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倩带着弟弟往回走,没走两步,竟和沈氏在拐角处面对面撞上了。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俱是震惊。
“何翠花……你们怎么在这里?”
何书倩叹息一声,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待她说话,沈氏身边的青衣少年便开始闹了,“何翠花,何书恒?好啊,小贱种这回撞到小爷我跟前来了,何知礼害我不能参加科举,他死了,你们就父债子偿,尝尝小爷的拳头!”
何书倩推开弟弟,偏身躲过一拳。
陈和生见自己竟连两个长期吃不饱饭的人都打不中,更加生气,便追着两人打。
人越聚越多,沈氏急得直喊,“和生,你快住手!”
这是在安平乡,可不是在自家村里,想说什么做什么没人敢往外传。
陈和生还在念书,进县学除了考察学问,还看重个人品行的,她昨天才到县里打通了关系,这会子大庭广众之下,要是把那姐弟俩打死了,被哪个小人捅到县里去,就全完了。
她背着背篓跑不快,只好把背篓放到一个摊贩边上,央求摊主帮忙看顾一下,忙跑上去拉人。
何书恒吃饱了饭,脑子清醒,见陈和生追来,拉着姐姐几躲几闪,片刻引得陈和生撞上柱子,发出好一声脆响。
何书恒转过头来对姐姐笑,眼睛里亮晶晶的,有扬眉吐气的畅快,何书倩赞许地摸摸他的脑袋。
沈氏听见声响吓坏了,“儿啊,你怎么样,疼不疼,还记得刚才背的文章吗?”
陈和生一把推开沈氏,“娘你去,你去杀了他们!”
四下哗然,沈氏连忙捂他的嘴,冲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笑,“那两个孩子就是前阵子科举作弊的何知礼家的,我儿子一心替村里不能科考的儿郎打抱不平,这会子说的气话,孩子小,打闹是常有的事,大家别当回事,都散了吧。”
人群果然散去大半,沈氏拽着陈和生胳膊往回走,“那两个小蹄子眼看就自生自灭死了,你去瞎掺和什么,还想不想当官老爷了?”
陈和生听到三个关键字,当下也不撒泼了,“娘,结果怎么样了?”
“我都打点好了,只要你考试的时候写一篇我给你的文章,保准能进县学……何家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在学堂对老师同窗都恭敬些,为了日后能当官老爷,现在多忍着点都是值得的,明白吗?”
“太好了!”陈和生回头,轻蔑瞥一眼姐弟俩,“官老爷怎么会跟平民一般见识,我知道了,不会再理他们。”
沈氏松了口气,给儿子塞了二十个铜板,目送着人离开,这才走到刚才的摊位上,一看背篓却气个倒仰。
“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娘粮食?!”背篓里空了一半,上好的米面全没了。
“店家,我不是说让你帮我看着些吗,你是怎么看……”沈氏带着怒气的声音缓缓低下,只因她这才发现,她拜托的摊贩是个满脸横肉的屠夫。
屠夫眉毛一拧,手里砍骨头的砍刀用力剁进木墩里,“我何时答应要替你看管了?”
沈氏一抖,只得认了这个哑巴亏,陪着笑背上背篓离开,离去前狠狠瞪了何书倩两人一眼。
见她灰溜溜离去的模样,何书倩笑出了声。
没想到村霸离开了村子,也是只要看人眼色的弱鸡。
“小恒你看,只要从孤立窄小的环境里跳出来,就会发现原本的对手并不强大。”
这句话说出来,何书倩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被激励到,反正她自己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时间还早,她今天要把回去路过的山头都薅秃,不赚个一千不回去!
“喂,小孩儿!”
小孩儿叫谁?何书倩偏头去看,发现那个卖猪肉的大叔正看着自己。她缓缓伸手指着自己鼻子,“我吗?”
“就是你们两个,过来。”
姐弟俩对视一眼,何书倩走上前,“有什么事吗大叔?”
屠户将带着零星肉的大骨头用油纸包了,递给两人,“小孩子干巴巴的像什么样儿,拿回去炖汤喝了。”
何书倩推拒不过,只好心情复杂地收下。
这点骨头若放在现代,何书倩肯定怀疑这人是不是想羞辱她。可这是古代啊,她们村里人连白米饭都是一年只吃几回,这样资源匮乏的时代,新鲜的骨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太珍贵了,有人租一截猪大骨熬汤还得花两三文呢。
这个大叔给的骨头上甚至还带着不少肉……
何书倩对着屠户板板正正鞠了一躬,认真道:“日后必报大叔赠肉之情!”
屠户一摆手,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很受用她的态度,脸上堆出个笑来,“不用不用,这算得了啥,快家去吧。”
*
何书倩远远见沈氏坐上牛车走了,这才拉着弟弟往回走。
等两面不见人影了,何书倩带着弟弟拐进了小树林里。
“姐姐,我们不回去吗?”何书恒问。
“先不回去,来,拿着菜刀防身。”何书倩又换出两把菜刀,两人一人一把,“我们在这儿找找有没有好东西。”
“哦……”何书恒伸手接过,眼神奇特,好漂亮别致的菜刀。
‘系统,快快快,快扫描看看附近有没有好东西!’何书倩握着菜刀在心里咆哮。
【已为您开启扫描功能……目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物品,建议您再往前走走哦。】
何书倩多往里走了几步,片刻后看着光秃秃、连落叶松针都少有的矮山坡,有点无语。
这安平乡附近的居民多少有点太勤快了些,他们小吉村那么穷苦的地方,也不见有人把落叶都收回去烧啊。
连翻了几座矮山,情况俱是如此。
何书倩哀嚎一声,天要亡她啊!
何书恒小心翼翼观察着姐姐的脸色,“姐姐,我们还继续吗?”
“继续!”她早就发过誓了,今天赚不到一千块绝不回去。
“哦……好……”
“怎么了小恒,不舒服吗?”何书倩敏锐从他断句里听出了欲言又止。
“不是……姐姐,其实我们再往前走大概两刻钟,那里那座山应该有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上午路过的时候,我看见山脚下有很多蕨菜,我就猜那座山肯定很少有人去……”
何书倩眼睛亮了,双手一拍,“好,我们就去那里,小恒你来带路。”
*
何书恒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停下来,高兴道:“姐姐,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何书倩已经看到路边上冒头的或青或紫的蕨菜了,兴奋地先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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