不钦佩?
宋廷宣在长安城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可在魏璋面前,他甘拜下风,早在几年前他便听说边关出了个有勇有谋,不可多得的少年将才,待班师回朝后已然是赫赫有名的柱国大将军,他敬重魏璋在战场上的英勇,要不然对亲事格外挑剔的他先前也不会同意和魏家女相看。
魏璋目光扫过他的脸,见他神情隐露钦佩之色,这番话语似当真出自真心,淡笑应下,二人并行往席上去。
且说这厢魏青宛回到大花厅时,宾客们正坐着听戏,戏台上正唱着《大献寿》,还未到近前,便听见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魏青宛寻了处位置坐下,只是她来得迟,刚听没一会儿,戏就唱罢散了,紧接着沈府的下人们上前来,有条不紊的将桌上的茶水、糕饼果子、瓜子蜜饯等撤下,换上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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