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道女声清越却不容置疑。
众人纷纷朝出声处看过去。
只见人群纷纷退让开,一人仪态骄矜,踱步而来。
竟、竟是??
竟是公主殿下??!
姜洛缓缓走近,高萦心连忙警惕地将残页与铜镜藏进怀里。
姜洛眼尾微扬,缓缓蹲下身,唇角带笑,仿佛十分有兴致。
“你方才在说什么,似乎很有趣,能不能告诉本公主。”
高萦心漆黑的眼珠盯着她,好半晌才呐呐开口。
“至、至望日,与地,日为一线①……”
见姜洛一脸疑惑,高萦心忽然猛得站起来!一头钻进了货摊架子!
姜洛蹙眉望过去,只见高萦心将宝贝般的铜镜放在木架的一处暗角,又从货架旁扯下一只草编燃灯。
“月、月见地不见日……不得借光,以是以无光也②……”
高萦心口中不住喃喃自语。
孙成康见状立时皱眉,这一幕他不知见过多少回!她又犯了疯病!
今日竟还敢在公主面前发病,简直不要命了!!
孙成康连忙上前屈膝一跪,“公主恕罪公主恕罪!素娘又犯病了,冒犯了公主,小人、小人这便带她走。”
言罢,就要将人从木架底下扯出来。
“咻——————”
一道长鞭破空而来。
“啊——————”
孙成康发出一声惨叫,后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姜洛神色淡淡,一个眼神也未给他。
“谁让你说话了。”
孙成康痛得冷汗涔涔,此时只得咬紧牙关,蜷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此时皆不敢言。
高萦心手中还在不断比划,口中念念有词。
姜洛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缓缓蹲下,半个身子钻进木架。
顺着高萦心的动作,转着脑袋看了一圈。
没看明白。
高萦心却仿佛未觉周遭情势,自顾自沉浸其中。
姜洛又跟着她转了几圈,仍是没看懂。
姜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脑海中质问系统。
“这是什么劳什子任务!高萦心安然无恙,又有高家相护,何必本公主出手!”
“宿、宿主别生气嘛!”系统连忙安抚。
“既然是系统自动触发的任务,自然有它的道理,这个任务必然是符合真善美的规则。”系统尽可能耐心解释。
姜洛眉心紧蹙,颇觉不耐,正想起身,却忽见高萦心手中动作骤停。
此时她手中拉扯的燃灯,正与铜镜、藤球,连成一条直线。
她口中大叫,“于所见者非月也,月之影也,月固未尝出地也③……”
高萦心忽然大笑出声,不住拍手叫好。
“天道曰圆,地道曰方,乃为谬误,地道曰圆,日为中心,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她喊得极大声,在场众人皆听得分明。
姜洛心中一惊,也听懂了。
天道曰圆,地道曰方,乃为谬误?
怎会如此?
自古天圆地方,可谓真理。
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更有通读诗书者忿忿不平!
“简直是荒唐!怎能如此妖言惑众!”
“黄口小儿皆知,自古天圆地方是以真理!”
“若是地道曰圆,日为中心,那我们岂不是早便掉下来了,可笑也……”
“不过是个疯子罢了……”
高萦心仿佛听到了人群中的冷嘲谩骂,漆黑的眼珠怒目而视,挥舞着手中残页,疯了般冲过去!
“我没疯我没疯……”
高家的仆从立刻上前将人控制住。
那片残页落在地上,高萦心挣扎着要去捡,却是动弹不得。
姜洛拾起残页,拧眉细看片刻,眉心愈发紧蹙,似在思索。
又围着方才的木架转了几圈。
姜洛在脑海中不确定道。
“此乃天象月蚀?”
系统沉默一会,才道,“宿主果然聪慧。”
姜洛的表情更加古怪。
??!!
若是如此,那天圆地方真乃谬误?日为中心是以真理??!!
姜洛一张小脸笼罩着阴翳,此刻总算明白系统为何会叫她做此任务。
若是她方才没看错,天地为圆,日为正中,三点一线,方成天狗食月。
那么高萦心所言,即为真理。
为「真善美」中——「真」一字。
姜洛面色愈发难看,看向同样面色铁青的高晏,厉声道。
“快将你姑母带回去,若是再敢疯言疯语,格杀勿论!”
高晏抿唇颔首,眸色深深望向姜洛,意味复杂。
随后带上尤不解的高念慈与还在喃喃自语的姑母。
脑海中的系统立时大叫,“为什么要把人带走??宿主快把真理昭告天下!!倒计时只剩20分钟了,宿主要是完不成任务,要受系统严厉惩罚的!!”
姜洛面色铁青,冷笑一声。
“我若按你所言,才是万劫不复。”
系统不明白,还在不停焦急催促!
姜洛不再理睬它,面向众人,肃然高喝。
“此女得了臆症,所为所言皆是无稽之谈!若有人胆敢再行妄议,格杀勿论!”
言罢转身离开,留下低头噤若寒蝉的孙成康与一众越州百姓。
卫玦明见永安公主面色冷凝,轻摇着折扇踱步上前,含笑道。
“公主为何动怒,卫某倒是觉得,那高家小姐说的颇有道理。”
言罢,他缓缓附耳过来,温热的吐息划过姜洛耳廓。
“或许这世间便是地圆天阔,日为当中,我等不过蜉蝣蝼蚁,怎敢自视为天地中心。”
姜洛偏过侧脸,冷笑一声。
“若君王以为王土之境天圆地方,那他的臣子也必须这么认为。”
言罢,她将方才捡起的残页,平铺在茶案上,用帕子仔细擦干净。
那双幽深沉黑的桃花眼打量着她,卫玦明忽然收起折扇,轻轻敲在案上,似是颇为赞同。
“公主所言极是,帝王心便是天下公理。普天之下,莫敢不从。”
姜洛抬眼,冷冷望向他,目光冰如寒霜。
“侯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卫玦明随意敲击着折扇,温柔含笑。
“我幼年曾与舅舅一同出海,那时目之所及,海天相连,没有尽头。”
姜洛皱了皱眉,并不想听他莫名其妙言说这些。
卫玦明仿佛未察觉姜洛的不耐,继续道。
“那时碧海青天,海的尽头很远很远,我便在想,海的尽头会是什么样,这一方天地,终是有尽头的吧,如果一直开着船,是不是就能看到。”
说到此处,卫玦明垂眸笑起来,仿佛在笑幼年的自己。
“可惜我们的船终究无法抵挡最汹涌的海浪,就算最有经验的舵手,也从未见过天地尽头。”
“若是有朝一日,船能穿过最凶猛的海浪,一直向前,也许就能知道,真实的天地是圆还是方。”
见姜洛面色冷淡,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不耐。
卫玦明觉得十分有趣,近日他与这位永安公主常打交道,更发现其为人。
贵为王公国戚自是冷心冷面,自视甚高,瞧不上任何人。
万物于她只有利益之分,倒是和自己有几分像。
可她方才所为,分明是袒护那口出悖论的高家女。
永安公主这般利己寡义之人,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包庇一个疯癫女子。
何其有趣。
当今陛下奉修长生道,世间灵气皆汇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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