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暮已沉沉,待两人离去后,雁宁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覆在眼皮上,仿佛在沉思着什么,眼神中还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雁宁方才经过了那一场骤然来的惊心动魄,连走路时的脚步都有些发软,见着李玉蔷二人都不大能回过神来。
严林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情急之下便也没忍住叫唤了几声:“韩娘子?你没事儿吧?他们已经走了,没有人可以再来伤害你。”
直听他叫了好几声,她才蓦地回过神,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说道:“哦,我没事。”
人看着虽然没事儿,可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却是苍白地吓人,就像冬日里被寒风吹透的雪花,白得不见血色,神情也是恍恍惚惚的,一看就是受了惊吓。
严林垂下眼睫,还在担心她:“韩娘子,你现在不仅处境危险,而且各种线索也是纷纷指向你,我必须要留下来保护你,不然这两日.你怕是凶多吉少。”
听着他这一番话,雁宁的心底忽然泛开了一片酸涩,一抬眼就接触到他那忧郁而溢满着担忧的眼眸,一时竟有种不敢直视之感,她拢了拢眉心,旋即找了个石阶了下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她口中传出:“放心吧,虽然才发生了命案,但是青天白日的,应当不会有贼人胆子大到敢白日里行凶,更何况这是在王宫里,现如今又发生了那档子事儿,清宁宫的医师们终日人心惶惶,生怕这种祸事就落到自己身上,宫中的戒备想必定然也比以往森严,而且我接下接触的都是些熟悉面孔,当然我也不会乱跑,就算你同意了,那些个尚方司的差役也是不能够的。”
说罢,她不忘眼眸一弯,忽然冲他展起笑颜,看上去心情极为愉悦,想以此让他放心,告诉他自己没事。
严林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过了好半晌,才道:“其实我觉得把这个案子交给尚方司之人去查也未尝不可,尚方司自设立以来,过手案子无数,那元浦在查案时也未曾出过半分差池,虽不说桩桩件件都能拿捏妥当,但却是有些本事在的,此事也能有个善果,不过看韩娘子这样子,莫非是信不过他们?”
听闻此言,雁宁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不过很快又露出一个无奈微笑,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在倾诉心中的无奈:“这你就猜对了!只是现如今在众人眼中,我便是意图杀害宁医师的嫌犯,想来随他们去了尚方司也未必能够善待我,我还不如先发制人,自己寻真凶,抓真凶,也好比待在牢狱之中干着急,若万一他们要是真寻不到凶手,我不就成了替罪羔羊啦?可真就遂了那凶手的愿,严刑相逼下再抓着我的手往状子上一摁,这案子不结也算是结了,再者就是,若案子迟迟未告破,但结案在即,要是尚方司对我下手没个轻重的,以严刑逼供,我再受不住大刑,在那种虎狼窝里,死个要犯也是常有的事儿,我怕疼,也怕死……”
严林的眉头蹙得更紧,他毫无预兆地在她面前蹲下身,平视前方与雁宁对上视线,小娘子一脸哀伤的神情,就这般撞入了他的心底,他喉结慢慢地滚动着,压低了声音哄她:“韩娘子,我知道,你没有投.毒,你是无辜的。”
雁宁听到这句话,显是一脸茫然,两只眼睛突然睁大,不过片刻就从错愕转为知晓一切的平静。
夜晚的清宁宫,四处掌灯,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洒在屋檐上,她很快移开视线,转回脸,盯着院内长长的回廊,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尚方司的人不信我,清宁宫的人也不信我,光就你一个信我之人,有什么用呢?”
严林:“我帮你追查真凶,定在三日之内助你告破此案,就算没破,也有人会保你的。”
落雁沙,它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东西虽然差点儿要了雁宁的性命,但总归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毕竟追查许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东西,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第一反应心里便是惶恐,愤怒,竟还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不过雁宁向来是个谨慎之人,绝不会忽视任何一丝的线索,但只要一往深了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藏匿在暗处的人是故意用落雁沙下毒,给她看的吗?便是为了给雁宁一个警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既然想还她,那为什么不直接给她下毒,偏偏要牵扯到那么多人,生怕很好收场似的。
沉吟良久,雁宁忽然转过脸来,对他露出个笑容,是真心实意地想道谢:“小林大人,谢谢你,可我现在想要的,只有清白,在此之前,我可以把所有的痛和不甘都忍过去,只是有些人想让我蒙受不白之冤,凭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他们半分,却还是偏偏要来招惹我,倘若此时我不反抗,他们便会觉得我好欺负,在这宫中也没有可以依靠之人,往后但凡只要寻到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就会变本加厉地来害我,让我得不到半分喘息的机会,我会很累很累的。”
话音才落,雁宁就意识到自己同眼前之人说的话有些过多了,仿佛说甚多都是苍白无力的,可严林却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她胡乱吐槽,一提起这些琐事,雁宁心中钝痛不堪,一时间竟无法面对他那样清澈干净的眼瞳,为什么有些人是真心想对她好,她却还是要去利用他,不过是世人皆身不由己罢了,可她想走自己的路,奈何也是无路可走。
就连元浦都要礼让三分的小林大人亦是如此,看似自由,实则整日被困在王宫之中,就好比着院子里的花树,星星点点的白花在叶片间绽放,苦心孤诣,费尽心思,却还是换不来一刻自在。
她看着他,好像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会也许是雁宁想多了?将自己的心思强加在小林大人的身上,万一别人压根儿没那个意思呢?或许他是真的热爱守卫皇城这份前途无量的差事,这样想其实也没错,有很多人都选择了自己想走的那条路,哪怕是日后后悔了,也是咎由自取,路走下去一半,他们已无法找到归途。
雁宁便是情绪再低落,也得将这些心思收起来,她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着:“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我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尽快找出真凶。”
她可真是有些累了,前几日忙着准备分殿考校,所以用在歇息上的光景极少,案发当天她又被杨院判叫走,好不容易因出言不逊,将杨院判惹怒,不必再去那文墨殿习字,她才能有有口喘息的机会,本以为好不容易可以安下心来好好休息,谁知最后给她一击致命的来了,那便是冯惜儿拜托她去给宁曦和送糕点!真是好人难做啊。
如今破案在即,雁宁全凭脑中一根弦紧绷着撑到现在,可眼下连一丝线索都没有,从何处查起也不知道,可谓是前路茫茫,就在她想要站起来的瞬间,此刻所有藏匿在四肢百骸的疲累顿时浮了上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刹那间感觉天旋地转,险些向前栽去,还好被一旁的小林大人看见及时伸手给扶住。
他轻轻握住雁宁的手腕,却又在触碰的瞬间下意识地松开,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地轻触又迅速分离,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可雁宁并不这样觉得,只当这是人与人之间最正常不过的行为接触,而严林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别过头去。
“韩娘子,我知你心有不甘。”严林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几分恳切,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身子,才能有精力继续追查真凶,不如先歇上一晚?你若执意要查,我替你去。”
雁宁撑着墙歇了半刻,辞谢道:“不必了,就算要查,也只是先问问话,就当作歇息了。”
严林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便不再多言,只是问道:“那以韩娘子的意思是,已经对此案有眉目了?”
雁宁抬眸看向他,眸底闪过一丝笃定的光,轻轻颔首:“我心中确有一计,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可行啊,当然可行。”严林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十分笃定,没有半分犹豫。
雁宁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眼中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带着几分打趣问道:“小林大人都没听我说清楚,便就知可行了?”
严林看着她眼中难得的笑意,心头微动,语气却依旧沉稳,带着十足的信任:“眼下追查宁曦和的案子,本就没什么更稳妥的办法,四处碰壁,难有进展,你既肯用心思虑,想出了法子,便是一线希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行?再者,我信你的心思缜密,既然敢说出口,必然是有几分把握的,就算有疏漏,咱们再慢慢调整便是,总好过坐以待毙。”
听他这么一说,雁宁的思虑更深了,她要做一出戏,一出给清宁宫所有的人,也是给真凶看的大戏。
她疲惫地笑了笑,说着就抬起步伐朝着宁曦和所居住厢房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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