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如昼,人流如织。
如仙境一般的亭台楼阁伫立两侧,一条宽敞街道马车缓慢行驶,熙熙攘攘的拥挤其中,贩卖店员小二出了店门走在街沿,顺着各色飘香的气味,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在往里走,更是各色的摆摊表演节目,耍把戏的,逗猴的,应接不暇。
这就是北河绾腩街吗?
果然如宋衡所言热闹非凡。
山莺宛如一个农村人进大城市,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左右环顾,只是好像他们不幸遇到晚高峰,路上人多到拥挤。
宋衡弯腰与山莺贴近,道:“人多,你拉住我,不要走散了。”
山莺垫脚,凑近伏耳应声:“我知道了。”说罢,就拉起宋衡的衣袖,并歪头笑颜向他展示。
宋衡皱眉揉耳走在前方,山莺就跟在其后,虽一前一后,皆无言语,但她就低头看到晃荡的衣摆,在嘈杂的环境中,心竟一点一点被安度,只剩安宁平和了。
陡然,宋衡停下,山莺撞到他的背脊。
宋衡弯腰查看,歪头,“怎么不看路?”
山莺嘀咕:“你突然停下来干嘛?”
宋衡抿嘴:“抱歉,”他也贴近凑到她耳畔,温柔呼气扑向她的耳廓,“我想询问你有什么想买的首饰没有?”
呼气顺耳流向全身,酥酥麻麻的,山莺她身子一颤,手更是用力扯着宋衡的衣袖往下拽,她下意识寻找到一处首饰店,落荒而逃,真怕自己摇头,宋栖迟又在她耳边询问为什么不买。
“这位客人要买点什么?”女店伙计含笑上前询问,很有眼力劲地根据山莺衣着材质颜色,拿了几支适配的簪子,又拿端来镜子,轻插鬓发中让山莺对比查看。
山莺一一都试了试,没什么她太喜欢的。
而且她不太会挽发,平时就簪两素钗方便快捷,只倒霉她第一次见宋衡是妇人发饰,没办法做改变,要不然她恨不得跟之前一般天天用发带简单绑发。
她摇头婉拒,招呼宋衡离开。
就见他手上捏着一支珍珠流苏簪,上面是由一簇嵌着珍珠的缠枝桃花,下端有白润珍珠流苏,随着他身形摆动,并为之摇曳。
宋衡递给山莺:“试试?我瞧你看了几眼。”
店伙计上前帮山莺佩戴好,理所当然地恭维:“两位的感情真好…”
宋衡摇头:“我们不是夫妻。”
店伙计尴尬哑然。
宋衡无心计较,他付了钱,想起谢琅的话,又和店伙计说了两句,店伙计恍然,小心拿出柜中的木盒,特意打开,内里是一对白玉对戒,玉质细腻,温润暖白。
真漂亮啊…
山莺则沉默在站在一旁,望着脸上带笑的宋衡。
宋衡是来取戒指的吧。
看来问她有什么想挑的首饰都是假象,送她簪子,也只是出于礼貌的顺带。
就跟同路上京的约定已经完成,两人自然也不要再维持什么假夫妻关系。
是不是也意味她也找不到理由留在宋衡身侧的呢?
山莺的心沉入水中,又苦又涩,难受得冒泡泡。
她赶紧压下这种情绪,只能不停安慰自己,这是没办法,既然她只能要做个旁观者,那作为人的宋栖迟,自然会像每一个正常人一般,与另一人相识,相恋,相爱。
娶妻生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理智让山莺接受,可山莺根本接受不了,她悄无声息走出店门,瞧见旁边的果子铺,随意买点了蜜饯和糕点,溜到人相对较少,灯光较暗的护城河边,一个人独坐。
河道边人少,都是一些年轻的少年少女放着河灯,言笑晏晏,蜜里调油。
真吵,真聒噪。
山莺坐在楼梯口,往边上靠靠。
真硬,真硌屁股。
她塞一个蜜饯喂嘴。
真甜,真难吃。
真烦人,怎么连一处顺心的事都没有啊。
老天爷都在跟她作对吧!
山莺眉头拧在一起,都要打上结了,但她心如死灰,那有什么精力,再换地方,挪位子,买食物,只能自暴自弃,自作自受承受一切不顺心的事。
“山莺…”
脚步声渐近,接着衣摆沾地,宋衡蹲地,跪在楼梯的下几层,他仰头看山莺,指节搭在她手边,语气发问轻柔:“是哪里不舒服吗?难道你又头晕?看样子是不行,还是需要找大夫…”
山莺叹气。
她静静望着宋衡,目光从上往下一点点描绘他的模样,最终,又停留在他那双为她担忧的眼睛上。
又重重地叹一口气,她破罐子破摔,“我好难受啊,宋衡。”
还是问出那根扎她心中让她难安难受的针,“宋衡,你到底喜欢谁啊?”
“我?我喜欢谁?”宋衡疑惑,他顿一下,语气越发轻柔,似云一般落下,“山莺。”
山莺丧气点头:“嗯,是谁?”
“山莺。”
见山莺没什么反应,他道出她的名字:“山莺…”
“…”山莺一愣,她像是被敲响的钟,后知后觉俯视跪在她身下后几楼梯的宋衡,他就无声望着她,不说其他,也不做其他表示,就这般平静等待她的答复。
喜悦似海浪一翻腾将她淹没,人屹立原地半天未定,然浪潮过后,只剩荒唐凌乱。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能?
这不正常。
她根本不是这条时间线上人啊。
山莺回过神来,急忙递出手上的糕点,盖住宋衡拿装戒指木盒的手,“你吃吗?”
怕宋衡锲而不舍,她捏起一块塞入他的嘴巴:“快吃吧,别说话了。”
呵。
距离山莺他们不远处藏匿了一个手握利刃的佝偻男人,他阴冷而笑,吐露恶意:
“凭什么啊…”
杨正项悄然靠近,灯火晃荡,只露出下半张笑得愉悦癫狂的脸,他嘴中念念有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师弟,你这种背后有靠山的人,又如何懂我们这些人贫苦人的窘迫。”
“你以为我愿意做一个阿谀奉承,狼心狗肺的人,师弟,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这下好了,周家倒台,我得罪宁王,功名又被革除,腿又跛了,这辈子,我还能怎么翻身啊!”
望着共同分食一包糕点的两人,杨正项更是露出一个讥讽表情。
在学堂中曾被嬉笑称为万事不理不管,漠然无欲的“木头人”的宋衡,也会坠入爱河,笑得如此廉价灿烂吗?
真是太幸福美好了。
不过,凭什么…
这个女人能牵动宋衡的情绪,他会笑,那死了,他也会哭吗?
越想越气,越气越怒。
杨正项一开始只想杀了宋衡,现在他不了,他要先杀了这个女人!
他要宋衡痛哭流涕,他要宋衡悔不当初。
凭什么啊,凭什么当初不帮他啊…
满腔怒火爆发,杨正项似利箭射出,高举匕首直冲山莺而出。
明明人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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