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赛尔是生意人,跑南跑北,人脉广阔,消息相当灵通,对兰卡威本地的种种传闻、秘密如数家珍。
可当温知和问起更多关于灰河酒吧的事,吉赛尔能说上来的却不多,而且,都是些众人皆知的消息。
它约莫是在五六年前开的,凭着优越的地理位置、绝佳的内外环境和覆盖了各个价位的高质量酒水,从一开始就生意兴隆,几乎没有过低谷期。从国外来的游客喜欢去凑热闹,本地人也很喜欢。
——仅此而已,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温知和问,“有人见过灰河的老板么?”
吉赛尔不假思索,“没有呢,完全没有。很神秘的。”
“这样啊……”
这不过是两人饭间闲聊时并不特殊的一个话题。一来一去又说了几句,话题就远了,没再回来过。
-
次日下午。
以国际旅游业为主要营生的城市,游客区是最热闹的地方,好像人体中的心脏,扑通扑通动个不停,把从游客身上刮下来的油水变作经济的血液,输往四面八方。
温知和走进灰河之前,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
这家酒吧的人实在是多,外面的客桌坐满了,走廊上站满了,难为服务生还能端着摆满各色酒杯的盘子,灵活穿梭其中而不出事故。这还只是白天,太阳还在天上明晃晃地挂着。一般酒吧都是晚上最热闹。
她就这么站着,还有外国游客过来搭话,倒没什么别的心思,又是想找她帮忙拍几张合照。温知和接过对方递来的相机,找角度,找位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下快门,留下了一幕幕盈满笑意的晴朗瞬间。对方道谢,连声称赞。
温知和忽然有一种近似怀旧的感觉。
六年前她还依然热衷于拍照,脖子上挂个小相机,满街满城到处窜,只为找到值得驻足的好风景。时不时也便有陌生人上前来,连语言都未必相通,比划着也想让她帮忙拍照。拍单人的。拍多人的。光影明暗各不相同的无数个瞬间在指尖下飘落,凝成珍贵的异国记忆。
她想,也许,该把家里的相机带来的。
有端着酒的服务生从里面出来,显然受过良好的训练,看见店外的陌生中国人,笑盈盈地说了一句不甚标准的,“欢迎光临。”
温知和回应了一个笑,就势便走了进去。
店里的光比外面暗些。室内装修得很独特,像巨大的邮轮舱室。还有不少大海、船只元素的大小摆设。抬头望上去,天顶上垂下许多水晶星星,到了晚上也许会发光。
不远处有上二楼的阶梯,拐角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有些看不清。也许是那种很常见的电影、风景照片墙,为了增加这地方的故事感。
客桌基本坐满了,就连正中央合着盖的钢琴旁边,都倚着闲聊的酒客。唯有吧台的角落里还有小小的空间,服务生领温知和过去,又端来了高脚凳。
挺不错的小空间。旁边恰好是一对情侣,缠缠绵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会来打扰,还多少能帮她隔绝外界的注意。
等调酒师过来的几分钟里,温知和打量着这间酒吧。
来来往往的服务生有四五个,其中,没有昨天看见的少年。
“你,好,”略显生硬的中文响起来,调酒师过来了,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马来西亚姑娘,白衬衫牛仔裤,整个人很利落,“需要中文酒单吗?”
“谢谢。”
对方把酒单递过来。纸质厚实,版面设计精巧漂亮,极具马来西亚热带风情。
看内容,中文语义流畅自然,部分文辞甚至称得上优美,与当地饭馆里常见的生硬机翻全然不同。
看载体,这些中文字似乎还是手写的。清隽,锋利,每一个字都很有风骨。
温知和心里微微一动,发觉那字迹眼熟。
许多酒的名字都蛮有意思。
她半天没抉择,调酒师开了口。不过,中文只会那么一两句,这时换成了英文,“喜欢哪种酒?”
温知和说,“有无酒精的吗?”
“可以。喜欢什么口味?甜的,辛的,酸的?”
“辣的。特别辣的那种。”
“无酒精,但是要辣?”
“嗯。而且外观还要漂亮。我喜欢漂亮的酒。”
温知和很少进酒吧,也不太知道这番需求算不算刁难人。调酒师姑娘听了,只是挑挑眉。“那就给你来一杯我们才出的新品吧。还没正式推出,第一杯就给你了,怎么样?”
“很荣幸。”
温知和胳膊肘撑在吧台上,手捧着下巴,就这么看着调酒师的动作。简直像魔术表演一样,各式原料翻飞、倾斜进去,摇壶晃荡不停,叮咚作响,仿佛有什么生命会从里面破壁而出。
酒好了。
那是一杯碧绿莹润的饮料,玻璃高脚杯被放上吧台时有点摇晃,水面也跟着有动静,层层的涟漪。
好像湖水。
“稍等,还有这个。”
调酒师往杯子里放了一只装饰物。一把小小的伞,鲜红艳艳,与透绿的液体形成了颜色上的呼应与对照。
湖。红伞。水面晃荡就像下着绵绵大雨。
温知和端起酒杯,极浅地抿了一口。液体流入唇齿,很辣,口腔里像燃了起来,一股热度直冲脑门。外表颜色如此温润的液体,竟有几近呛人的烈性。接着,它滑入喉间,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辛甜。
很奇特的回味。
温知和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显然取悦了调酒师姑娘,对方笑眯眯地,张开双手,向她比了一个意为“怎么样,很不错吧”的姿势,她连连点头,说,“谢谢,很独特的体验。”
调酒师说,“请慢慢享用。有事可以叫我。”
温知和一手撑着脸,长长地盯着透绿的酒杯,另一只手在桌上无节奏地敲着手指,“我现在就有事。”
调酒师刚转过去的身体闻言又侧转回来,好奇地看着她,“嗯?”
温知和说,“我想打听一个人。”
“这里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调酒师耸耸肩,“我们不贩卖消息呢。”
“我想打听的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温知和还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句式,“我只是想问你的一个……同事。”她顿了顿,说出马德鲁的名字。
幸好,他还真没改名字。
调酒师道,“噢,马德鲁弟弟。”
温知和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当初就那么丁点大的孩子,不经意间已经长大成人了。她想到,他并没有实现当年的梦想。但没关系。她又想到,他昨天看上去也很快乐。
调酒师说,“你认识他?”
温知和说,“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最近怎么样?”
“他是我们这里最没有烦恼的人了,”调酒师语气轻快,显然谈论着一个熟悉并很有好感的对象,“虽然老板有点偏爱他,大家有时候会觉得不太公平,不过总的来说都还是很喜欢他的啦。”
人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总是不吝言辞的,调酒师的话匣子一开,接连说了许多事。有马德鲁的趣事,也有马德鲁的糗事。
不管怎么看,他在这里的日子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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