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艳回忆道:“那次班会我愣是听你们犟了半节课,当时还以为你们争不过要打起来……”
“怎么可能?君子动口不动手,分明是我赢了,班主任没辙,最后屈服了。”
“你牛!就因为这事儿,班级里说你这个班长看人下菜,不顾差生的感受……”
我偷瞟了一眼副驾上的虞寒艳,想起高中时期的她,她是除顾嘉外第二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女人。
因为她妈妈在中学任教,她经常领着我去食堂开小灶,吃教师餐,给我伙食改善了不少;高中其实是寂寞的三年,尤其是对我这样的走读生而言,我常借着讨论学习问题的理由和她聊天,解决学习问题后,总和她聊到生活,畅谈着各自对未来的渴望。
对天真烂漫的高中生来说,毕业后的未来一定是遍地鲜花的,因为高中生活太不自由了;与现在大学毕业相反,我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因为大学生活太自由了。
我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记忆里的虞寒艳似乎温柔许多,自带一层柔和的滤镜,大学里这层滤镜消失了,她变得更真实,也更难以捉摸……
她趁着回忆的东风,说道:“后来再看到你在文艺汇演上弹吉他才会印象深刻,这样一个敢和班主任硬刚的暴躁小伙儿,竟然还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哥主打一个反差!”
虞寒艳扑哧一笑:“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会少一个喜欢和我抬杠的女人!”
她突然笑得更欢了,她的笑容在这个瞬间模糊了车窗外寒冷而疾驰的世界,时间的沙漏这一刻也降低了流速。
“当时,你是特意为了我和老班起争执的吗?”
“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
车外的雪花大片交织在一起,不断堆积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白色帷幕,像是要拼命遮挡住我的视线。
雨雪天气和高速上车流量繁多,我不得不放慢车速,谨慎地操控着车子。也正因如此,我有了更多的闲暇和虞寒艳扯淡。
……
前挡玻璃上的雨刮器似乎从车子启动后就没停过,一直在和玻璃上的雨雪对抗着。但我和虞寒艳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拌嘴,她口中难得少了许多平日里对我的嘲弄;我也在这特殊的情境中,感受到了与她相处的另一种氛围。
这种感觉很微妙,车内短暂的温存与高速路上的积雪被过往车辆轧完后透出的危险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
我和虞寒艳在车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随意转换。即使现在车内只有两人,但归根到底车子还是相黎的,话题总不可避免地最后还是流向了她的身上。
虞寒艳问起我毕业后有着怎样的打算,是否已然规划好了与相黎二人的未来。
可我向来不是一个喜爱规划未来的人,就好比有人下棋,走一步便已开始布局后续好几步,而我则属于走一步看一步的那种人,即便是每次期末考试,我也是到最后一晚才会去临时抱佛脚。
相黎和虞寒艳便是那种刚落子,便能看清整盘棋局走向的人,她们似乎对未来总是有着自己的规划;就连同寝室每日朝夕相处的阿乐,为了转行到计算机领域,在大二时也早早未雨绸缪,自学起计算机的专业课程。
而我,即使已经置身于研究生考试的考场上,也仍然没考虑好考试后面的事情,好像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被相黎在前方牵引着。
我不由叹息道:“未来啊……这么近,又那么远……相黎走得太快了,我却还在后面慢慢悠悠地寻找着自己的路。”
“如果你迟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怎么办?”
“找不到,我就跟在相黎身后,她走阳关道我就跟着她走阳关道,她过独木桥,我就跟着她过独木桥……”
虞寒艳听后若有所思,半晌没有作声,我顺势也在思考着我的问题。
……
这些年,除了顾嘉好像没有其他人告诉过我,眼前的路该怎么走。于是我一直步履匆忙地想把眼前的路赶紧走完,或者说跟在主流的大部队后面,保证自己不会掉队。
此刻我突然发觉,一往无前地冲锋当然能走完眼前的一段路,但没办法一直这么走下去。
走走停停,才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小升初,初升高,高考后再谈恋爱,想得再远一点是工作和结婚生子。很多声音告诉我,这沿途一路的风景是不能驻足很久的,我似乎不被允许走走停停,在一处停滞久了,就会有很多声音跳出来告诫我加快进度向前去,不要掉队了。
我就这样一直被类似的情绪反复内耗着,像是大海潮起潮落般不停歇。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竭力在找一个平衡点,重建自己的生活秩序。
我需要一种维持自己内心秩序的力量,这种力量往往来源于生活本身,而不是在匆忙赶路时获得的;恰恰相反,是在缓慢中感受到的。就好像黄昏时走在路上,正对上一道晚霞,在那个瞬间所感受到的一种截然不同的节奏,那节奏就是属于我自己的。
于是,我在高三那么紧张的题海战术中,依旧能留出时间弹弹
吉他唱唱歌,肉体被束缚固然值得同情,可内心的枷锁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当下我踽踽独行,何尝不是为了赶上相黎人生的进度?离上海财经大学近一点,离上海近一点,就能离相黎近一点,不至于最后脱离她的队伍?
可是,动车和汽车只在停站的时候速度相对一致,最终都是要行驶在自己的轨道。
……
我拼命理清思绪,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内耗,我转头瞄了一眼虞寒艳,她坐在副驾上看起来也是思绪翩翩。
我问:“在想什么呢?等会儿就到桐城了,你爸妈一定买了很多菜,等你回去烧吧!”
虞寒艳忽然用桐城方言与我说道:“你看,这辆车从合肥一直往桐城在开,我多么希望也有一辆时间的汽车,逆着时间的洪流开往桐城,然后不再回合肥……”
突如其来的桐城方言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我想笑,但听着这么伤感的话又笑不出来。
我回道:“这么矫情的话不适合用方言说,一整个就尬住了!”
她撑着头,靠在车窗,隔着玻璃上的水汽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离桐城越来越近了,属于乡村冬日的烟火气也随之变得浓郁。
“我就欢喜说桐城话,你可以选择不听!”
“才没消停一会儿,我们俩是不是不拌几句嘴就都不痛快?”
“是你太令人讨厌了,看到你这副嘴脸就忍不住想臭你一顿!每次说话刚要说到点子上,你总是煞风景地打断,我说话你就这么不想听吗?”
虞寒艳怅然,带着些许怒意。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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