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奥斯陆的风仍冷的沁人。凌晨四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温紫元轻轻关上门,拉着行李箱,离开那栋她生活了三年的小楼。
Rouje的小羊皮短靴踩在十七街上,鞋跟接触鹅卵石的声音哒哒哒的,清脆而美好。如同轻快的钢琴前奏曲,划破夜空的静谧。
经过那间位于街口的W.star咖啡店,里面漆黑一片。门口的地上躺着两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听到声音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看见两双眼睛放着光,看向她。
温紫元皱皱眉,加快脚步。
奥斯陆比起其他大城市,还算是安全的。但是近来国际局势紧张,前几天新闻里说有一些战乱的流民来奥斯陆避难。
穿过这条街,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大巴车站。算算时间,还有五分钟她就可以坐上开往机场的大巴。马上要回国了,她不想惹什么麻烦,还是小心为好。
刚要转过街角,一个流浪汉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紫元倏地停住,站在原地没动。
那流浪汉开始嘟嘟囔囔,温紫元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沉默了几秒钟后,她想,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日行一善吧。她右手扶着行李箱,左手从外套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克朗塞到那人手里。
那人的手松开了,然而她还是走不了。因为另一个人站了起来,挡住她的去路。这人身材很壮,隐约间看得出眉骨立体,鼻梁很高,站起来人高马大,高出温紫元不少。
怎么,人善被人欺?鼻尖闻到一股酸臭味道从那人身上传过来,她不动声色。
“outofmyway!”她一字一句,绽放甜甜的笑容。
就像六月清晨带着露水的玫瑰,虽然有刺,但不蜇人。
那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子看清她的脸,呆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惊艳,随即裂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狞笑,手搭上她手中的行李箱。
她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可惜,那个人不懂,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用力要夺走。
这个世界上,果然很多人并不值得同情,她遗憾地摇摇头。
紧接着,她不再给任何余地,一个飞快地旋转,猛地抬腿击向那人的面门。这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那人连看都没看清,惨哼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头鬼嚎。
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像是在招呼什么人。温紫元回过头,刚刚那个要钱的人也经站起来,看到同伴瞬间被放倒,他的眼神中充满震惊,从后裤兜抽出来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凶狠地朝她冲过来。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拐角处跑过来三个男子,连同刚刚被她踢到的那个,一共五个高壮的流浪汉向她围过来。
来得好!她的唇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几个腾挪回转后,伴随着几声不可置信地惨呼,那五个人全部被撂翻在地上,叠在一堆,不停地吱哇乱叫,唉哟连天。
温紫元拢了拢额间飘散的发丝,心情大好。她站在星空下微微一笑,纯真而美好,仿佛刚才那一切全都与她无关。
她开始移动,脚步轻快。鞋跟叩击地面的哒哒声仍旧那么清脆,然而倒成一堆的五个混蛋却更加害怕,一个个看上去就好像看到魔鬼一般。
她拎起最上面一人的衣领,月光照在那人惊恐的脸上,正是一开始抓她脚踝的人。她用力一扯,那人啊的大叫一声,不由自主地靠向她,双手在半空中乱挥,企图离她远一点。
“Help!Help!”他快哭出来了。
温紫元听出来了,他说的是一口别扭的英语。
“还钱!200克朗!”
她说的中文。她故意的,那又怎么样?这些人就是欠收拾,活该睡大街。她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捻了捻。随即又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这个人呆了几秒钟后,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掏出钱,结结巴巴地说:“All,foryou!”他将兜里所有的钱捧到她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还算有点脑子,温紫元有些遗憾。
她抽走自己原本那两张皱皱巴巴的克朗,重新塞回衣服兜里。松开那人的衣领,那个人连忙退了两步,双头挡在身前,生怕她后悔。
温紫元懒得再理会,转身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叩叩叩地重新上路。
剩下那五个流浪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有余悸。“中国功夫?Chinesewoman……,amazing!amazing!”
失策,耽误了十分钟。要是赶不上飞机,纪珂非念死她不可。
温紫元加快脚步,横穿大街。大巴马上就要来了,这班车要是错过,下一班要再等一个小时以后。
她选择走最近的那条街。走到街中央,她发现对面阴暗的街角处,有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正斜靠着墙,目光所及之处,似乎是她的方向。
什么时候奥斯陆的街头居然多了这么多流浪汉?
介于刚才的经历,温紫元留心了一下。看身材是个男人,宽肩长腿,面孔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穿一件深色的冲锋衣,双手环抱于前胸,姿态很随意。
他所处的位置,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刚才咖啡馆门口的打斗,不过如果他还想挑战的话,温紫元并不介意再来一场。穿过那条街是去往公交车站最近的路,她脚下没停,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近。
男人侧了侧身。温紫元听见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中国人?”
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这些年满世界都是中国人到处跑,在异国他乡遇到老乡也不奇怪。只是在凌晨的奥斯陆大街上流浪的中国人,还蛮少见的。
温紫元顿了顿,就着浅浅的月光,瞥了一眼。
高高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他半张脸,余下的部分被高高凸起的眉骨遮挡了光线,只能依稀看出是东方人。
“你也是?”她不喜欢这种总是把自己藏在暗处的人,心里升起一股厌恶。
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是很纯正的北方口音。虽然站姿看起来很慵懒,但温紫元只消一眼,就从他的躯体线条判断得出,这个人不比刚刚那五个中东人弱。
男人微微点点头,说:“小姐好身手!”
温紫元皱皱眉,果然是无聊的搭讪,看来跟之前那几个人没什么区别。
她问:“你没地方可去?”
他又点点头。
所以,他是在向她乞讨?
温紫元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掏出刚刚那两张皱巴巴的克朗往前一递。
“给!找个地方呆着。等天亮了找个正经工作,别学那些人。”
那人愣了一下,瞪着她手里的钱不言不语。
怎么,难道是嫌少?
“我身上就这么多钱,再多也没有了。”她马上就要飞回国内,以后也不会再回来,奥斯陆的纸币拿着也没用。
正说着,“叮咚”一声,她的手机的屏幕亮了。
这时候找她的,除了纪珂不作第二人想。温紫元划开屏保,点开微信。果然,是纪珂发来的一条语音。
【温紫元,你到机场没有?你抓紧时间啊,千万别迟到了。】
这时,手机上显示04:18,还有几分钟大巴就要来了。
就快来不及了,温紫元将钱往男子身上胡乱一摁,拉着箱子在大街上狂奔。
她的身影刚从街角消失,另一个拐角就出现一辆黑色的布加迪。
*
漆黑的车悄无声息地在男子身前停下。车窗落下,探出来的是齐非那颗乱糟糟,睡眼惺忪的脑袋。
“杨岸,你最好有个好理由。晚上叫你出来喝酒你不出来,妈的!我刚眯一会儿,还不到半小时就被你轰起来。大半夜的,你是不是存心的啊?”
杨岸听若未闻,弯下腰将那两张皱巴巴的钱捡起来。
齐非看清他捡的是什么,惊奇得很:“不是,大半夜的你大少爷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站在街边上捡到钱?”
杨岸懒得理他,开了车门上车。
车门轻轻合上,隔绝外界的朦胧夜色,车里流淌的是TaylorSwift的《Lovestory》,齐非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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