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梦先知的说法,在西域一带也有流传。
一些原始部落的巫族,可以通过巫术,联通神明,知过往晓未来,从而达到趋利避害、保全自身、延续后代的目的。
但她一个大魏公主,且从未出过皇宫,又如何能与西域、巫族沟通上?
更遑论通晓那联通神明之术?
巫连根本不信。
况且,子不语怪力乱神,未卜先知的说法,林晚晚用来骗人可以,骗他却绝不可能。
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自己耳朵所闻,和自己双手所缔造。
他只相信他自己。
是以,他轻哼了声,利眼半眯,望向林晚晚单睁着的一只眼睛,还有她双指一掐比喻的丁点儿大小,还有那只手上缠着的又渗出血色的白纱......
巫连捻了捻才握过她那伤处的手,又抿了抿唇,将瞬息生出的动念驱走。
“你当知道,孤耐心有限,没有丁点儿心情听你谎话连篇。”他自认狂躁的心绪已经被摆平,眼下的他有十足的心力与林晚晚周旋,“但你若不愿意说实话,孤不介意将你放到林氏祭祖坛台上,叫能说实话之人替你把话说了。”
他语气缓缓,不轻不重,言外之意既质疑她所说之话为假,更暗指她身后有个随时要悖逆于他的集团。
这令林晚晚蓦地想到昨夜那女小二递给她的字条......可不能将别人拖下水。
她神色微顿,却算不上慌张,且很快就稳住心神。
事到临头,万不可自乱阵脚,且她方才就已经占了上风,眼下更该以攻心为上。
反正穿越夺舍这套,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何不破釜沉舟,迫他一把?
拿定了主意,戏精又次上身。
林晚晚恹恹,气馁地将扮可爱的小脸垮拉下来,端在半空中装模作样的小手也收回,交叠在双膝上,尔后望着巫连撇了撇嘴。
“我方才所说句句实话,可殿下偏是不信。”林晚晚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话到此处,她话锋一转,拖长了音调,道:“但太后娘娘是如何薨逝的,殿下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知道了。”
说完,林晚晚便别开眼,还气昂昂地哼了声,尔后歪身靠到窗边,背对巫连,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为今之计,只有激将法还可用矣。
果然,不消半息,巫连沉沉一声呼吸,便开了口:“好好说话。”
林晚晚扭了扭脖子,斜眼瞥去,见巫连双目死死撅着她,她便知道一计已成。
但心理战术,讲求的便是一个欲罢还休。
她没有立即回应巫连,而是又次扭过脖子,甚至打算干脆掀起帘子,看向车窗外去。
然寒风才将将从车窗外灌入些许,那厚重帘子便被人“啪”的一声,重新合上。
“不要让孤说第二遍。”巫连已经坐到林晚晚车座这边,即便没有像方才那样以怀环抱住她,迫人的气势仍旧很强,仿佛一个手指头微动,便可将林晚晚碾死。
但林晚晚这回却真的硬气起来,根本没在怕的。
她扬起脸,撅着小嘴,问:“你现在相信我能知过往、晓未来了否?”
即便林晚晚身后有人,那些人也绝不可能在宫变之时闯入懿慈太后所在的宫殿。
即便真的有人闯了进去,这宫殿中所起之大火烧了足足三日,那也绝没有人能够活着将懿慈太后死前的消息带出。
所以,要知晓懿慈太后临终前所为,要么是她已提前告知,要么便是有一个上苍之眼一直在外旁观。
而林晚晚,只能是后者。
巫连未语,只是压着眉骨等着林晚晚的下文。
——这是默认了罢?
林晚晚心中冷嘲,面上却不敢太过张狂,只又次撇撇嘴,才说:“有件事连许广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你的母亲在南山寺外竹林中,悄悄为你的父亲立了一个无名衣冠冢,上面有一个无字碑,也无人祭拜,但你若看见了,定是一眼就能认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林晚晚的声音已经变轻,更变得犹豫。
因为她看见巫连逐渐涣散的瞳孔,涌起阴翳的眼睛。
他是书中的美强惨男主,这便注定了他的一生中无管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经历足够多的苦难和悲痛。
父母皆死于非命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沉重的伤痛。
被胡人掳去羞辱得几乎死去,甚至落下终身的心理创伤,为他这个人物又添一道浓重的悲剧色彩。
假若他知道亲生母亲为了保全他做了多少,又为何宁愿自.焚于宫中亦不愿再见他一面,那他会否更加厌恶自己,更加厌恶这个世道?
“说下去。”
林晚晚踌躇时,巫连已经握住她的肩膀,冷喝。
林晚晚吃痛“嘶”了一声,回看住巫连阴翳的眸色。
她心中的算计已经退尽,现在满心都只被懊悔和怜悯充盈——好端端地,逞什么能,为何非要给他证明什么未卜先知?
若是毁了个大好青年,她可会洗不清罪孽,下十八层地狱?
“我叫你说下去。”
巫连又是一声冷斥,手劲更是加大,几乎要捏碎林晚晚的骨头。
“我说我说。”林晚晚委了身子,将肩膀缩紧,“就在你父亲衣冠冢的无字碑下,有一封信,里面写尽了娘娘一生的忏悔。”
她话音一落,双肩上便是一松,下一息,面前一阵旋风而起——是巫连跃下马车,又夺了随行侍从的马匹,奔驰而去。
等林晚晚回神掀开马车帘子看去时,一马一人的影子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
巫连虽已半途离开,但林晚晚最终也没能停靠马车,在街边再寻个小店什么的,吃点小吃,磕点小糖。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宫中。
她心事重重,待回了巫连寝殿的耳房,便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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