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茶,从松鹤堂走到他们住的疏翠园,二人一路无言。
赵曦承一直在等身旁的人开口,但迟迟没有等到。
末了,他道:“方才我父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荆薇脚步一顿,“唔?”
赵曦承淡声道:“赵家就是这样,注重规矩礼教……传统惯了。”
荆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
“他们一贯如此,你不必理会。也不必,”
荆薇挠挠头,“其实我方才没在想这事。”
赵曦承拧眉看她,“那你在想什么?”
荆薇一怔,忽然脸有点红,有些忸怩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赵曦承:“…………”
所以她到底在想什么?
赵曦承的头又有点疼了,他微微叹气,道:“日后无论你是要出门还是做别的,跟院子里的管家打声招呼就行,带上如鸢,正好也让她带你去安阳城里逛一逛。”
“真的吗!”
荆薇登时眼前一亮,惊喜地看着赵曦承。
她的眼睛太亮了,一下子又让赵曦承想起昨晚她掀开盖头时的场景。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灼热的目光。
“嗯。”
下一刻,荆薇扑到了赵曦承的怀中。
光天化日,当着身后众多下人的面,赵曦承彻底僵住了。
他刚才还算愉悦的心情一下又就被荆薇打乱。
赵曦承深吸一口气,“荆、薇。”
荆薇嘿嘿笑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像一只撒娇的小动物。
是什么动物赵曦承暂且还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定是那种很粘人,很难养的动物。
疏翠园里的下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都纷纷低下头“非礼勿视”。
微风拂过,院子里的花草轻轻摇摆起来,带来一丝清新的芳香。
疏翠园从未如此热闹过。
荆薇一点也不知羞,更不管旁人的目光。她哼哼唧唧地朝赵曦承撒娇,嘴里小声地念叨着:“阿衡、阿衡……”
听到这个名字,赵曦承神情一滞。
下一刻,他轻轻抬手将怀里的人推开,淡淡道:“好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无礼。”
荆薇莫名其妙地被推开,被迫离开赵曦承清冽好闻的怀抱,十分不解地看着他。
满脸都写着“你又怎么了”!
赵曦承低头与她对视,随即道:“过几日我陪你归宁,眼下自己打发时间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说罢,他转身走向书房走去。
荆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她的夫君经常抽风。
于是她转头问一旁的如鸢,“他经常这样?”
如鸢微笑道:“唔?”
荆薇一脸严肃地指了指了脑子。
如鸢:“…………”
*
赵曦承一路疾行,微风拂过他的脸庞,令他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他觉得今日的自己实在是有些荒唐。
为她在父母面前说话是本分,这桩婚事说到底,本来就是赵家对不住她。
那么对她宽容一些也无妨。
但他之后又说这些无用的话做什么?
荆薇口中的“阿衡”是谁不言而喻。
这个名字给赵曦承敲响了警钟,也把他从温香软玉中拉出来。
“阿衡”不是在叫他,这桩婚事也是一摊烂账。
甚至再计较一点,她其实本应该……是他的“弟媳”。
赵曦承越走越快,衣诀翻飞,身后跟着的侍从文墨和文殊都快要飞起来了。
他们狐疑地对视一眼,搞不清楚状况,只觉今日的主子十分不对劲。
赵曦承啊赵曦承,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失心疯了吗?
*
疏翠园中,荆薇翘着二郎腿靠在如鸢的身上,懒懒地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如鸢啊,泥嗦窝现在噶杂办?”(如鸢啊,你说我现在该咋办?)
“他萎纱对窝蔗么楞蛋?”(他为啥对我这么冷淡?)
如鸢轻笑,耐心地听着,一边为荆薇擦去了嘴边的糕点渣。
疏翠园很大,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赵家重金从外地移植过来的。
百卉千葩竞相开放,葳蕤繁茂,美不胜收,但荆薇的心思早就飘到天边去了。
如鸢轻声安慰她:“无论少夫人做什么,公子都会喜欢的。”
荆薇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不过咱也得用点心思是不?”
如鸢有些好笑地轻轻按住荆薇一直抖动的二郎腿,道:“少夫人,奴婢虽然自幼就在赵家做下人,但其实也并不很清楚公子的脾性。他的私事不是我们能晓得的。
无论少夫人您想知道什么,奴婢觉得,都不如您亲自去问一问他。”
荆薇一连吃了三块桂花糕加两块芙蓉糕,又喝了一壶茶,终于饱了。
她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愁眉苦脸地看着前方繁茂鲜艳的花丛,自言自语道:“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怪哉。”
自从洞房花烛那一晚以来,荆薇的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隐隐不安感。
这种感觉说不出从何而来,却不由分说地在她的心上蛀了一个小口子。
风吹过,能听到里面空洞的回声。
但荆薇向来不是爱多想的人,想不通的事她索性直接放在一边,待以后再说。
她拍了拍手,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道:“不如我去给他做份汤吧!”
毕竟刚才赵曦承在公婆面前那么为她说话,还细心安慰她,于情于理,荆薇都觉得要回报这一份好意。
主要是还能顺便跟他一起吃个饭,两全其美!
如鸢一怔,赶忙拦住她,“少夫人,这个时辰公子恐怕正在忙……”
荆薇毫无察觉她的意思,“再忙也要吃饭啊。”
如鸢微微一笑,“公子处理公务时不喜人打扰,少夫人不如下次……”
只是没等她说完,荆薇就风风火火地向疏翠园的小厨房去了。
如鸢愣在原地,惊愕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哑口无言。
荆薇的到来把厨房里的下人们都给吓了一跳,个个拦着她不要进。
“哎呀使不得少夫人!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亲自下厨呢!您要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成!”
荆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根本不管这么多,她笑道:“我要给夫君做汤,亲手做的才有诚意嘛!对了如鸢,你知道他平时都爱吃什么吗?”
这下如鸢犯难了,她回答不上来荆薇的问题,因为赵曦承对吃食没什么偏好,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口味。
荆薇摸摸下巴,“那就做我的家乡菜吧!我家在淮州,那里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我做鱼汤最拿手啦!”
她一边开火一边笑着问旁边的下人,“对了,你们去过淮州吗?我家的鱼骨糕和鱼酿圆子都很好吃哦!”
下人们都怔住了,谁也没见过荆薇这号的主子。
他们个个都在赵家待了小半生,一直奉行的是谨言慎行,绝不多话的处事原则。头一次碰上荆薇这样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相与。
如鸢在一旁听的好笑,见没人回答,开口接话:“少夫人见谅,我们都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流民,很小就在赵府生活了,因此没怎么去过外面。”
荆薇一怔,“哦,这样啊。”
她顿了一下,笑容更明媚了,“那正好,过几日我正要归宁回家,正好给你们带一点尝尝。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如鸢笑了,笑得真心而温和,“那就多谢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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