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妖域重新变得祥和热闹起来。
经此一役,不同地域的妖兽族群也加强了联系,时常往来。在他们口中提起最多的便是四位拯救了妖域之难的神兽了。
妖域的结界之门在诸位族长商讨之后,经四神兽合力,终于再次开启。
不过这结界是有门槛的,非地级修为及以上者依然不得出,因为离开此地前往外域必须得有自保能力。为妖域的安全着想,外域者也不能由此进来。
结界之门打开,不少高阶妖兽与亲友告别后前往外域,兴奋又期待地去往书籍记载的人域游历。此事在妖域又掀起了一番热潮。
椿溪山霖莠潭——
“我家少主可厉害了!那么大那么红一神鸟,赐下神兽恩泽,我们身上的伤就好全了。”
“我们少主才是最厉害的,出去一趟带回四个神兽,她还是几位中的老大呢!”
“我们少主可以喷火!神火!烧不尽的那种!”
“我们少主大杀四方,所向披靡!所过之处,邪气尽散!”
“我们少主才是……”
“哎呀,你们争这老半天,要我说,最厉害的还是苏沁平,不信你们去问问自家黎少主啊。”
“谁在说话啊?!”
“嘿嘿嘿,我就是路过……”
一群兽吵得热闹,不过比起从前互看不爽,现在倒是亲密许多,打完嘴仗就自然地勾肩搭背起来。
而他们口中的两位主角,此刻却遇上了烦恼。
“苏沁平,这是什么?!”黎落安抖着手,指着那张纸。
最上方的字清清楚楚地写着“约法三章”,而其中“三年后和离”的字样亦是如此醒目。
苏沁平亦是一愣。她都快忘了此物了。
成亲当晚她与黎落安生了些误会,黎落安与她定下约法三章,哪晓得次日他还专门弄了张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记了这些内容。当时苏沁平只看一眼便将其封存起来了,嘴上应得好好的,心里只想着,肯定不会让其重现天日。
她哪会想到,此物竟会被失忆的黎落安无意间翻出来。
原本黎落安是在帮她找一副旧耳坠来着,结果……
天哪,早知如此,她就该偷偷把那纸撕毁的。
苏沁平:“落安,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新婚那晚我们没有洞房,然后……”
“什么?”黎落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原来我们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结合的吗?我们都没有夫妻之实吗?”
他还以为……还以为……
他一直因自己忘了苏沁平而内疚,这几日努力说服自己主动亲近苏沁平,很努力地去回忆他们相处的点滴。尽管他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他也是真心想和她做夫妻的。他明明因为没有记忆而这么害羞、紧张,结果这张轻飘飘的纸衬得他这段时日的拧巴就是一场笑话。
“不是啊,”苏沁平忙解释道,“我们是真夫妻的,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你骗人,”黎落安快急哭了,“你若喜欢我,怎会有这种东西存在?现在是几时了?还有多久要和离?为何你这几日从不曾提及?”
苏沁平因为黎落安暂未恢复记忆,又失实在不习惯她的触碰,所以极力克制自己想要与他亲近的欲望,生怕令他不适。
可是这样子,他们的关系就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不进不退的境地。
苏沁平:“这是个误会,我们只是曾经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才有了这种约定,但没过多久就废掉了。落安,我不可能与你和离的。”
黎落安脱口而出,“哪怕我不喜欢你吗?”
苏沁平顿时像是嗓子眼被堵住,失了声。
黎落安也是一怔,“抱歉,我只是……”
苏沁平张了张嘴,艰涩道:“如今,你对我连一丝喜欢都没有吗?”
黎落安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说他不知道,他还弄不清楚。他的心总是很轻易地因为苏沁平而生乱,有时不自觉就会想亲近他,可是他弄不明白这缘由,他根本什么也不记得。
喜欢一个对他来说有些空白的人,这令他很不安。
但他也没法否认,他的心告诉自己,他非常非常非常在意眼前这人。
黎落安移开视线,轻声道:“我不知道。”
苏沁平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一息,而后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闻言,黎落安更烦躁了,甚至生出几分委屈。
他就是记不起来啊!非要记起来吗?如果他一直这样呢?苏沁平是不是只在意从前的他,而不在乎现在的他呢?现在的他定是与从前作为苏沁平夫君时的他不太一样了,所以苏沁平现在都不会主动亲近他。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黎落安下意识侧头。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湿润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
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那吻就碰到了他的唇。
他惊得连连后退,身前的人却步步紧逼,直接搂住他的腰,让他远离不得。舌尖强势地探入,缠住了他,同时又搅得他无法思考,几乎浑身发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心底深处,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盯上的猎物,只待着被扒光衣服,而后彻底吞吃入腹。
“落安。”苏沁平眼神微黯,她一手搂紧黎落安的腰,一手抚上他的腰带,轻轻用力,外衫落地。
吻从嘴角落至下巴、颈侧、锁骨……
黎落安慌了。
可他却没有推拒。
他都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脑海里忽然闪现模糊的碎片——晃动的人影、亲密的呢喃、柔软的、湿润的、坚硬的、乱七八糟的……
在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被扒得只剩一件里衣,半落不落地挂在臂弯。
“苏沁平!”他羞极了。
“落安,”苏沁平抬眼,“这样你能想起些什么吗?”她握住黎落安的手,将其放到自己腰间。
“我们曾这样亲密过许多次……”
黎落安却忽地推开了她。
苏沁平有些受伤,“落安?”
黎落安却升起莫名的羞恼,“够了,不要和我说你们曾经如何如何了,我没有那些记忆,你若是透过我看的却不是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闷闷的气憋在其间几乎要喘不过来,“就不要对我做这种事。”
苏沁平不解,“什么你们我们?一直都只有我与你啊。”
黎落安没办法解释这种感觉。难道要他说,他在嫉妒从前的自己吗?苏沁平为什么不能只看着现在的他,为什么总要提醒他想起来?现在的他就那么不好吗?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荒谬,却无法克制心中的酸涩。
“总之,你不要这样碰我了。”黎落安的心忽地被自己狠狠捶了一下,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苏沁平看着黎落安的侧颜,终是说道:“好,那我先……先走了,是我逼得太紧了些,我应当给你留些空间的。”
“既然你不喜欢这样,今晚开始我们先分房吧,抱歉,一直没有注意你的感受。”
黎落安愣住,他没想……他没想分开的。
可他说不出口了,他只听到自己应道:“嗯,也好。”他究竟在说什么?
自这日之后,苏沁平和黎落安又恢复到了相敬如宾的状态,甚至……可能更加疏远。在黎落安看来是这样的。
因为她再也不会主动来牵住他的手,不会故意靠近他、触碰他,甚至不会再亲吻他。
她和他之间的半步距离,竟像天堑。
黎落安后悔了,或许他不该纠结那么多的。他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
每晚,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他的心里都空落落的。身侧没有那份无法忽视的温度,晨间醒来也不会再被紧紧扒住,鼻尖萦绕着她的味道。
明明前几日,她还会在抱住他时理直气壮地与他说:“夫妻之间哪有隔那么远的?”
睡觉前、醒来后她都会亲吻他的脸颊,美名其曰:“这是晚安吻、早安吻。”
她还非得贴在他耳边,念叨他忘记了的点点滴滴。
现在他本应该睡得更好的。
可他没有。
一连几日后,他失眠了。
清冷的月光下,黎落安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不断略过的树木,他忽然忆起那个模糊的木雕。
那应是苏沁平送他的,可是现在没有了。
他搓了搓指尖,心头微动。他想做一对新的木雕,送给苏沁平。
反正现在没有睡意,他直接寻了合适的材料就动手,只要有一点光,他能看得很清楚。
黎落安想着苏沁平的面容,细细雕琢。
但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顺利,好几次弄伤了手指,木雕的形象也做得歪歪扭扭的。
但他在这种手艺方面还是很擅长的,很快便熟练起来。
不知不觉,天亮了。
他举起那对牵着手的小人,晨光洒下,描绘了木雕小人的身形,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苏沁平,亲密无间。
黎落安的心里噗通噗通的。他将木雕揣进怀里,迫不及待想去见苏沁平。
他想告诉苏沁平,他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他喜欢她。
他一直都喜欢她。
他想和她在一起。不要和离、不要分开。
黎落安奔跑起来。
“唉,云风这事想起来还是挺唏嘘的。”
神兽的五感皆远高于寻常妖兽,黎落安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转头看过去,远处是两个巡逻的守卫。他下意识停下了。
“你还提呢?那家伙那样坏,咱们可受了不少苦头。”
“我也就是与你说说罢了。想当初云风和咱们少主也是一对极为相配的青梅竹马,少主成亲前我们还老说呢,云风在咱们少主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也是云风自己走偏了路。要不然以他和少主的交情,说不定现在……”
“够了够了!其他话你随便叨叨也就算了,这种事可别乱说!少主与少姑爷恩爱无双,岂容你这般挑拨生事?”
另一个守卫也自知说错了话,拍了拍自己的嘴,“一时口快,怪我怪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黎落安的心凉了半截,怀里的那梆硬的木雕也硌着他的肌肤。所以,在与他成亲前,苏沁平喜欢的一直是云风吗?
几日没有进展,苏沁平愁得满屋子打转。她已经给足黎落安时间和空间了,怎料这两天他忽然就真远远避着她,半分不肯靠近了。
她在想,应当改变战术。对黎落安,越是保持距离,恐怕越是会远离。苏沁平后知后觉地想起,从前可不就是吃过这样的亏?
果然,她还是得主动出击啊!
又一日清晨,黎落安感受到身体熟悉的异样。他既羞耻又难过,羞于自己在这种时候满脑子都是苏沁平,又难过于自己不被苏沁平偏爱。
单方面与苏沁平生闷气的这两日,他一直在胡思乱想。
那晚精心制作的木雕就放在桌上,不曾送出。
身下的异样感太强烈,黎落安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脑海里的那个人。
他终于闭上眼放纵了自己的欲念,颤着声音轻唤她的名字,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屋的声音。
被褥凌乱,衣衫散落,一室暧昧气息久久不散。
黎落安的脑子空白了片刻,喘着气,低低呢喃那人的名字。
“沁平……”
逐渐回神,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迷蒙着眼扭过头,随后瞳孔紧缩!房内暧昧的气息无情地揭开了他不堪的一面,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苏沁平就那样背光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地看着床上狼狈又绝望的他。
完了……
黎落安想,要被苏沁平讨厌了。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几息的静默后,他忽然朝着她的方向不管不顾地扔去枕头,并疯了似的喊道:“出去!你出去!”
可后者却在他的惊叫中逐步走来。
见此,黎落安双眼大睁,抖着唇几乎说不出话来。
“落安,我帮你吧。”
轰——脑子仿佛炸开。
“你走……你走!你高兴了吧,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在心底嘲笑我?讨厌我?你……”
“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求求你……”
说到最后,黎落安已经带上了哭腔,干脆掀起被褥,顾不得其上残留的痕迹与味道,直接将自己整个蒙住。
苏沁平心里一揪,直接上前攥住他暴露在外的手,“我怎会嘲笑你、讨厌你?”
黎落安不说话,被褥之下隆起的形状正在轻微颤抖。
苏沁平有些难受,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若是从前的她看到黎落安这样,定会无措地保持距离,生怕让他感到难堪,甚至是与她产生隔阂。
但是现在……
苏沁平上手揪住被褥一角,然后二话不说就使力撩了开来。
黎落安压根没料到她会有此动作,惊愕着胡乱伸手去夺回能遮掩自己的被褥。
然,苏沁平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
她一步上床,将黎落安拥住,在他羞恼地挣扎时,在他耳边肯定道:“黎落安,你喜欢我。”
黎落安顿住。
苏沁平继续道:“你在渴望我。”
黎落安慌得忘记睁开,下意识否认,“我不是……”
苏沁平:“因为喜欢,所以渴望。渴望靠近、渴望亲密……所以你就是喜欢我。”
黎落安无力地反驳道:“你……强词夺理。哪有这样的说法……”
“那桌上的木雕又如何解释?”
黎落安再次呆愣住。她看到了?
“落安,”苏沁平一指轻轻搭在黎落安唇上,“我真想看你变回鸟兽的样子,然后瞧瞧你的嘴巴,看看你的原形是不是也和人形一样嘴硬。”
黎落安想起自己方才做的事,实在难以面对,他闭着眼扭过头,耳根却红透了。嘴巴开开合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低声道:“我刚刚那样……你会不会……”
苏沁平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捧过他的脸说道:“两情相悦者,想和对方亲近,对彼此有渴望,实乃人之常情。”
黎落安的手紧紧攥住被褥,在苏沁平主动凑过来的吻中无声地落下泪来。
苏沁平笑着吻去黎落安的眼泪,“夫君怎这般娇气……”
随即,她轻笑了一声,“我也渴望你啊,落安。”
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望进他的眼里,几乎要将黎落安的心神都吸进去。
苏沁平:“你忘了我,忘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也忘了我有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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