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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涅槃

小说:

夫君这般娇气

作者:

绿色幻想

分类:

古典言情

“沁平。”碧色妖丹上传出黎落安微弱的呼唤。

“落安。”苏沁平咬紧唇瓣,双手微颤。

“沁平,相信我,好吗?”

良久。

“好。”

一抹碧色融入炙热的神火,像雨滴汇入大海转瞬没了身影。

苏沁平几乎心脏骤停,声音卡在嗓子眼。

眼看神火即将烧着了她,苏颜忙上前将她往后拉了几步,“少主,你……你别冲动。”她担心苏沁平一时失了理智,要冲进这能燃尽一切的神火中。

“我不会的,”苏沁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至少现在不会的。”

神火烧了三天三夜。她看着那一缕碧色的光在其间闪烁,隐隐透出熟悉的身形,而后又继续化为模糊光影,唯有那一声声啼鸣清亮明晰,始终萦绕在她耳畔。那代表着落安的生命力,代表他在火焰中翻滚,努力收服着神火。

苏颜谨遵苏沁平的命令,当日就先行离开了。苏沁平将那形似发簪的传送法器给了苏颜,以此物可直接传送至金鲤族锦潇渝身侧,然后便可更快回到椿溪山。而不至于困在炎瑶山,想办法躲开守卫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失去族长的火羽族、几近灭族的玄龟族、没有作战能力的金鲤族,对于云风来说,剩下的白虎族则是最难对付也是如今最需要解决的。

据原亦疏所言,椿溪山的妖兽中了毒气,失去战斗力也要一段时日。云风已带队围住椿溪山,但料想他也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再进攻。

这三日苏沁平没有干等着。她初具神兽之躯,伤势未愈,修为也需要稳定。这些时日里她抓紧时间修炼,已恢复大半,届时对上云风和邪气,胜算更大。

只是不知云风已成长到了何种地步,还有他的不死之身又是依靠的什么?莫非邪气不灭,他便不亡吗?苏沁平想起第一回杀死云风前,他的那句话——“你杀不死我,就像你永远也灭不尽邪气。”

邪气无法除尽,只能再次镇压、封印。那么云风呢?苏沁平在想,若云风是因邪气才能不断复生,那若是邪气被再次压制,他还能有这样的能力吗?以及,复生有没有其他限制,例如时间、例如妖丹。这些她都尚未验证过。

就在这时,苏沁平敏锐地察觉到远处的火势渐小,那股热度逐渐褪去。

她起身看向前方,不禁多了几分紧张。

随着一声啼鸣,神火之中出现神鸟展翅盘旋之景,朱雀幻象自那朱红色的鸟兽背后出现,与他重叠,而后很快变大,几乎将整座山林笼罩在那幻象的羽翼之下,最后消散于天际。

神火被那鸟兽收拢进体内,尚留部分跳动的火焰落于火红翎羽之上,却未灼伤他分毫,反倒显得那模样更为惊艳。

苏沁平的眼睛被烫得发疼、泛红,她也不舍得多眨一下。

最后一丝神火也被收服,神鸟之躯泛着微光,没有一丝伤痕。这昭示着黎落安已成功完成涅槃并觉醒了朱雀之身。

“落安……”苏沁平高兴极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在对面那火红的身影变回人身时,她奔了过去,将黎落安紧紧拥住,“落安,你做到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

后者却在她的怀抱中显得有些怔愣。

黎落安顿了顿,而后伸手推开苏沁平,奇怪地看向她,“苏沁平,你干嘛?”

疏离的语气和目光令苏沁平的心猛地咯噔一下,黎落安蹙眉看了眼周围,“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嘶——”

苏沁平的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你怎么了?”

黎落安捂着脑袋,“不对,我记得这里。我是在……对,我刚刚,我刚刚涅槃了!我竟然觉醒了神鸟之躯!云风、焚麟、炎瑶山……椿溪山!云风是不是围攻了椿溪山!我们要回去!”

黎落安:“苏沁平,我们快走!”

黎落安直接幻出朱雀之身,让苏沁平到他的背上来,“以我目前的行进速度,半日便能回到椿溪山。”

苏沁平未做犹豫,一个起跳就坐到了朱雀背上,然后抱住他脖子处的绒毛。

黎落安无意识一颤。

他对苏沁平的触碰十分敏感。

苏沁平轻轻拍了他一下,“我们走吧。”

黎落安低鸣一声后展翅高飞。

穿过云层,俯瞰地面,地上的一切都显得遥远而渺小。黎落安是第一次以这种状态看世界,澎湃的情绪在心中汹涌。曾几何时,他也盼望过自己能张开羽翼在半空翱翔。

他忍不住与苏沁平分享此刻的心情。潜意识里,黎落安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苏沁平。

苏沁平轻抚手边的绒毛,耐心地应他。

黎落安的心忽地一跳一跳的,“苏沁平,你别……别乱摸呀。”

苏沁平沉默半晌,“落安,你应当是涅槃重生后记忆有部分的缺失,这也正常,神鸟涅槃之后完全忘记前生也是有可能的,我也是才想起这一点。”

“好在,你并非忘却一切。我想知道,如今,你还记得的是哪些?”

黎落安也感觉到了,他边飞翔边努力理着脑袋里的记忆。

他记得的不少。椿溪山就不用说了,离开后的这些事他也记得,他甚至记得锦潇渝、宣易,记得金鲤族,也记得焚玲消散前的那一幕,还有自己被邪气侵蚀后曾混沌过一段时间。

他左思右想,在苏沁平的手再次触到他藏在绒羽之下的温热肌肤后,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竟不记得与苏沁平相处的所有细节。

黎落安对苏沁平的记忆还停留在椿溪山。他高傲地从她面前走过,一声不吭,而苏沁平只是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黎落安背过身后独自气闷,气她为什么不主动找他,气她为什么不寻他说话,气她为什么对于他们渐行渐远的关系不为所动。

对了,他为什么要气闷?

他又想起苏沁平方才那个拥抱了,他们绝对不是能随意拥抱的关系。是因为太担心他了吗?这么一想也很合理。

黎落安很努力去回忆了。可是,他依然记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离开椿溪山?路途中他的衣食住行是怎么解决的?还有在金鲤族的时候,因为要压制被邪气侵蚀的他,所以他被关了起来,那他为何非要疯了似的冲破锁链?

好像只要跟苏沁平有关,那些记忆就都变得模糊了。

黎落安有些慌乱。

苏沁平:“落安?”

黎落安:“我记不清你了,其他的所有我基本都记得。”

苏沁平闻言一僵,“记不清我——是何意?”

黎落安:“就是,很多画面里都没有你,有你的画面又极其模糊。不过应该不要紧吧?”他自我安慰道,“我想了想,应该也没有忘记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是代表椿溪山结伴来庆贺云风大婚的对吧,还有拜访其他三族询问神印相关的事,嗯,虽然我记不清我是怎么知道的了,但脑子里有这段记忆。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就是……那个……你刚刚抱我是因为担心我吗?”

自然而然地说完这一长串后黎落安自己先是愣了下,他何时跟苏沁平这么熟稔了?还有那个什么问题,他怎么就真的问出口了呀!完全没经过大脑啊!

苏沁平喉间一紧,没有回他,只是嗓子发涩道:“我还是不太明白,记不清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问,“你可还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

“什么?!”黎落安大惊,一时忘记怎么飞了,一人一鸟直直往下坠去。大脑空白一瞬,随即赶紧调整羽翼再次稳稳飞翔。

黎落安结巴起来,“什、什么,什么成亲?你和我?我们?”

苏沁平:“你也不记得我们的每一次亲密了吗?”

黎落安惊得差点再次下坠。

若不是如今全身毛发都是红的,都遮不住他滚烫发红的面容。

黎落安脑子都快变成浆糊了。

苏沁平没等到他的回答,又问:“落安,你还记得你爱我吗?”

那个答案黎落安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他立马紧闭嘴巴不让自己说出来。

怎么可能?他想着。

他喜欢苏沁平吗?他爱苏沁平吗?他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啊。苏沁平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是模糊的。

可为什么只有她是模糊的?莫非,是因为她极其重要,所以偏偏忘记了她?

这一回,苏沁平依然没等到答案,她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只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至少落安现在好端端地在她身边。

苏沁平俯身,轻轻在黎落安的脖颈处落下一吻,“没关系。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你还在我身边就好,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过。”

黎落安呼吸凝滞,心脏猛跳,一声不敢吭,只是一昧地埋头飞。

苏沁平又拍了拍他,指向另一侧轻笑道:“落安,方向错啦,是这边。”

黎落安扭了一下,梗着脖子继续飞。

这时,一道传音同时在他们识海中响起。

“哈哈哈,我化龙啦!我化龙啦!苏沁平,我出息啦!”

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

“我已觉醒玄武之身,你们在哪?可需我前去相助?”

是锦潇渝和宣易!觉醒神兽血脉与神兽之躯后,便能通过神识远距离传音。

苏沁平:“云风围困了椿溪山,我现在正赶回去,怕是要经历一场恶战。有你们相助,我们定然能立于不败之地。”

锦潇渝:“行,我现在就赶过去。”

宣易:“要不你先转道来接我吧,这样我也能更快抵达。”

锦潇渝:“苏沁平,你怎么说?你那里急不急?”

苏沁平想了想,回道:“你去接宣易,这里有我和落安。邪气没有那么好对付,我与落安能对抗一阵,但唯有集齐我们四者时威力才是最强的。”

锦潇渝:“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出发。对了,黎落安你怎么不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没听到我们的传音呢。”

黎落安本就与他们没有那么熟,闻言只回了一声:“听到了。”

锦潇渝也习惯他这样了,随口道:“哎哟你也就面对苏沁平的时候话多,平日跟谁都舍不得多说一句。”

黎落安有些来气,说得他好像多没礼貌似的,算了,不想跟他们废话。

苏沁平:“好了别贫了,落安方才还在担心你和宣易。”

锦潇渝受宠若惊,“原来是我错怪你了,挚友!你也是我挚友!”

宣易:“多谢。幸而遇见你们,我才有此番际遇。”

黎落安微愣。

宣易:“话说锦潇渝你怎么这么慢!”

锦潇渝:“宣挚友别催了!我新长的龙尾巴都要甩出火星子了!苏挚友、黎挚友,等我啊!”

听得出来锦潇渝是真的很激动很兴奋了,成功化身真龙的后劲儿还在呢。

但到了椿溪山,苏沁平与黎落安的心情就沉重了。

黎落安在上方盘旋了几圈,他们不仅看到了围困椿溪山的一众妖兽,还有笼罩着椿溪山的不祥黑气。

白虎营地,白虎族长、孔雀族长领着一众妖兽,还有苏兮、苏陌各自带着一批队伍,皆是椿溪山的熟悉面孔。

另一处是孔雀族地,许许多多的妖兽或坐或卧,身子虚弱面容憔悴,苏小希和黎桐忙得原地打转,同时指挥其他人有序分工。黎梧和苏大则领着护卫在外围。

黎梧的视线时不时转向伤者营地的某个方位。

那里躺着的是奄奄一息的苏颜。

三日前,苏颜赶回椿溪山。为了救下外围的几名被俘妖兽,她与那些外来者进行了一场恶战,而后拖着伤体奔回白虎族。未恢复伤势又闯去邪气肆虐最重的地方,将不少被困妖兽带回营地让他们得到及时都救治,而被侵蚀了的妖兽则被集中关着,以防他们彻底失去理智后胡乱伤了己方。

他们都知道了白虎族少主觉醒了神兽之躯,有神兽坐镇,他们便不用怕邪气了。

而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守好家园。

那使得妖兽逐渐虚弱的毒气无孔不入,所以晚归的苏颜几乎成了此时的最强战力之一。

她眼见着椿溪山不复往日的生机,外有入侵者紧盯着,内有邪气肆虐、毒气不散,每日都有妖兽倒下、有生灵死去。她的眼前不断浮现自家少主被烧焦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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