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荀随的喃喃自语,裴寻今道:“这小宠机敏,许是怕师兄您担心,才没叫您看出来。”
她躬下身,朝小幻兽招了招手:“小家伙,还记得我么?”
小幻兽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见她伸了手,眼睛一亮,伸出小爪便跑了过来,但一瘸一拐的,走路极不利索。
“雪牙。”荀随将剑往前一伸,剑尖刚好抵住小幻兽的前额,不让它再往前走,“要听话。”
小幻兽被迫停住,只能睁着一双圆眼,巴巴地看着裴寻今,嗷嗷叫了两声,还有意抬起前爪,在空中扒拉了两下。
见荀随仍旧一副疏远态度,裴寻今明白他还有责怪之意,便试探着问:“荀师兄,不若先让我给它上了药,再向师兄赔罪?”
荀随身子一僵,虽紧闭着双眼,可眉尖却微微一蹙。
“赔罪,不必。”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院中鲜少来客,又是更深露重时,讶异使然,荀某才出了剑,并无责怪师妹之意。”
裴寻今明白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记得游戏里的荀随原是性子最温和的前辈,但自从为民除害伤了眼睛后,就基本不愿与人来往了。
时间一长,宗内许多人都把大师兄当作了高岭之花,深觉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除非必然,否则不会亲近他。
可其实,荀随的同门好几次暗讽他眼瞎,说是他这修仙路必然断了,而他又确然因为眼疾大大阻碍了修炼,加之眼伤余毒难清,时不时就折磨得他痛苦不堪,才封闭了内心。
到最后,他甚至苦于这份偏执,而生出了心魔,堕入邪道。
思及此,裴寻今道:“我明白,也是我来得突然,扰了师兄清净。”
闻言,荀随的神情温和了几分。
他收剑回鞘,然后垂下头,仿佛是在看小幻兽,道:“我这双眼形同摆设,雪牙又不愿与旁人亲近,故而时常疏忽了它。不知小师妹可否帮忙看看,雪牙是哪里受了伤?”
但裴寻今并没有直接去查看雪牙的情况。
她仍抬着脑袋,试图在昏黄的烛光中看清荀随的神情。
“大师兄。”她分外认真,“师兄是为了救人,才伤了眼,又何来摆设之说?即便看不见,师兄的眼也是我见过最为干净清明的。师兄的心,也万比我等澄澈。”
甫一听见这话,荀随便愣住了。
他稍侧过脸,以掩住脸上的薄红,而后轻叹一气,道:“师妹,有些事你还不懂。”
“怎的不懂?”裴寻今道,“师兄的眼是为黎民所盲,凭何受他人轻贱?”
她一想到那些背地里的言论,便心里来气。
荀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你……”
裴寻今知晓自己失了言,往后退了一步,闷闷道:“师兄,是我逾矩了。”
仿佛听到她声音中的郁闷气,荀随轻笑出声。
他抬起手,似是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刚抬起一点,便又垂了下去。
“罢,不懂为好。”唇齿间呢喃出这一句自言自语,荀随又道,“师妹,天冷路黑,不若先去里面歇息片刻,也好为雪牙疗伤。”
裴寻今应了声,躬下身去便抱起了雪牙。
雪牙也极喜欢她,顶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她的颈窝,喉咙里呼噜噜的一阵闷响。
“雪牙,雪牙!”裴寻今摸了好几下它的脑袋,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它抱在怀里。
一进屋,荀随便抬手掐诀。
顿时,四角的珍珠亮起了莹白的光,将这房间映衬得格外柔和。
荀随道:“小师妹,你先坐一坐,我去取些东西来。”
说完,他便轻车熟路地出了门,若不是双眼紧闭,绝看不出是个盲人。
裴寻今则随意席地而坐,她用双手托着雪牙的前爪,刚想看看它的伤口,却听得“嘭——”一声。
顿时,那雪白的小狗模样的灵宠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荀随的模样。
他要比裴寻今高大许多,因此,算得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裴寻今被迫仰躺着,对上了那双清冷的眼睛。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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