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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属。
可是我钟意。
钟意得很。
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像是烟花在耳边炸开,温栗迎瞬间红了耳廓。
她对陈昼言的情感其实很复杂,三两句说不清,眨了几下眼睛,温栗迎才反应过来,他是谁啊,干嘛要和他多费口舌。
更何况,从小到大温栗迎就从没主动问过别人的名字!那些谄媚献爱的异性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头衔都贴在脑门上,换温三小姐的一个暼眼。
不过是随口问了句他名字,怎么好像她在主动搭讪。
她哪受过这委屈。
温栗迎挑起下颌,语调高傲:“对啊,是啊,我早就心有所属喽,我们海枯石烂、海誓山盟,恩爱得不行不行的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有个致命的弱点,吃软不吃硬,从不肯主动低头认输。越说越来劲,温栗迎想到她那从天而降的婚事,更是恨得牙根痒。
“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俞之就静静地听她说,好不容易缓好的耳膜又阵阵刺痛。
怎么有人吵架的声音还要嗲着,像撒娇,耳道牵着神经,右后侧脑有点偏头痛。眉眼沉端,薄唇紧抿作线,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眸里划了一霎的黯。
“各单位注意,准备行动——”
对讲耳机里面传来这次行动指挥队长黄sir的声音。
“三、二、一!”
俞之神经高度紧绷,以致他目光落在温栗迎的唇上,可她说了什么,却一句都没过耳。
特警从几个隐蔽的入口潜进,布料相蹭的声音能极好地藏在DJ打碟音下,却逃不过俞之的耳朵。他分辨得出,一切都在Plan A的掌控中,但仍不敢有半点松懈,他稍动了动身子,以与温栗迎相对的姿势,用余光最大限度地观察形势。
距离拉得更近,她身上的香更浓;但俞之一心在任务上,没觉察。
“不好!”耳机里传来的小五声音,明显是压着嗓子的,“我被发现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声枪响。离温栗迎很近,好似堪堪划过耳边一般。
霎时,有温热溅在她脸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温栗迎整个人还懵着,下意识地去看。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大手夺去她的视线,和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大脑反应过来了,瞬时视觉开始在她眼前不断慢放。
刚刚的枪声从她身后来,正中面前酒保的眉心,溅到她脸上的是血。
更深处的记忆也无声地复苏,温栗迎清晰地感知到,脑海深处紧绷的一根弦断裂。
“别动。”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沉稳冷冽,没有一点波澜,“也别多想。”
下一秒,温栗迎被揽住,淡淡的雪松味冲进鼻腔,温栗迎从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怪异、危险、陌生,私人领域被人一寸寸地侵蚀,她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反感。
打斗声夹杂着枪声,将纸醉金迷的太平划开一道口子。暗中蛰伏的特警全部出动,玻璃砸地声、尖锐叫喊声,各家方才还推杯换盏的公子小姐面上都布满了惊恐。
扣动扳机的声音离她很近,就在耳边,可一切的一切好似都被拉得很远。
温栗迎只能感觉到额头抵着男人的胸膛,紧实滚烫。成熟雄性的荷尔蒙气息,混着淡淡的雪松味,争先恐后地裹挟住她。
她卷翘的睫毛扇落在男人厚挺的胸肌,像蝴蝶停在猛虎鼻尖。
俞之单手抱起她,将人抵在墙边,最安全的位置。
梁英耀不会想到,他最引以为傲的好徒儿,会多管闲事到这个地步。
俞之也没懂自己在做什么,莫非是因为杨茹静特意叮嘱要他多多照顾温三小姐,可他从没这么听过长辈的话。
不多久一场激战结束,场面归于平静,他才对怀里的人儿开口:“闭好眼睛。”
俞之勾住温栗迎的腿窝,将人打横抱起。很轻,比他力量训练时举的杠铃轻得多,像是片羽毛,除了绮丽的香水味外,没什么存在感,他单手就托得稳。
她的香,如她这个人一般,张扬高调、明媚夺目。
和他是两个世界,俞之不知道杨茹静为什么要给他订下这门亲,也许是看不惯他叛逆放荡,总是忤逆老头,不肯回家里集团上班,给他找桩烦心事。
如果真是这样,她达到目的了。
俞之现在很烦,他想把温栗迎扔在原地,回头处理现场的其他事情。但出生在豪门家族,纵使他混吝惯了,从小被培养刻在骨子里的绅士礼节,还是让他做不出这种举动。
偏偏这个时候,怀里的人不安分了起来,虽然还乖乖地闭着眼,可两只白皙的小腿在半空中晃荡个不停。
“放我下来!”
她嘟着小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好到电梯里,俞之遂她的愿,将她放下。
毕竟刚经历过的是一场枪战,心有余悸,温栗迎的一颗心跳得很快。
她试探地问,声音揣着水,随口一句也像撒娇:“能睁眼了吗?”
俞之惜字如金:“随便。”
温栗迎刚睁开眼,就去瞪他。没有哪个男人敢只用两个字来敷衍她。她想理论,可声音却哽在喉中,被男人冷戾而强大的气场狠狠压制,连张嘴都变得艰难。
男人身形伟岸,散发着痞气,深邃的眉眼亦正亦邪,冷白指骨根根分明,转玩着一把手枪。
他的眼神是危险的,气息是危险的,玩枪的动作……更是;温栗迎哪还敢说什么。
她再娇纵无度,终归只是个还有半个月才二十三岁的babygirl。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下,当然会怕,他手臂强壮得好像轻轻一握,就能将她拦腰折断一样。温栗迎又洇了下嗓子。
“你……是警察吗?”
温栗迎不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男人眉宇之间透着的不耐烦,着实骇人,她一时间没分清他是救她,还是要绑了她。
“你猜。”
又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两个字。
温栗迎最讨厌别人反问式地回答,眉毛轻拧:“你猜我猜不猜。”
她没放过打量对方的机会,眼睛一直紧盯着,凶是凶了点,但不像坏人,应该是警察。
绕口令再说下去没什么劲,俞之轻抬手,手枪的扳机护圈套在食指上,转了几圈,视线下耷,停在她的裙摆。
银色亮片反着光,闪得他眼前直晃,最后一丝耐心被耗尽。
俞之逼上前一步,手枪在指间又转半圈,用虎口抵停,弹夹一端瞬时在她大腿上:“温三小姐,腿没软?”
温栗迎整个人僵住——
经他这么一提醒,温栗迎是感觉到两腿绵软无力,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可是刚刚是她主动挣开了他的怀抱,把自己置在了两难境地;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要她做先低头服软认输的那个,还不如杀了她。
隔着一层裙衬,腿肉上被他枪夹抵着的一段,无端地发烫,像贴了一块烙铁。
她不自然地躲开视线,脸颊浮上一层尴尬带来的红晕。
到了楼层,电梯的感应门打开,谁也没动。
车到山前,温栗迎咬着牙迈开一小步,巨大的酥麻感瞬间反噬,卷着刺痛,几乎要将她吞噬。
俞之双手撑着栏杆,静看着她逞强。
“死装。”
落下两字,他冷着眸,抬手勾住她手腕间的珍珠链子。
是温栗迎这套礼裙look的巧思,在两只腕间系了条珍珠长链,搭在裙摆后面,随她动作曼然灵动,旖旎光彩。落在俞之眼里,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把一串加长版手铐戴在手上,当作装饰。
温栗迎又往前蹭了半步,腰间突然多了一道力度。
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俞之单臂将她抱起,扛在肩膀上,动作粗暴,还揣着淡淡的愠怒。
温栗迎头朝下,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很不安分。
俞之一心想把这块烫手山芋扔去笔录室,无心管她的胡闹,可温栗迎越闹越过分,他眉头压低,整个人阴郁得不行,警告她:“再吵、再闹,就把你丢下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看你不敢!”
得,又开始无意义的绕口令。
她像只炸毛的猫,再小心地顺毛,都要挠他、咬他;何况俞之不会顺她的毛。
最后一丝耐心烧殆,俞之把她丢进警车后座,很不客气地开口:“温三小姐,我挺同情你心上人的。”
估计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回警局的路上,俞之几次透过后视镜看她。
温栗迎都端着一张小脸,很乖、很安静,若有思地看着车窗外。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温栗迎的脑子还是懵的。
她到底没想通,她和温兆麟小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后随手抓了许斐启幕party的邀请函…怎么就碰上了枪战抓人,又生平第一次进了警局。
……还是被人扛进去的!
她想到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手掌气愤地攥紧。
他那么坏,怎么真是警察?
腿还是有点发软,胸口也闷得难受,温栗迎需要点时间从刚刚的冲击中缓神出来。
警局门口到院门还有一段路,不知多长,但一眼看去,极为曲折,两侧的树冠婆娑,黑色剪影与夜幕融为一体。
她低下头,手里还抓着那男人送她去笔录室前,塞给她的衣服。
好像是警训服,温栗迎没细看,手感很廉价,她懒得多看。
温栗迎随手一丢,下了层台阶,直接坐在了衣服上。
什么光鲜亮丽的大小姐形象,都顾不上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像刚从锅里捞出的卤味,烦躁感直逼颅内,刚刚发生的所有,剧烈、迅速、不真实,像一场梦,噩梦。
警局那边已经通知了温家,由管家林叔来接她。
拎着的手机振动两下,温栗迎去看,是陈昼言
因为配合警方做笔录,她的手机被没收,刚刚临出门才还给她。屏幕因为自动推送新消息亮起,叠了一堆消息,不用点开都知道是来八卦PurPrison现场情况的。
最新的一条在最上面:【Nivalis 港岛那边还好吧?】
隔着一层证物袋,字形有些模糊,屏幕的冷光映到温栗迎的脸上,有点凉。她隔着袋子点开了两人的对话框,上条消息是她两天前发的。
那天新闻播报京平五十年难遇的特大暴雨,温栗迎发去关心短信,不知道陈昼言那边在忙什么,没回,一直没回。
港岛那边,还好吧。
只字没提她。
温栗迎忽然想到那个陌生男人的那句,挺同情她心上人的。
她,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指尖落在屏幕,一点点地往上滑,好像总是她在说,陈昼言在听。
可能,他根本也没在听。
心力交瘁的疲惫感瞬间潮水般涌上来,裹挟得她几乎难以呼吸。穿了一整晚的礼裙和高跟鞋,时刻挺腰直背,浑身早就酸痛不堪;美瞳也很干,贴在眼球上,眨多少次眼还是觉得不舒服。
生理、心理上,都很崩溃的一个凌晨。
温栗迎无视掉那句无痛无痒的问候,愤愤地敲着字。
【我要结婚了你怎么看?】
【我要结婚了你怎么想?】
【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回我!】
【陈昼言!我说我要结婚了!】
【陈!】
【昼!!】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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