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周的景物变得朦胧,起了浓重的雾,犹如进入黑夜一般,雨愈下愈大,程府看门的小厮急忙退进偏厅躲雨。
只见举着油纸伞的黑袍女子径直走向府外,躲雨的下人很快注意到她,正想上前追出去,结果却被一旁的含丹及时给叫住。
“别去拦她。”
灰衣男子不解问道:“小含阿姊,她还没给咱看出府腰牌呢,万一是贼人呢?”
含丹勾了勾唇:“她是玉清小筑的,出府是为了给五娘子抓药,不必管她。”
雁宁停下脚步,用余光瞥了眼府内,果真没人跟出来。
程府外的一处拐角停着辆马车,她与马车上的男子接头后,便关掉油纸伞迅速钻了进去。
她才刚抬眸,眼前骤然出现一名玉裳男子,男子拱手作辑,淡淡一笑:“程五娘子,别来无恙啊?”
雁宁心底莫名的恐慌,随即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两人共处在这狭隘的空间里,眼前之人的身上夹杂着淡淡的冷木香,从她鼻尖飘过,迅速占领了她的整个大脑。
一道缱绻而绵长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程五娘子为何如此紧张,可是觉得不舒服?”
雁宁无畏地直视他的目光,幽然撩起樱唇:“不曾,我好着呢,倒是劳烦少卿亲自来了。”
公孙行的唇角始终含笑,他低下睫羽,手指不紧不慢地把玩着腰间玉佩,五指纤细修长,像精雕的竹骨,瞧着极其有力。
他一系列的动作迅速吸引住雁宁,她眼皮微抬,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的腰间,眼神微凝。
公孙行手上把玩的正是她此前丢失的玛瑙玉佩,雁宁脑子一热,想上前去夺,不料他动作太快,极为轻易地就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臂的肌肤胜雪,嫩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你要做什么?手这么不老实。”公孙行眸心微颤,忽然开口问道,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
雁宁的整颗心提了起来,迅速抽回手腕,声音有些发颤:“这玉佩本就是我的,我为何不能要回来?”
公孙行眼神灼热地望着她,径自说道:“我不能完全信任你,留下对方信物,也好让你我心安。”
这玉饰是程老夫人送给她的,价值不菲,据说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之物,宝贵得很,雁宁自是不能弄丢的。
她略略点头,语气清冷通透:“好,等今日之事一过,少卿就得即刻还给我。”
公孙行眉梢轻佻,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地说:“那是自然。”
等几人一到,瓢泼大雨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朝阳初上,白露沾草。
雁宁随同公孙行踏进荒凉的宅邸,冷风吹过,宅院里的一颗孤独老树上,枝叶随风摇曳,泛黄的树叶犹如翻飞的蝴蝶。
走到尽头,她看见一座古旧的庭院,门口掩映着几丛修竹,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这里是公孙府旧宅,我阿娘怕风寒传染,便不顾反对私自搬来了。”公孙行边说着,边将她带进公孙夫人所居住的内院。
他动作很轻地推开门,屋内扑面而来一股兰花清香,雁宁瞧见榻上躺着名素衣女子,髻上未戴簪钗,面容也是虚弱的。
公孙行抬起一只手,颔首道:“程五娘子,请。”
雁宁浅浅回了下礼,缓步走到塌边,跪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然后从被褥中将公孙夫人的一只手拿出。
这是要把脉,雁宁三指平齐,中指定关,指目按脉脊,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脉象表浅且快,的确是受了风寒。”
过了一会儿,雁宁立刻察觉出其中蹊跷,顷刻间便脱口而出:“不对,这不是什么风寒,而是风热。”
公孙行身边的郎中忽然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忽而问道:“这位小娘子,怎么说?”
雁宁蹙眉,细细为他讲解起来:“患风热病症之人,都是因为风热之气从肌肤进入了肺部,肺部受损,使人的症状如同风寒一般,但其实诱因不同,并不是同一种病症,所以治疗方法也不同,难怪一直治不好公孙夫人的病。”
她将公孙夫人的手轻轻放回去,继续道:“而风热是受风热之邪引起的,在医书《诸病源候论》中有记载,风热病者,风热之气,先从皮毛入于肺也……”
郎中顿时豁然开朗:“想不到娘子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些,医术竟如此精湛。”
雁宁淡淡一笑:“不敢当。”
接着,她看向公孙行,略微敛起却月双弯黛,正色道:“一汤,一针,常常能起到立竿见影的因效,所以我需要为公孙夫人施针。”
郎中嘴上虽夸她,可内心还是有些不放心,正想开口阻拦,没想到却被公孙行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我相信你。”他展开唇角,一副极其欣赏对方的神色看着雁宁。
她点点头,接过郎中递给她的银针开始施针,口中不断地为郎中讲解:“施针,可为公孙夫人疏散风热,清利肺气,风池、大椎、合谷。先针风池,针感应向后头颞部散射,后针其他各穴,强刺激,留针一盏茶的时间即可。”
施完针,雁宁对着郎中含笑点头:“日后都可这般为公孙夫人施针,若是头痛,便加太阳,印堂,若是咳嗽,就加风门,肺俞,每日一次。”
郎中年岁不老,但也是知晓其中奥妙的,于是便拱手作辑问道:“不知程娘子师承何处?竟有这般妙手回春的医术。”
雁宁的笑意僵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还好一旁的公孙行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及时解围说:“程五娘子,我阿娘可要服药?”
雁宁也顺势避开郎中的问题道:“自然是要服药的,温者,火之气也,自口鼻而入,内通于肺,所以我会为公孙夫人开一服‘银翘散’,且拿纸笔来。”
她跪坐在软垫上,执笔而写下药方,另外还不忘提醒说:“上杵为散,每服六钱,鲜苇根汤煎,香气大出,即取服,勿过煮。因为肺药取轻清,过煮则味厚而入中焦矣,每日约二时服,日三服,夜一服,病不解者,作再服。”
郎中颔首,接过她手中的药方,细细瞧了瞧,最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疑惑问道:“这药方我见过,可是夏神医书中的?”
雁宁听见这个名字,顿时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淡然:“没错,夏神医的医术能枯骨生肉,起死回生,我自是崇拜他的。”
郎中拱手作辑,低着头道:“吾名孔衡,不知娘子芳名?”
雁宁凝思片刻,回礼:“晚辈程雁宁。”
公孙行轻笑,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孔衡,道:“可不是什么晚辈。”
听闻此言,雁宁不解,对方明明至少比自己大二十有余,怎么不算是晚辈。
公孙行看了眼窗外,眉头突然一皱:“又要落雨了,程五娘子早些回去吧。”
她丝毫不在意,下雨了才对她有利呢。
不过临走前,雁宁还有一事未做,那就是拿回祖母赠的玉佩。
公孙行也不是什么言而无信之人,很爽快地就将玉佩还了回去。
雁宁接过玉佩,刚想扭头就走,不过还是及时停下脚步。
她忽然偏过头悄声提醒道:“少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世间不可能只有我一人会治风热,也不可能会所有郎中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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