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与乘轿行至宫门外,秦国的马车已经在等候。
不消片刻,御驾一行从宫门缓缓而出。
太子殿下华裳加身,起坐不便,在车辇上没下来,庄与走过来,好心提醒他道:“殿下,夜路难行,一切当心啊。”景华目色一挑,看着庄与,夜色模糊,灯火柔和,将他的面容照的格外朦胧。庄与话至此,不多语,淡漠一笑,上车而去。
马车在夜幕下辘辘驶远。景华微侧首,对千辛万苦从温柔乡里狼狈逃出来的顾倾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他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顾倾拍着蹭在身上的香粉,幽幽瞥了一眼消失在长街尽头的马车,他刚吃了亏,没太有好语气:“殿下,您怎么老念着他呢?”
太子殿下从前就念着秦王,念了十年,如今见了人,愈发念得紧了。
“殿下,不是简策胡说,您对他有些太上心了,您对您自个儿的亲事都没如此上心。”太子殿下没觉得自己有错:“没听过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景华停住,猛然侧首:“什么亲事?”
顾倾有些害羞地说:“娘娘新挑了几位世家淑女,让住在东宫旁边的御廷,就等您回去呢。”
景华:“等我回去做什么?这是第几拨了?宫里还有我住的地方吗?都给我挪出去挪出去!”
顾倾道:“干嘛送出去呢?都是千挑万选的,殿下,我父亲说的有理,您这亲事也该定下来了,总不能一直孤身一人……”顾倾在太子殿下的目光里悻悻闭嘴。
景华问:“我那玉璧呢?”
顾倾从袖袋拿出来:“好好揣着呢。”
景华夸了句“很好”,把玉璧从他手中抽出来塞回自己怀里了。
顾倾:“……”
……
玄武大道是一条纵穿豫金的官道,路面用一种很珍奇特别的石料作砖铺成,那砖石在白日光下呈玉白之色,到了晚间照沐月色,则会变得漆黑发亮。
今夜的玄武大道分外安静。
整条深长宽阔的大道只有一行灯火移动。
红玉轩的马车隔着点距离跟在太子御驾之后,幽紫的灯盏在夜里绮丽梦幻
景华华服端正,坐在车辇上,目色前望,见月色如霜,道如黑河,两旁建筑立在夜色里,巍峨气派,又莫名的阴森鬼魅。
忽而,凝静的月色一晃,丝丝冷风迎面吹来。
景华抬头看去,地上零星的落叶贴着地面向他们这边游曳而来,似乎慌乱的逃兵在拼命躲避着可怕追击,四处银暗交错的光影沿着两旁建筑晃动流走,深勾浅浮如同鬼魅一般。
倏忽一晃,那鬼影在刹那间翻转成了雪亮的白刃。
夜幕下袭击来的突然而猛烈。
随行侍卫们迎击而上,刹那间刀剑相击,金戈戾戾。
顾倾年轻,哪里见过这样的斩刀溅血的场面,惊吓得小脸煞白,拔出佩剑时手都在抖,好几次才将那刀拔出来,两只手握着,半天,说出句:“太子御前,何人…何人敢近……”还因为声音哆嗦又小,被厮杀声吞没,没一个人听得见。
景华瞧着他笑出了声,顾倾听见了,羞愧得面红耳赤,他盯着那些乱溅的刀光血影,努力把剑握稳,说:“殿下,别…别怕。”
景华忍笑道:“有顾公子相护,本宫不怕。”顾倾听出了景华语调里的打趣,但他顾不得,因为真的有人挥刀向景华杀过来了。
“噗呲……”
血肉穿透,却非是顾倾挥砍过去的长剑,而是有人从他身后一刀捅穿了他的心口,与此同时,本在红玉轩马车上的月勾尘落在了顾倾旁边,他挥袖而出,一截紫色的长绫绕住刺客的颈,把他的头颅生生扯拽了下来,那头颅流着血滚到了顾倾脚下,顾倾吓得一脚把头颅踢飞了出去。
“呦,美人!”
刺客尸体被挑开,身后人一身赤红武衣,一边信手把刀从刺客后脊抽出来,挥手一掸,那刀宽而薄,锋芒震颤,血珠四溅,顷刻,沾染的血肉褪去,那刀在月下银亮如镜,他这才走近过来,对月勾尘笑说道:“美人,别脏了衣裳,杀人的事儿,我们这些糙人来做就是。”
月勾尘错过那人,看向了大道旁的一座二层小楼,只一眼,便收回视线,对赤衣男子微微点头,转身回到了红玉轩马车上。不消片刻,那马车熄了灯,悄无声息地转入一条小巷,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呦,小美人。”
赤衣男人对上了顾倾,他拎着刀走近,还是那么笑,可分明又不一样了,那笑寒意逼人,他手中宽刀肃冷颤砾,映着赤衣的颜色,像极了刚才迸溅的血肉。
大道上沉默的厮杀还在继续,太子殿下的车辇前除了他再没有别人,顾倾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没有后退,但他手中的剑因为愈发剧烈的抖动而颤响起来。赤衣男人见他这般胆小,如兽见小兔,轻笑一声,忽而抬手,本不过想吓吓他,哪知顾倾举剑闭眼便刺,男人闪身躲开:“呵,还挺凶!”
“别玩了。”不远处,一个青衣男人冲他说:“认真做事!”那是个看起来很是文雅的男人,说话时,右手挥刀割首,左手指刃掏心,顾倾几乎听见了心脏被捏爆的声音……赤衣男人见状,啧了一声,转身挥刀,竟是护在了他们身前。
“殿下……”顾倾看着眼前执刃相护的十余身影,问:“他们是你请来的救兵么?”
风过无声,顾倾半晌没听见回答,回头望了一眼,又顺着太子殿下的目光看向对面一座小楼,看见了太子殿下全神贯注望着的人。
庄与凭栏而立,白衣轻袍,长剑执手,而景华坐在车驾中,华袍堆砌,金玉繁缀。他们彼此相望,隔着雪亮的月色和猩红的厮杀,目光沉默的相撞。
“殿下,”顾倾战战兢兢地望着秦王,小声说:“他在看你。”
景华目光没有挪动,含了点笑,说:“嗯,他在看我。”
“殿下……”顾倾胆小,可他有种小动物一样的敏锐:“他看着你,他的眼神…有点…有点……怪……”
景华隔着月色,和庄与对望了一会儿,他今夜的眼神是比往日更冷些,目光微动时含着些探究和打量,这也是寻常,也依旧是那种没有任何危险的温良柔软。
“怪?怪在哪儿?”景华不明白地问他。
顾倾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有点…”他琢磨着措辞:“有点…太过认真了……”他找到了一种合适的说法:“对,殿下,他在盯着你,很认真地盯着,一般,人只会在特别想要什么的时候,会这么势在必得地盯着,殿下,他…他想图谋你!……”
“图谋我?”景华闻言而笑:“他是秦王,他要图谋我,不是众所皆知的么。”
顾倾听了这话,有些恍然,又觉得好像更怪异了,他觉得这解释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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