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城上,千万滴水滴汇聚成云海,压得整座城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天气里,街上的摊贩都早早收拾了摊位上的杂物,准备早些回家,奇怪的是,偏偏有人在这时候敲锣打鼓,抬着大红的花轿,态度十分张扬。
这么大的架势,新娘的嫁妆却没有几抬,一两个人抬着几个朴素的箱子,漠然地跟在花轿后方。
尽管即将成就一件喜事,可他们的脸上没有喜色,就连走在前面的媒婆脸色也十分勉强,有好事者已经猜出了缘由。
“那花轿前面,可是赵家的仆从。”
赵家两个字一出,还在围观的人眼中也布满了然。
在这个打声招呼都要要报上家世的朝代,赵家也是站在顶尖的门阀。
前有尚书想要为子提亲,赵家提出的聘礼价值都快买下这安阳城了,可就算这样,尚书都还咬咬牙凑齐了这聘礼。
虽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那时候绵延十里的嫁妆和聘礼单子,早就印入了不少人的记忆当中。
如今赵家娶亲,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也难怪看着没什么喜气。
荆薇一个人坐在轿子里,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不焦躁是不可能的,她自己都还没明白,当初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成为他的妻。
可答应后她就有些后悔,只是当时对方的眼神那样真切,让她把心底的这一丝后悔也咽了下去。
谁知道他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不过几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就已经过完,到了亲迎过门之日。
虽然看着实在有些着急,但在见到心上人穿着大红的喜袍,骑着骏马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心里是欣喜的。
阿衡行动快了又有什么,不过是着急把自己娶回去而已。
他还说过,都已经等不及,让她成为他的妻。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担忧,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家里面规矩多,家人们重排场,可这排场,也太大了点吧?”
今日的新娘子陷入了疑惑,但嘴角仍然浅笑,看起来对这场婚事十分期待。
安阳城是大晋的皇城,今日虽有大雨,街道两旁的茶楼酒肆里面却还布满着宾客,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路中这辆寒酸的花轿,有人笑,有人怜,唯有这轿中之人,什么也看不见。
荆薇在轿子里已经整整坐了两个时辰了。
从早上开始,她便什么也没有吃。这场婚礼实在太过着急,她一整天也只来得及喝了杯水。
如今坐了这么久的轿子,她早已按捺不住,想要掀开帘子,悄悄看一眼。
绝非她太过无聊,只是她还没有进过城呢,她就想看一眼,也没有人说看一眼也不行吧?
打定了主意,她悄悄地掀开轿帘的一角,而后又慢慢地将这一角拉开。
面前的红盖头阻碍了她的视线,她想了想,面带纠结,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把盖头先拿下来。
只是她的动作自认为不显眼,外面的人可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新娘子家世不显,赵家今日还特地安排了一个嬷嬷走在一旁,预备教导新娘应有的规矩,不让这场婚礼出了差错。
原本一切相安无事,嬷嬷也觉得自己应当是可以松一口气,可在这时候,她听到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忽而出声哄笑:“新娘子掀帘子啦!”
这笑声犹如钉子,敲进了她的太阳穴。
她顿时往后一看,只见之前还乖乖坐着的新娘子,正在试图掀开盖头。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这可不行啊!”
她急忙把外面的轿帘扯紧,又对着面前的新娘子苦口婆心:“我的祖宗,行不得啊,哪有没入洞房,把脸给外人瞧去的道理!”
荆薇嘻嘻一笑,竟是毫不在意,她讨好地朝嬷嬷眨眼,“我这不是好奇嘛!您不知道,我打小哪见过这场面!”
嬷嬷苦笑,赶紧好言相劝,拉下了小窗外的帘子。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哪里晓得如今的情势!别说您现在是要拜堂的新娘,您马上要拜可是赵家的堂啊!”
谁知荆薇的头刚被塞进去,很快又掀起帘子向外看去,“赵家怎么了?我嫁进赵家就不许我这样看了?”
嬷嬷吓得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想要把荆薇塞回去,她苦口婆心道:“您这是做什么!快!快把帘子放下!”
荆薇挑挑眉,脸上一派骄矜,“我就不!我难得来一次安阳城,马上就要嫁人了,嬷嬷您不是也说了赵家规矩多吗,也不知下次再见这场景是什么时候。我现在当然要多看两眼咯!”
嬷嬷不住苦笑,又不敢真的开罪这未来的主子,心中无奈又气愤。
天下哪有这样不守规矩的新娘子啊!
但她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这新娘子打小长在乡野,性子这般野倒也不怪。
可问题的要害在于,她嫁的——偏偏是赵家!
如今这天底下,有多少读书人,敢说自己祖上没受过赵家的恩惠?
皇帝姓什么大家不清楚,但这些个世家豪族,却是几百年屹立不倒的,皇帝换了多少个已经数不清了,唯独这些家族,还是那个姓。
嬷嬷心里也觉得奇怪,赵家人为何会娶一个乡下丫头,这般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
她气归气,但心中又不免为这轿子里的新娘担忧。
这新娘性子这般野,将来能在家主和主母跟前讨得了好?更别说那赵家大爷……他又是个极端正,极守礼的性子。
嬷嬷心中愈发困惑起来,这小家碧玉,怎会和名门长子扯上关系?关于这桩婚事的内幕,阖府上下都知之甚少。
但这位嬷嬷好心,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新娘子一二。“姑娘……趁你现在还没进门,我再叫你一声姑娘,有些话不得不同你说,望你仔细听着,记在心上。”
荆薇好奇地凑过去,把耳朵竖的直直的,“哎,我听着,嬷嬷您说。”
嬷嬷赶忙接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介下人,您才是日后的主子!不敢受您尊称。”
“随便呗,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还没过门呢,算哪一门的主子?”荆薇笑嘻嘻道。
嬷嬷好笑摇头,这性子,可怎么在赵家过活?
她只能将语气放重,示意对方重视起来,她严肃道:“您记着,赵家不同于别的家族,更不同于您自小生长的地方。如今的赵家家主,也就是您的公公,平日为人最是不苟言笑,喜端庄持重之人。您的婆婆出身淮阳陈氏,更是整整截截,最厌不守礼教之徒。”
“至于赵家大爷——”“我知道!”这回没等嬷嬷开口,荆薇就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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